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家福就是上奏的刑部右丞。
以他短暂的官宦生涯来说,的确是没有离开过京城,实事就不用想了,刚进刑部绝对都是断案、判案的基础文书工作。
朕让王喜福念了下郑家福简短的履历,魏贤听完不屑的说:虽然臣近十年都是在京城,鲜少下地方,但是大齐的官员没有大换,那么风气是不会变的。
魏贤年轻时候就是工部一个实干者,只是后来留在京城,才变成现在这样。
他用自己的亲身经历,给郑家福和朝臣们科普一脸,一个工程从开干到完成的基础花费,看见朝臣们脸上露出不屑,魏贤补充:刚才说的花费,是一丈长宽的筑堤工事,按照刘冰尧测算出来需要修筑、巩固的距离,五十万两银子也就将将够用。
郑家福的震惊之色难以掩盖,反驳道:即便是这样,也不应该奴役力夫,更不应该干涉地方事务。要知道现在正是南方春耕之前要紧地时候,他们把农夫都征召过去,今年国库税收一定会减少。
提到税收的时候,朕看见户部尚书偷偷瞄了一眼魏贤。
所以说你没做过实事。魏贤不屑,继续解释:现在还不到春耕的时候,若是地方官员配合,齐力做好事可以赶上春耕的,但若是没有修好渠。
说到这里,魏贤顿了顿,开始回忆刘冰尧给他回信时候,一同寄过来的手稿。
今年天象异常,冰雪消融后,必有洪灾,渠没修好,到时候良田被淹,损失的就不是春耕了想着刘冰尧的推测,魏贤语气坚定不少,洪涝过后必有蝗灾,现在做事是未雨绸缪,不愧是刑部的人,都只顾眼前小利。为了一点点私利,跑来上奏,意图扰乱圣听,简直是大齐的罪人。
魏贤这人说就说,还地图炮起来,这让一直装隐形人的刑部尚书没忍住,站出来拱手行礼,对朕说:陛下,魏贤这老匹夫,最是狡猾,莫要信他。刑部上下都是忠心陛下的啊!
魏贤冷哼一声,笑笑不语,脸上的嘲讽溢于言表:都忠心陛下,谁信呢!
魏贤嘲讽着刑部尚书,目光却落在朕的身上,而郑家福也不甘心被怼,想要朕主持公道。明明以前没人在朕面前闹腾的,但自打有朕和熠皇叔联手的消息传出后,有不少鸡毛蒜皮地事情,都会在朕上朝的时候来奏。
莫名怀念以前什么都不用管的日子,怀念国泰民安!怀念君臣和谐!怀念大臣和睦!
朕头疼,你们要是掐架,直接打就行了,不要看朕。
心里头这么想着,朕却不能这么说,刘冰尧的工程不能停,早朝上众目睽睽,朕也不能太偏袒。
朕只能和稀泥:既然郑卿说的言之凿凿,不妨派人南下去调查清楚,国之大事,自然是不能容下一粒沙子。
听了朕的话,刑部有点得意,以为朕是听进去话了,结果朕抬手指了指一直神游天外的御史大夫王瑾。
王卿为人刚正不阿,此次南下调查,还请不负使命。
御史台有监管百官的职责,王瑾来做身份也合适,只见王瑾他淡定地出列行礼谢恩,表了忠心,说他必定不会辜负皇恩。
朕选王瑾理由其实很简单,这人做事儿也仔细地让人挑不出错,和他本人一样美得挑不出毛病。而且由于先皇信重,王瑾做事儿一向都是板正的中立派,不会有什么偏颇隐瞒。
但是王瑾的缺点也明显,王瑾这人做事儿很拖拉,为了追求完美,他会把事情拖到最后时刻才做完。
俗称,拖延症患者。
朕此时选王瑾去调查,其实是摆明了要让刘冰尧把渠修完再说,刑部的人当然不满,而太后娘娘也相当不满,陈敬红又来给朕说悄悄话了。
太后娘娘很伤心,不要让太后娘娘难做,莫要中了十三王爷的圈套!
