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发丝都晃了两下。
沈游最后一句声音陡然低了下去,很认真:你不能甩我,不然老子就真的成笑话了。
顾来把他抱进怀里,不明白沈游为什么总是患得患失,点头说了一个好。
沈游这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一点点松缓下来,缩在顾来怀里,对方这次没再看书了,而是抬手关掉台灯,揽着他陷入睡眠。
培训班的课程已经完了,顾来明天开始正式去酒楼当学徒,掌厨的辜老先生据说祖上是给皇帝做饭的御厨,脾气比沈游还坏,不能迟到不能偷懒,否则就是一顿痛骂。
翌日清早,顾来起床准备去上班,沈游还迷瞪瞪的没醒,扒着他不让走,一看时间才凌晨五点,眯着眼道:疯了,起这么早干什么?
顾来说:昨天培训班结课了,我去酒楼上班呀。
沈游深吸一口气,脑仁突突疼:一个破酒楼,有什么好去的!
他抱着顾来的腰不松,把下巴搁在他肩头,声音困劲未消,带着些许磁性:过来,陪我睡一觉,老子给你开个酒楼都成,自己当老板总比给人家端盘子舒服吧,嗯?
一向好说话的顾来在这方面异常坚决,摇头道:不好,不能吃软饭。
万一他不小心被同行绑定了怎么办。
不行,说什么都不行。
什么软饭硬饭的,沈游有起床气,闻言气得胃都疼了,照着顾来肩膀就是一口,冷脸瞪眼的模样十分凶狠。
压根也不疼。
顾来熟练的安抚着,捋了捋沈游有些炸毛的头发,然后温声道:我下班之后早点来找你好不好?
沈游气不顺,梗着脖子道:你宁愿给人端盘子都不愿意
都不愿意陪我吗?
后半句话到底没脸往外说,险险的被咽回去了,沈游感觉自己现在就像个娘们一样,磨磨唧唧拖拖拉拉,自己都想扇自己两下,到底皱眉松开了顾来,重新躺回床上,只用后背对着他:随便你!
顾来扯了扯沈游的后衣襟:你也起来吧,吃早饭。
昨天晚上吃的饺子,多留了一些肉馅,冰箱还有鸡汤,早上可以直接做馄饨,简简单单不费什么功夫。
沈游只能跟着起床,两个人挤在洗漱台前刷牙,原本单个的牙刷杯变成了一对,拖鞋也变成了两双,洗脸毛巾也有两条,好像没变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沈游醒了就睡不着了,干脆跟顾来一起出门,准备去公司上班,在玄关处穿鞋的时候,他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知想起什么,状似随意的问道:你家衣柜还有位置吗?
顾来仍在清点他一书包的凶器,闻言想了想:好像还有一点位置,你可以把你的衣服放过来一些。
行,够上道。
沈游颇为满意,直接勾着顾来下巴亲了过去。
顾来飞速眨眼,向后躲了躲:这里是走廊。
沈游不依不饶,眯眼道:所以你快点亲,早点亲完早点完事儿,不然等会儿有人经过就不怪我了。
顾来只好搂着他,轻轻扣住后脑亲了过去,原本只想一触即离的,但偏偏二人着了魔似的,你一下我一下,莫名变得没完没了起来。
沈游不知不觉被顾来抵在了墙上,他揪住顾来的衣领,低声喘息道:妈的,你就不能不去上班吗?!
顾来浅色的唇有些殷红,内心也生出那么丝丝缕缕的不舍,他只能一下又一下的抚着沈游的后背,无声安抚着:时间不早了,走吧。
沈游烦的想撞墙,只好站直身体,谁曾想一抬眼,发现走廊拐角处不知何时站了名烫波浪卷发的女生,对方手里拉着行李箱,正神情微妙的看着他们,也不知看了多久了。
是虞兮。
沈游对她有些印象,被撞破这一幕也不尴尬,视线淡漠扫过,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往顾来脸上又明目张胆的亲了一下,无声宣誓着主权。
顾来背对着走廊,没看见虞兮,等耳畔听到行李箱滚轮滑过地面的声音时,这才有些惊讶的回头,猝不及防对上虞兮那意味深长的眼神,他像做坏事被抓到的小孩一样,触电般站直了身体,手足无措。
虞兮并没有想起沈游是谁,只当顾来找了个新对象,一边淡定的用钥匙开门,一边饶有兴趣的观望着:男朋友吗?
