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应该是想多了吧?
朕的生辰宴被这么一搅合,匆匆结束,朕回到寝殿的时候,榅皇姐也跟着朕跑了过来。
自打前阵子榅皇姐和王大聪明合作出书以后,榅皇姐在朕的寝殿溜达起来那叫一个畅行无阻,要不是朕说了不想见她,恐怕她能把寝殿的门槛给踏破了。
今天榅皇姐抓着机会来跟朕回来,十分自觉地找好凳子坐下,问道:析弟弟今天吃什么?我看你宫宴上什么都没吃。
还有功夫观察朕?
朕冷淡地说完,榅皇姐依然不恼,也不知道她被柳生辙抛弃以后是中了什么毒,完全不把天子威严,君臣有别放在眼里。
朕怀疑榅皇姐是不是被谁魂穿了,但是朕没有证据。
析弟弟是皇上啊,所有人都会看着你啊。
榅皇姐说了句大实话,哦,也是句废话。朕这么想着,让王喜福去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别管榅皇姐说的对不对,反正朕的确是饿了来着。
在朕这里蹭吃蹭喝地榅皇姐对朕的厨子十分满意,说道:要是析弟弟肯割爱,把厨子赏给我就好了。
朕:冷漠.jpg
你们父女两个什么毛病,怎么一个二个的都想要朕的厨子。当初崔领班这个草原探子在的时候,你们怎么不来,现在想来挖墙角,呵。
朕无情地拒绝了榅皇姐。
榅皇姐吃饱喝足以后借了朕的话本子,找了个太师椅晃悠着在殿外看书,顺便晒太阳。朕在屋里批折子,看着上头又开始参刘冰尧的事情正在犯愁,榅皇姐忽然开口问朕。
析弟弟,先前我跟你说,有个大事要和你说来着,你还记得不。
榅皇姐是在院子外头说的,朕没怎么听清,只是听见她喊了朕,抬头随意应了一声,榅皇姐已经走进屋内了。
我给你说,真的是大秘密。
榅皇姐言辞、语气中都带着暗示。朕合起折子,看向榅皇姐,想了想,朝王喜福抬抬手,示意他出去。
片刻间屋里头伺候的宫人就关门离开了,榅皇姐这才松口气似得和朕说。
上回想和你说来着,结果析弟弟你正好躲着我,恰好我最近事情多,就给忘了,刚才想起来
榅皇姐还真是不愧为产瓜大户,回回都能带来新鲜的瓜,而这回的瓜
听得朕心情跌宕起伏地。
就是那种,听说别人家房子塌了,跑过去看热闹,结果发现是自己房子。
别提多难受了,还是那种如鲠在喉的难受。
近来那小吴公子不是都天天追求榅皇姐来着,为了表示诚意,他带榅皇姐参加了一回在吴家大宅里头的世家聚会。
一场宴会下来,榅皇姐喝了点小酒有些头晕,独自到外头醒酒,却无意中走到了吴家后宅。榅皇姐迷迷糊糊地看见里头走出来几个五大三粗的异族人,她就悄默声地跟着他们,也不知道走了多远。
结果你猜怎么着?
榅皇姐神秘兮兮地给朕说,看朕没反应,便讪讪地自己动手比划:他们到了一处库房,里头全是火.药兵器。
榅皇姐比划了一个几乎相当于朕寝殿大门宽的仓库门。
朕:!
