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2 / 2)

欧执名聊天配老师的情绪更高涨了些。

他们从业内动向,说到近期电影。

林庆业忽然说道:最近我也去看了《鬼屋》综艺,现在的娱乐形式确实多种多样,光效和布景还有人物的关系,都很有意思。

林庆业说这话。

感到有意思的是欧执名。

他的老师算传统一辈导演,现在突发奇想去看了一部不伦不类的综艺,倒是意外之喜。

欧执名笑道:老师你怎么想起来去看综艺节目了?

因为有你啊。林庆业慈祥的看他一眼,虽然我没有完全弄懂里面的意思,但是能看到你和若沧玩得开心,我也很开心。

说着,他走到书房,拿出了一本厚厚的新剧本。

我帮你参考了新故事,你也帮我看看,这个故事怎么样?

林庆业递出的剧本,叫做《沉香声》。

片名文艺,内核悲剧。

而且是一部完完全全的古代爱情故事。

遥远模糊的朝代,边境战乱不断,充斥着各国侵扰吞并的战火。

边陲安宁的小镇,一位以绣香囊为生的少女捡回来身负重伤的男人,从此引发了后续的人生折磨与悲痛。

读起来淡淡的苦,又有着浅浅的香。

姑娘最擅长的是沉香味香囊,一直系在失去记忆的男人腰上。

直到战火纷飞,他们死前重逢。

她亲手救了敌军将领。

而这位身有沉香味的敌军将领,也亲手了解了她的命。

黑色幽默的笔调,带有对世事无常的嘲讽。

这个新剧本应该不是林庆业写的。

欧执名好奇的问:这是哪个编剧?

这么报复社会。

写《恰似一夜春风》的冯雨。

林庆业慈祥笑道:他想转型。

冯雨是专门出品献礼电影的优秀编剧,台词功底了得,还带了一个团队的徒弟。

每次特殊庆典,必定会邀请他执笔创作。

欧执名真没想到,冯雨写起小情小爱的悲剧,也能这么顺畅的递刀片。

可惜,爱情电影不是欧执名擅长的领域。

他甚至没有演过。

他翻了翻厚重的剧本,问道:老师,你为什么突然想拍这个了?

就是突然被感动了吧。林庆业叹息道,故事写得很伤感,仿佛一眼就能看到杏花雨落,沉香冷衣,凄美淡然。

悲剧有着浪漫主义的内核。

撇开感情,《沉香声》描绘战乱时候,普通人与敌军将领的相遇相知相别,写出了悲凉时局里安身立命的苦痛。

林庆业不在乎钱。

哪怕这部电影冷门文艺,只要他想,就会拍。

他给欧执名看,是为了问:你说,男主角请若沧来演怎么样?

欧执名眨眨眼,仿佛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若沧?若沧演爱情戏?

如果问号有实体,现在都该成精了。

若沧对于感情戏的僵硬,他本人亲亲眼见过,甚至不惜大刀阔斧改剧本,才勉强保住了《星星之下》男主角的演技水准。

欧执名露出一个艰难颓然的笑,无奈的说:老师,若沧不适合演爱情戏。

林庆业看他,意有所指的问:是不适合,还是你舍不得?

欧执名哑然。

他不知道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误会。

但是他对天发誓,若沧绝对不适合演任何感情线,因为这家伙碰到女演员就像碰到清规戒律,连安慰人都不会的!

欧执名对若沧很有信心。

他举出了一二三四个例子,完美的给林庆业解释:

若沧演杀人如麻敌军将领没问题,演情窦初开的男主角一定会让人失望透顶。

他说得越努力,林庆业听得越沉默。

忽然,他说:我还从来没听过你这么努力的说服我,不要选哪个演员。

欧执名有了不好的预感。

林庆业说:凡事都要有第一次,我想见见若沧,试试他的演技再说。

老师执着,欧执名只能叹息。

正当他考虑什么时候带若沧来见见老师,若沧的查岗电话就来了。

欧执名想,这可能就是逃脱不了的命运。

老天爷都要若沧过来,亲自给林庆业演一演,什么叫做:天生不是爱情男主的料。

于是,欧执名告诉若沧林庆业家的地址。

热情欢迎他带着经纪人上门。

挂掉电话的欧执名,真诚坦荡的告诉林庆业,老师,待会若沧过来,你亲自试试吧,我真的没骗你。

林庆业是看过《鬼屋大挑战!》的时髦导演,根本不信欧执名的话。

若沧和欧执名明明相处融洽,有着他希望《沉香声》拥有的暧昧距离。

可他的学生偏偏不承认,还要强行帮若沧推掉男主角。

林庆业摇了摇头,叹息道:你们年轻人啊

欧执名赶紧走出去穿鞋,说:我去接若沧,您见了他,就知道我说的意思了。

对若沧的演技,欧执名有信心。

身经百战都没有对任何女演员表现出动心,恐怕小道士要把修身养性贯彻到底。

不过,《沉香声》的故事,的确过于悲伤。

冷风迎面一吹,欧执名都没办法从台词的伤痛里走出来,连带着周围窸窣的树叶,都响出了沉香叶般的声音。

他也算是读过上千部剧本的人了。

还没见过如此有灵性的台词。

简单字句自带腔调,欧执名即使全力拒绝若沧出演男主角,仍是不由自主的回荡出若沧澄澈的嗓音。

千户沉香染客衣,别后想君难可见。

一句诗刚在欧执名脑海吟诵完,突然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

那种如同重物高空砸落,伴随着骨裂四碎痛苦的音调,清晰得近在身边。

他正走在小区里的人行道上,即将要转过拐口。

却本能的停住了脚步。

风中夹杂着浓郁熟悉的血腥气。

他什么都没有看见,又像什么都看见了。

青天白日,前面短短的路途变得遥远。

欧执名站在原地,皱着眉凝视着前方,直到水泥地面蜿蜒细碎的淌出血水,证实了他全部猜测。

此起彼伏的尖叫声,离得很近。

吵杂的争吵、痛哭,将欧执名和前面几步距离的拐角,分割成了两个世界。

他喉咙灌入碎木般刺痛。

连带着太阳穴都隐隐胀痛起来,脑海里浮现出纷乱画面,没有任何一个场景令他感到舒适。

电话响了起来,欧执名低沉阴冷的情绪,变得烦躁不堪。

而那股子烦躁,在看清电话是谁打来的时候,瞬间降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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