这些话朕听得多了就烦了,但朕开了口,就想把事情定下来。
郑家福却没什么眼力劲,出列道:还请陛下三思!
随即有几个太后娘娘一党的站出来,附和郑家福,让朕三思,显然是不满意朕这么处理。
朕看着他们表演,沉默片刻,冷着脸说:近来诸位爱卿在朝堂上,活泛非常,朕心甚慰,甚慰!
话是笑着和他们说的,但是说完朕就站起身,拍了下身前原本应该放奏折,现在却只是个装饰的桌案。
嘭!
力道不算大,但朝堂上却陡然安静下来。
任谁都能察觉朕是动怒了。
皇帝的位置高,下面的人看不清上头的人,也显得异常高大。以至于朕这么开口,让朝臣们一时间都忘了龙椅上的人,还只是个未掌权的小娃儿。
不过拍完桌子,朕就后悔了。朕在早朝上一向和善,此时忽然动怒,朕紧张。
毕竟万一没镇住他们,那可太尴尬了。
而且朕站起身之后都不知道应不应该坐回去。
不等朝臣们反应过来,不等朕找到解决办法,熠皇叔率先起带头作用的跪拜,打破僵局:陛下圣裁,陛下万岁。
十三王爷一党的人立马附和。
朕心知熠皇叔是满意朕的举动,才会主动行礼,替朕解围。看着朝堂中一大半的人,随着熠皇叔跪拜,心里想到他们都是支持熠皇叔一党的人。
朕又无端生出一丝烦闷。
事情就这么定了,先生还在御书房等朕,今儿早朝就散了吧。说完不管其他人散不散,反正朕是抬脚就要走人的,继续耗着也没什么意思。
王喜福匆匆追着朕的脚步,喊道:皇上起驾御书房!
没走多远,朕抬抬手,便吩咐暗卫去看看,朕走后他们在做什么。想着朝堂的事儿,朕听阮先生的课都不怎么上心,被阮先生看出来,早早结束授课,放朕离开了。
等朕刚从御书房回到寝殿,就有暗卫来给朕汇报偷听的内容
魏贤和郑家福两个人约了演武场见,找了黄仕权大人做裁判,十三王爷走到太后娘娘帘子前,小声地说了什么,距离太远没听清,只是能看得出来十三王爷有些得意。
朕有点无奈,怎么关键地方就不好好听呢!
不过太后娘娘和熠皇叔能谈什么,无非就是说朕又顺着他的意思,和太后娘娘对着干呗,炫耀一下,得意洋洋。
朕也没继续纠结,而是问他:魏贤和郑家福最后谁赢了?
暗卫想了想,说道:下朝以后,郑家福大人在演武场等了半天,魏贤大人都没出现,看起来,像是放了郑家福大人的鸽子。
真不愧是你,魏贤!
第26章
☆·26朕清清白白,可没有挑拨。
几乎整个二月,都会时不时地飘一场大雪,把朕冻得够呛。
不过二月也怪热闹的,太后娘娘一党的人每天变着花样弹劾刘冰尧,参奏熠皇叔;熠皇叔反击,再扯皮。
因为郑家福上奏了刘冰尧大肆干预地方政令,民不聊生,不知道是熠皇叔和太后娘娘商量好的还是怎么样,从京城到地方都落马了不少人。
空缺出来的位置,两边互相都在安插人手,策反、间谍、碟中谍手段层出不穷,大臣们互相攻讦,人人自危。
原本就是三年轮换官员的时候,加上两方政斗,大肆整顿官员,把吏部上下忙得焦头烂额。
这么闹腾着,朕甚至听到戚风回来禀告。
gu903();现在都说朝堂政治不清明,上下官员沆瀣一气,蛇鼠一窝,甚至有人宣扬说戚风说到这里,脸上闪过一丝窘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