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土松,杂树根又多,放水的时候冲刷的泥土也多,一两次可能就把流水沟堵了,近点的没问题,远点的水会漫到庄稼地。我问过懂这方面的老人,他们说最好是在挖了水渠后在土松的地方砸下木板。”种上麦后,杨老汉上程家找小女婿,“前些年你家是怎么弄的?”
坤叔说:“我每年要淘两三次水沟,把水沟里的淤泥都挖起来。”
“那就砸木板吧,山上的粗木又不缺。”程石拍板。
出钱的人没犹豫,杨老汉请帮工也速度,第二天七八个人就上了山,挖渠的挖渠,砍树的砍树。
杨柳得闲了就拎着筐去捋野菊花,程石在家待着没劲,拿了砍刀跟人进山去砍树。
“你顺便去松树林看看,松树皮脱落的多不多。”坤叔交代。
程石应好,他出门看见大黑子在不远处跟村里的狗玩,喊了一声它就颠颠跑过来。
“走,跟我进山。”
一人一狗拔腿往山里跑,山深树高,程石从西堰脚上去,一个男人快步从山里下来,灰色的外褂被树枝挂破好几个口子他也不在意。
西堰有挖水渠的族人,地头有捋菊花的老人,杨柳没想到仰头就能看见人的情况下吴德发会露面。
她听到急促的脚步回头,吴德发一个猛子冲过来,他头发散乱眼神癫狂,撞倒杨柳就急着要去掐她脖子。
竹筐落地,菊花散落开,杨柳攥着竹筐朝他狠狠打去,趁着这个空档站了起来。
“你要是叫了人来,我就说我把你摸遍了。”男人厉声威胁。
张开的嘴又闭上,空气里只留了抹颤音,杨柳急急退了几步,跟他拉开距离。
“对,闭嘴,但凡有一个人过来,我就说我把你睡了,你看那姓程的会不会要你。”吴德发心中一松,果然,女人都怕失了名节。
新上身的外褂已经被扯烂,杨柳觉得脖子火辣辣的疼,应该是被他给扣破了,她紧攥的手指发抖,脑子还算冷静。
这种情况她想过无数遍,如今再遇上,她要的不仅仅是躲开,还想让他偿命。
“你想杀了我?”她往西堰脚退。
吴德发按捺住心里的急躁,慢慢把她朝西堰逼。
“你为什么要杀我?”杨柳不明白,“我跟你没深仇大恨。”
吴德发不说话,离西堰脚近了,他眼神一厉,伸手就要去抓杨柳,他不怕她叫,等山上的人听到声下来,他早就完事了。
杨柳往堰边跑,她知道哪个地方水深,踉跄着跑上岸,就着他抓她的力道攥住领口带着人滚下水。
吴德发落水的那一瞬察觉了不对劲,心里生了慌,一慌就生乱,他被按在水里露不了头,水往嘴里鼻子里灌,四肢使劲扑棱,只觉得水越来越深。
山上的人连滚带爬往山下跑,程石慌得忘了调整呼吸,张着嘴大口呼气,他先去了松树林才绕道去砍树的地方,半途遇到挖水渠的人,一问就察觉到了危险,掉头就往山下跑。
地头捋菊花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直到看见两人在西堰脚你追我躲的时候才察觉不对劲,打发了小孩去村里叫人,其他人都急着往堰边跑。
而堰里的两个人已经拉扯到水最深的地方,杨柳察觉水里的人挣扎变弱,扯着头发把人拽出水面,一出水吴德发就撕心裂肺地咳。
“你为什么想杀我?”
“我没想杀你,求你放过我。”男人细声央求。
扑通一声,杨柳再次把他按进水底,过了两息才又给拽起来,她换了种问法:“你为什么要对我下手?”
吴德发感觉自己已经快死了,从鼻子和嘴同时往肚子里灌水,呛得已经说不出话。
他没想到杨柳会水。
程石已经看见水里的两个人,他喊了一声跳进水里,跟在身后的大黑狗也跳进水里。
吴德发听到程石的声音才有了抹神志,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因为程石。”
“放你娘的屁。”杨柳转手又把他按进水里。
作者有话说:
吴德发:为什么都会水?
因为后天上夹子,今明两天都是一更
第二十八章
杨柳看了眼往这边游的一人一狗,堰埂上跑来两个村里的小孩,跟水里的人一样,都在往她这个方向跑。
水里的人慢慢放弃了挣扎,她费力把他提上来,揪着头发往水浅的地方游。
头顶被暴力撕扯的感觉让吴德发有了活过来的感觉,灌满水的肚子撞击胸肺,他张嘴便呕,一个偏头脸栽进水里,面朝下又吸了一鼻子水。被拽着头发脱离水面的时候他对杨柳竟生起了感激。
溺水的感觉比死还难受。
程石发现游水速度太慢,他半途上岸跑过来,又下水帮杨柳把人拽上岸。
“怎么样?你可有受伤?”程石扶起杨柳仔细打量,又脱了自己的衣裳给她披上。
杨柳张开手,手心里糊了一手的头发,她嫌恶地伸手到水里洗掉,冷静地说:“我没事,是他要害我,我在下面捋菊花,他突然朝我扑过来,还威胁我若是喊来人,他就说摸了我睡了我。”
程石偏头看下半身还泡在水里的人,若不是胸腔还有起伏看着像是死了。
他松开杨柳冰凉的手,走过去对着鼓大的肚子就是一脚。
“啊—呕……”吴德发弓起身发出惨叫,又被呕出嘴的水含糊了声音,吐过后疼得抱着肚子在水里打滚。
“你有什么目的?”程石不相信吴德发会在到处都是人的情况下对杨柳不轨,“是谁指使你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