朕皇祖父的时代,把草原人打得哭爹喊娘,最重要的因素就是大齐在皇祖父那辈儿,大齐的工匠掌握了简单地热.武器的制造,且逐步完善,形成了一支有建制的奇兵。
大齐最精良地武器在枪械营,枪械营隶属于京畿卫,大约有五千左右的枪炮兵,他们都在唐孝乙手底下做事儿。
也正是因为有枪械营在,唐孝乙在京城那叫一个横着走都没人管。他说不想让熠皇叔去京畿卫军营,熠皇叔还真就这么多年都没去过一次。
除了枪械营之外,大齐其他地方的驻军,多多少少也有几十到几百人不等的枪兵,不过他们的配置次了不是一星半点,大多只叫个火.枪营、神机营之类的名字。而且因为配置差,操作不当就炸膛的事情时有发生,除了靠近草原的地方,火.枪营、神机营普及度并不高。
榅皇姐像是还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个多大的事儿,继续道:我当时醉酒,没敢靠近,但他们一开仓库门,里头就有火.药气味,我可是在襄阳城长大的,绝对不会认错。
事后想给你说来着,但是太醉了,迷迷糊糊地就睡过去了。
对于普通百姓来说,火.药兵器的事情离他们很远,但是襄阳城的位置紧挨着山南,榅皇姐又是郡主,恐怕是见过襄阳城火.枪营威力的。
但此时这么重要的事情,榅皇姐说得风淡云轻
别这么看我,我也不是故意的,当时真的很醉,而且事后我想和你说来着,你一直不见我嘛。
榅皇姐想了想,跟朕说:事后我也和小吴公子打听了,他们家跟草原是有商贸的,具体和谁做生意,他是个小辈儿也不清楚。再具体的我没敢问,害怕他们起疑心。
听完榅皇姐的话,朕还是头一次觉得,得好好把这些世家料理了。
大约是看出来朕脸色不好,榅皇姐试探性地问朕:析弟弟要我做什么吗?
榅皇姐,这事儿你就当不知道,姑娘家不用操心这事儿。
朕打发了榅皇姐离开,让她就当完全不知道这事儿,送她离开以后,戚风站在了朕身边。
去查查。
朕对戚风说完,叹了口气,这些世家真是没一个让朕省心。
要是吴家倒卖武器给草原人,那可真是危险了。朕这么想着,便想趁着天还没黑,让戚风带朕去找了岳斯峦。
戚风忽然明白朕的想法,问道:陛下要见郁勒金?
恩。朕点点头。
戚风却说:草原人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解决,陛下不妨想明白了再去见。而且是不是可以跟十三王爷,或者太后娘娘商量看看?
要说朕对太后娘娘和熠皇叔有多少信任,那还真是,少得可怜。
可现在的情况,朕长舒一口气,思索片刻问道:那郁勒金你安置到哪儿了?
袁文不是在城郊租了个宅子嘛,先把人带过去看着了。
戚风说完,抿了抿嘴,有点犹豫,问道:那郁勒金咱们要怎么对他,好吃好喝地照料,还是绑了手脚关着,保证不死就行?
绑着关起来吧,阶下囚而已,不用显得太在意。敌人和自己人还是得分清楚的。
朕这头还在犹豫要不要和熠皇叔说下这个料,另一头关于刘冰尧和陆衡两个的弹劾折子却是快堆满了朕的案头。
刘冰尧和陆衡被派去江南治理水患,今年雨水比往年丰沛数倍,大部分的洪水都被新修地河渠给防住了。本应该是大功一件,但是局部地方的几个江南小县,当初不怎么配合刘冰尧修渠,现在被洪水淹没良田,水患多少有些严重,便是让户部给他们拨了银子去赈灾。
不过考虑到刘冰尧和陆衡就是京城派过去的官员,一事不烦二主,便顺手给刘冰尧封了个江南布政使,专门管这回在江南的赈灾事情。
接着就有江南的小县令上奏给到朕这里,说刘冰尧和陆衡贪墨赈灾银两。
这事儿朕当然是不信的,也没怎么放心上,先前派去调查的前一次弹劾刘冰尧贪污的御史大夫人还在江南没回来呢。但这个贪污举报却随着时间推移愈演愈烈,如今有了十数个县令联名上表,以全家性命和官职做保,说刘冰尧和陆衡贪墨赈灾银两。
而这时候朕才忽然回过神来,王瑾已经超过半个月没给朕回过折子了。
朕让王喜福好好在案头找:王瑾不太可能会忘记送折子。
是不是王大人事务繁忙,忘记了?还是近来南方连日大雨,路上不好走,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