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有点不明白,密折是在北境的暗卫传回来的,具体的事情没有写太多。但从只言片语当中不难看出,明明应该是领万人部队的少将军,却在这次事情中,一个字都没有提到。
朕感觉北境大军可能出了点状况。
第三天的时候,朕的暗卫还没回报,朕倒是从早朝上听到了另一个版本的奏报,给朕打开了思路。
礼部侍郎,给朕上奏。他说,杨将军狂妄自大,与后来的秦将军不和,怕秦将军夺了自己的兵权。为图军功,深入敌营,导致大齐折损近万士兵。随后秦将军不计前嫌,率兵救人,结果遭遇草原人的主力部队,秦将军身受重伤,被秦小将军救回,但秦小将军再出发去救人的时候,杨将军的部队已经全部没了。
礼部侍郎说得斩钉截铁,朕听得一愣一愣,若不是前两天朕就收到了密折,还真要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朕皱着眉头看向礼部侍郎,忽然想起来什么,问他:秦爱卿,朕好像记得,你好像是秦将军的族弟。
礼部侍郎显然没想到朕会问这事儿,他先是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陛下,臣对大齐忠心耿耿,怎么会因为秦将军是臣堂兄,就在朝堂上胡言乱语呢!事情的确是微臣所奏这样的!
朕心里边儿吐槽,礼部侍郎做搅那啥棍的次数还少吗?在早朝上胡言乱语的次数还少吗?
朕只在心里面吐槽,顺便悄悄计划着背地里套他麻袋。毕竟是上着朝呢。但旁边的魏贤忽然恭敬出声:陛下,臣有本奏。
王喜福看看朕,回应道:准奏。
魏贤站出来列,将手中的笏板别在腰间,对朕说:还请陛下谅解臣无礼。
不等朕反应过来他要无礼什么,魏贤就朝礼部侍郎秦昊余脸上揍了一拳。
魏贤这一拳特别用力,秦昊余呸了一口血出来,朕眼神儿不错,竟然看见一颗拜拜的后槽牙被打了出来。秦昊余捂着脸愣愣道:魏贤,你打我作甚。
魏贤说:打得就是你。
自打北境草原人入侵以来,朝堂上气氛一直凝重,朕还是头一次在早朝上看见大臣们动手呢。外部矛盾最大化的时候,内部矛盾就会转移,现在是外部矛盾缓解,内部矛盾又显露出来了?
虽然朕也想说魏贤打得好。
不过朕表面上还是要劝劝:魏卿,你打秦爱卿作甚。
魏贤当然没搭理朕,反而是郑家福也站了出来,笏板往腰后一别,帮着魏贤把秦昊余给摁住了。
联手打人。
新上任没多久的工部尚书刘冰尧,还是第一次见自己属下在早朝上揍人,别人都熟练的留出三人PK的空地,就他整个人都愣在原地。还是旁边的户部尚书黄仕权顺手拉了他一把,才避免了刘冰尧被掐架波及到。
谢归之向朕解释:前天传来的军报,臣等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置,便没和陛下说。真实的北境战况和秦大人说的完全不同,杨将军并非是自己深入敌营,而是杨将军为了救援秦将军,才遭遇草原人主力部队殉国。想来魏大人是因为气愤秦大人颠倒黑白,所以才出手打人的。
朕:
合着你们都知道真实情况啊,而且天天上朝,天天文渊阁,你们还能有折子瞒着朕!
而且朕忽然对暗卫密折系统的效率产生了怀疑,明明是直线传播的密折,为什么会比走官方流程的军报还慢呢?
再说了军报的内容,魏贤为什么会知道?他不是工部侍郎吗?
