闻绰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白杨
白杨不说话,自己从地上站起来,手肘擦破了,两条血印子明晃晃的在上面,十分醒目,他低头慢慢拍了拍手心的沙砾,然后再次拉住闻绰,将他往外带。
闻绰这次没挣扎了,他把安全帽一摘,手忙脚乱的搁在砖堆上,略有些不安的被拉了出去。
白杨?白杨?你说话啊白杨,你是不是生气了?
闻绰看见他手上老长的一条刮伤,没敢生拽,将他肩膀强行掰了过来,白杨盯着他,神情有些冷冷淡淡的,衣服虽旧却干净整齐,两个人站在一起倒显得闻绰脏了,他酒红的头发褪了色,半黄半红,比流氓还像流氓。
闻绰又问:哎,你是不是生气了?
白杨还是不说话,拉着他脏兮兮的手继续往家里走,旁边有认识的邻居随便瞥了两眼,原本也没什么意思,闻绰却觉得自己这幅模样实在狼狈,有损平日威风,不用拉都走的飞快。
走到家门口的时候,白杨没有松开他,而是掏出钥匙窸窸窣窣的开门,闻绰百无聊赖,只能跟了进去。
客厅还是以前的摆设,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理得规规整整,有废纸壳,有塑料瓶,还有易拉罐,只是靠窗的一角不知何时多了台电脑,阳光透过纱窗照进来,黑色的显示屏泛着浅浅的光泽。
闻绰愣住了,他把手在裤子上擦了擦,走过去打量一番,这才确定真的是电脑。
白杨默不作声的把门口被踢歪的鞋摆好,然后轻轻带上房门,捡起角落装满塑料瓶的袋子,像往常一样,蹲在地上一个个的捏扁,放入大蛇皮袋子里。
闻绰站在原地,静静看着。
他搬砖的时候把手砸了没哭,和水泥慢了被大师傅骂没哭,现在眼睛却有些发酸,他背对着白杨,缓缓蹲下身,把脸埋入膝盖,许久都没动。
房里唯一的动静就是塑料瓶被捏扁的哗啦声,直到最后一个瓶子弄完,白杨才站起身,把蛇皮袋用绳子认真扎好,然后走进厨房洗手。
小臂上的擦伤微微肿起,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白杨看了一眼,却并不怎么在意,随意用水冲了冲,神情和往常一样,傻,却淡定。
殊不知,闻绰一个人哭成了傻狗。
白杨走进客厅,这才发现闻绰蹲在地上抱着膝盖,一动不动,有些迷茫的迈步走过去,蹲在他对面,拍了拍他的肩膀。
闻绰立刻吸了吸鼻子,然后胡乱擦了擦眼睛,再抬起头,眼眶还是红的,他见白杨就在自己跟前,一双眼睛黑润润的,带着些许光,忽然将他一把抱进了怀里。
白杨
闻绰哭的有些抽,他把脸埋在白杨有些硌人的肩膀上,连日的辛劳和委屈一股脑涌了上来,压也压不住,心中又恨又无力。
白杨难得给了点反应,伸手拍了拍他的后背。
不搬砖,累。
闻绰闭了闭眼,不知下定了什么决心,他松开白杨,捧着他的脸认真道:累只是暂时的,我不会搬一辈子砖,白杨,我以后肯定能挣钱,带你一起过好日子。
白杨抱着膝盖,看着他,仿佛很多年前的秋天,他也是这样,小小一团坐在餐馆门前,抬起头看着放学归来的闻绰。
是过往的青葱岁月。
白杨
闻绰低头吻上他的唇,怀抱一点点收拢,试探性的在唇舌间流连,缠绵且霸道,白杨被迫仰头承受着这一切,呼吸凝滞,许久后,指尖攀上闻绰的后背,然后缓缓收紧。
第115章再也不扔下你一个人
白杨看着傻,心里却比任何人都通透,闻绰在他面前倒像没长大的孩子般,什么委屈都藏不住,他放任闻绰对自己为所欲为,带着旁人不知的宠溺,二人不知不觉就滚在了地上,躯体厮磨着,怎么也分不开。