虞兮心想顾来看着不显山不露水,没想到挺厉害啊,自己不过回了趟老家,对方这就脱单了?
沈游没说话,狭长的眼扫向顾来,想听听他会怎么说。
顾来紧张的时候面无表情,神色愈发冷峻,但此时他脖子根都红透了,牵住顾来的手,把他往前带了带,认真介绍道:这是我的对象。
沈游就猜到顾来说不出什么浪漫话,连介绍词都土的不行,但偏偏就是很高兴,单手握拳抵住下巴,轻咳一声,对虞兮点了点头:你好,沈游。
虞兮暗中打量着沈游的穿着,最后发现绝逼身价不菲,一瞬间笑的比花还灿烂:你好,我是虞兮,顾来的邻居。
然后不着痕迹,悄咪咪给顾来伸了个大拇指。
厉害了兄dei!
情商这么低还能找到这么有钱的对象!
第178章想你了
俗话说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大多数师傅授课的时候都会藏那么两手,就连调菜的单子都得拆成两份儿去买,生怕叫人学了去,辜老先生却不这样,他看谁顺眼,就教谁,只可惜底下的徒弟做不出他的味儿来,说到底差了几十年的功夫火候。
知味楼是百年老店,平日不响不噪,名声却是本地人尽皆知的,辜老先生原本只收了一个女徒弟,叫司蓉,之后顾来去那边当了一段时间的学徒,就被他看中收成了二徒弟,天天在后厨隔间开小灶学菜。
辜老先生已经不做菜了,除非有人点知味楼的头等大菜八珍宴或可劳动他出手,平常最多的就是在后厨晃悠指点徒子徒孙,瞧见笨手笨脚的臭脾气上来还得骂一通,不过人家有钱任性,因为知味楼就是他家开的。
顾来新学了一道三鲜盅,得把大金勾翅和藏红花放到柴炉上慢慢煨成浓汤,火候很重要,必须一刻不停的看着,他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炉子前盯着。
司蓉在一旁的案板上切豆腐丝,前段时间学做姜辣牛蛙,她不敢动手去杀,吓的直哭,然后被辜老先生罚着做文思豆腐羹,得头发粗细才好,切完了还要揉面,一遍遍的揉,两条膀子都累粗了。
司蓉学菜有天赋,但到底二十来岁的年纪,性子还是有些燥,她见顾来在炉子前一坐就是大半天,除了偶尔添柴控制火候大小,基本上没动过,不由得有些羡慕:师弟,屁股坐麻了吧?要不你过来帮我切豆腐,我帮你看着火,行不?
顾来闻言看向她,瞥见水盒里还有七八块豆腐,微微摇头,俊美的容颜有些清冷:师父不让我帮你。
换做平常司蓉大概会好好欣赏欣赏帅哥,但她今天腿也酸,胳膊也酸,都快委屈哭了:你就过来帮我切切吧,我切一上午豆腐眼睛都快瞎了,还差两斤面没揉呢!
知味楼的菜不愁卖,她切完了直接送到后厨做豆腐羹,一点儿不浪费。
顾来在司蓉眼中挺奇怪的,刀功这种东西得靠时间练,她也是十几岁当学徒,练了好几年才上手,已然算快的,谁知却比不上顾来这个半路出家的,他天赋高的不像话,切丝片肉雕菜这种功夫看一遍就能学的有模有样。
才多久时间,别的学徒刚进来,切墩打杂杀鱼起码磨个几年,他却已经被师父收成关门弟子,开始跟着学做大菜了。
煨了一上午,炉子咕嘟咕嘟冒着泡,鲜香味溢满了整间屋子,司蓉不自觉咽了咽口水,只觉得腹中饥肠辘辘,顾来掀开盖子看了看,然后加大火开始收汁,顺带着指了指天花板角落的监控:师父盯着呢,师姐你快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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