朕忽然觉得,朝堂上的官员关系,朕有点不太了解。
等魏贤和郑家福两个人把秦昊余打趴下,大臣们又纷纷站回原地,秦昊余在魏贤等人的死亡凝视之下,重新汇报了前线关于杨文斌战死,秦虎受伤的事情。
秦昊余说完,自己认罪,说他一时鬼迷心窍,担心侄子秦仲誉会受牵连,所以才信口雌黄。
魏贤又忍不住出脚揣了一下秦昊余:你好好说。
秦昊余被踹了个大马趴,哆哆嗦嗦地重新跪好,说道:臣说的就是实话。
魏贤打断秦昊余的话,直接站出来,对秦昊余说:我给过你机会了,你自己不珍惜的。
说完,不等秦昊余后悔,大齐第一仇富小能手魏贤,从袖中取出一张票据和信件,对朕说:陛下,臣要状告礼部侍郎秦昊余,收受贿赂。这是证据。
这个走向,朕还真是没料到。
原来秦昊余收了秦仲誉的一万两银票,才在早朝上帮秦仲誉说话,信口开河。谁知道消息走漏得比秦昊余想象中快,魏贤竟然是直接把他昨夜写给秦仲誉的信都截住了。
礼部侍郎被关天牢了,朕有点遗憾没办法套麻袋打.黑拳。秦昊余被收拾得很利索,直接被撸掉官职,按照受贿罪处置了。
但北境大军阵前失去两名主将,也是迫在眉睫要善后的大事。
杨文斌在北境经营多年,他一死,军心必乱,现在得快些选个能镇得住场子的人过去接手。原本同是辅政大臣的秦虎就很合适,可是秦虎受了伤,秦仲誉贿赂礼部侍郎搞小动作,也让人不放心起来。
朕想了想,觉得不如直接提拔杨希忠做主将。
谢归之反驳道:杨希忠能力还需要锻炼,先前杨文斌回京述职,雍州四城,便是因为杨希忠没守住,丢掉的。
谢归之说的有道理,朕又提议:不如让唐孝乙去?顺便把枪械营一起带过去。
这回不等别人,唐孝乙自己出来反对,看了看熠皇叔,说道:臣的职责是守卫京畿,保护皇城安全,行军打仗的事情,臣不熟。枪械营若是北境用得上,可以调过去。
哦,唐孝乙也说的有道理,而且唐孝乙在担心什么,朕也知道,唐孝乙在京畿驻军,本来就是为了提防熠皇叔。
若是调走,会很麻烦。
大齐毕竟尚武,提议出来的后备人选很多,比如骠骑将军关青,威武将军穆修冠,但想来想,觉得都合适,又都不合适,一筹莫展的时候,熠皇叔却是忽然站出来。
不如让臣领枪械营前去北境,臣的封地本就离北境不远,草原人的情况,臣也是熟悉的。北境大军另一半兵符在臣手中,调动北境大军理所当然。
熠皇叔站出来以后,众人纷纷点头。的确,熠皇叔作为权倾朝野的一位王爷,别的不说,就算行兵布阵的水平不行,但只要他往北境军中一戳,那就是一剂强心针。
这封建社会打仗嘛,要么是拼人数,要么就是拼士气了。
真见过打仗就知道,步兵对步兵,骑兵对骑兵的时候战斗力都是差不多的。会有碾压性优势的时候,只有骑兵对步兵。
步兵对上骑兵,一命换一命都是运气好,运气不好的时候,三五个步兵不见得能干掉一个骑兵。这种时候,步兵的士气就很重要。熠皇叔作为皇族的一员,鼓舞士气的功效,仅次于朕。
哦,其实也不一定,熠皇叔独揽大权,权倾朝野,朕表面上来说什么权力都没有。说不定朕到北境去,还会被人当做是熠皇叔准备把朕丢到北境不管,直接送菜的。
虽然有这么多好处,可朕还是不放心,朕没有直接答应,而是说让朕去考虑一番。朕下朝以后跑到御书房,在里头转了七八圈儿,把阮先生转的眼晕。
阮先生对朕说:陛下,您若是担心十三王爷的安全,多派些人去保护他的安全就行了。
朕看着阮先生,认真的说:朕不是担心他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