闻绰从他唇齿间缓缓抽离,白杨却还有些呆滞,眼尾带着薄红,一双眼多了些水色,躺在身下,无声的勾动人心。
白杨
闻绰眼神软了软,最后将他从地上抱起来揽在怀中,却不知发现什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有片刻的微妙停顿,白杨却毫无所觉,依旧失神的靠在闻绰肩头,白皙的侧脸多了几道泥印,灰扑扑十分显眼。
某人一瞬间是有些心虚的。
闻绰进洗手间冲了冲手,然后拧干毛巾,在白杨脸上囫囵擦了两下,动作还有些生疏,眼见着他脸干净了,这才停手,也没敢再抱他。
白杨仿佛明白他在做什么,跟着低头看了看自己的白t恤,上面果然也已经蹭脏了,他用力拍了两下,发现拍不干净,自己从地上爬起来,皱着眉不太高兴的进卧室换衣服去了。
闻绰:
他就站在门口,没好意思过去看,尽管可能也没什么好看的,只是轻车熟路的从抽屉里翻出药酒和棉签,然后轻轻放在了桌子上。
白杨,换好衣服记得擦擦伤口,我回家洗澡去了。
房里没动静,闻绰抓了抓头发,然后悄悄带上房门。
他没有回家,而是又去了工地,为今天中午旷工的事向工头道了个歉,然后继续搬砖砌墙,打算做完最后几天,能赚一点是一点,多卖点力,做小半月说不定能挣五六千。
闻绰不知道白杨买电脑的钱是捡多少瓶子才挣回来的,现在只想赶紧挣够钱,然后赶紧还给他,浮躁的心终于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拉着,沉淀了大半。
工作很累,是以前从没体会过的累,但累一点好,永远记在心里,也能让他记住白杨挣钱有多辛苦。
闻绰没像以前一样半夜才回去,时间差不多了就在迪厅电玩城门口晃两圈,让白杨以为自己在和狐朋狗友到处浪,免得他来工地寻自己。
中午空闲下来的时候,他就叼一个馒头,一边吃一边在手机上学视频剪辑,打算等技术练上来了,后期在平台注册账号,当个游戏主播,实在不行上网帮人剪点视频也能挣钱,总归技多不压身,心里有着自己的章程。
一眨眼半个月时间过去了,工程终于收尾,闻绰前几天在搬砖,后面一直在跟着大师傅砌墙,工资比普通学徒多了两千,林林总总算下来,差不多有六千块,一张张都浸着血汗。
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气候也悄无声息的凉了下来,再也听不见盛夏的蝉鸣,餐馆的大师傅已经回来,刘萌萌转而在柜台负责结账,中午是用餐高峰期,下午才难得清闲片刻。
外间偶尔响起风动林梢的声音,树叶哗哗作响,带着惬意的凉爽。
刘萌萌正伏在柜台上打瞌睡,玻璃门忽然被人轻轻推开,走进来一名年轻男子,他五官利落帅气,身形修长,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很好的平和了那股子锐利,镜片后的桃花眼带着笑意,看起来像是大学时期能把学妹迷得晕头转向的优秀学长。
他捋了捋自己修剪利落的黑发,手臂劲瘦,隐隐透着一股子力道,然后问刘萌萌:白杨呢?
刘萌萌还没从帅哥的脸上移开视线,闻言紧接着就呛了一口气,咳的脸都红了,一边锤胸口,一边不可置信的问道:你你是闻绰?!咳咳咳你把头发染黑啦?
昨天前,闻绰还是一头红中带黄,黄中带黑的斑驳发色,长时间不打理都能扎个小揪了,看起来像路边的行为艺术流浪汉,今天乍然把头发染黑,剪了个利落的发型,刘萌萌险些没认出来。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