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程石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说的啥事,道:“不急,我明天还要跟车去县里。”
“啥事?”木氏听到声出来问。
“进屋说。”
两辆马车一架牛车,牛车上拉的是银杏树,赶车的把树送到程家门口,帮忙把树搬下来栽进坑才回去。
“叔,晚上在家吃饭,屋里已经做好饭了。”杨柳留客。
“不了,家里也做好饭了。”
程石提两桶水出来倒在新栽的银杏树树根上,又拿扫帚把周围的浮土扫上去,招呼新来的两人进屋吃饭,“先吃饭,吃了饭送你们上山。”
院子里已经亮起了灯笼,屋外比屋里凉快,饭桌就摆在院子里,桌子下放着熏蚊虫的艾草,徐徐冒着白烟。
“阿石,搬坛果酒来,欢迎魏叔和刘婶来给我们帮忙。”杨柳说,她看着这个面色坚毅的老头说:“果酒不醉人,你们喝点松泛松泛,路上舟车劳顿的,待会儿到山上了好好睡一觉歇歇。”
“是你自己想喝吧。”春婶端了菜来,冲刘婶笑,“你到底还是过来了,孙子伺候大了?”
“大的能丢手了还有小的,没穷没尽,算了,我跟老头子掏钱雇个仆妇算了,荷包受点罪人省心了。”刘婶帮着盛饭,一阵山风吹来,醒神的草木香让人精神大振,她递过碗继续说:“我是熬不住了,来乡下住我能多活两年。”
“喝碗酒能再多活一年。”程石拍开坛口的封泥,“来来来,一人倒一碗,我们碰一下。”
碗沿碰在一起发出长短不一的清脆响,一口气喝半碗,解渴又清神,杨柳“哈”了一声,拿筷子挟个鸡翅,肉香遮掩了嘴里的酒涩,才开坛的果酒有些涩还带了点气。她招呼人吃菜,“知道你们来,春婶特意去山上逮了只大公鸡,多吃点。”
有凉面有薄粥,有肉有蛋,杨柳吃了几筷头凉面,用装酒的碗盛了半碗绿豆稀粥慢慢喝,不时问句婆家人的事。
“今年夏天天热,外祖父母胃口可还好?”
“清减了些,我让他们月底随娘一起过来,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来。”话刚落,程石听到屋里孩子的哭声,筷子都来不及放下就往屋里跑。
“我去看,你来吃饭。”杨柳喊,她也跟了过去。
坤叔看老魏头放下筷子,招呼说:“我们吃,不用管他们,一抱上孩子,一时半会儿出不来。”屋外有蚊子,一到天黑,青莺就不会被抱出门。
程石抱着奶娃娃给她换尿布,一边逗闺女,一边跟杨柳说在镇上开食馆的事。
“在镇上开间食馆,我找徐襄公介绍一两个厨子,往后卤鸡蛋的活儿也搬到镇上去,免得春婶忙活不开。”
“开食馆卖什么?”杨柳问。
“旁的食馆做什么菜色我们也做什么呗,自家的肉蛋鱼,难道还会比别的食馆生意差了?”
杨柳没说话,如此这么做,往后跟悦来食馆指定成对家,而且什么菜色都做,光是人手都要不少,在这点上肯定比不过张家,人家有经年几代人的生意经。
“开食馆也成,专做鱼好了,咱家的鱼是镇上独一无二的,鲜鱼不好往县里送,卖给别的食馆我们亏了。而且食馆做鱼,以后我俩也不用再另外开铺摆摊卖鱼了。”
程石猛拍了下腿,“还是我媳妇脑子灵活,好主意,听你的。”
作者有话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家里遇了事,又有买铺开食馆的打算,程石睡到半夜把饿醒的闺女给奶娘送去时突然想到白天的事,黄传宗是个能伸能屈的人,不会干糊涂事,但黄太太可不一定。故而在鸡鸣时分,他去前院喊醒了坤叔,让他随今天运送卤蛋的车走一趟。
杨柳在天色熹微时醒来,开门时听到程石在墙外哼小曲,她仰头看了眼天色,一时怀疑她睡迷糊了。
“阿石?”她喊。
“咋了?醒了?”声音在西墙外响起。
“你这时候怎么还在家?没去县里?”杨柳快步绕过垂花门,走到前院先看到冒过院墙的银杏树,满树青绿色的扁圆叶。相对昨晚的蔫巴,今早沾了露水多了几分精神,在山风里飒飒作响。
程石扛着把人高的大扫帚走过来,走近银杏树,用帚尖掠了两下树根的浮土,树根下有明显的两团湿印,不知道哪两只狗跑来撒尿了。
“怎么是你在扫地?坤叔呢?”杨柳问。
“他代我随车去县里,我就干他的活计喽。”程石把扫帚拿进屋靠在门后,朝西抬了抬下巴,“走一趟?”
“我还没洗脸漱口。”杨柳伸了个大大的懒腰,转身进屋。
天边有了微弱的曦光,屋里光线还很暗,廊下的灯笼在青石砖上打下层层昏黄的光圈。厨房里有两处火光,案桌上的光晕下,切菜声梆梆作响,灶台边的火光晕亮了半边墙,锅里的米粥咕噜噜冒泡。
门口光线一暗,雷婶转头看是杨柳,拍了拍围裙上的灰,起身问:“洗脸?我给你舀水。”
“我用凉水洗,早上做的什么菜?”杨柳走到春婶旁边,“青瓜条,绿菜心,还和了面,烙饼?”
“青瓜条炒蛋,凉拌菜心,煮咸鸭蛋,烙沓葱油饼,再煮锅花豆粥,可行?花豆是今年的新豆,我今早踩着露水刚摘回来的。”
杨柳连连点头,“可行可行,春婶做的我都极爱吃。”
这时雷婶也舀了热水兑了凉水,端着木盆放枣树下的石桌上,说:“早上井水有些凉,你月事快来了,用热水洗。”
天光已经开始冒暑气,井水哪会凉,杨柳撸起袖子往外走,指了下雷婶的脖子,“你都出汗了。”
“快洗,免得待会儿有枣树叶掉盆里了。”雷婶用袖子抹了下脖子,又走进厨房走到灶前添柴烧火。
“我们去西山脚一趟,饭好就回来。”杨柳泼了水,脸上的水抹了两把也不擦,就大步往前院跑。
夏日的早上,村庄醒的也极早,房前屋后都是咯咯觅食的鸡,堰里的水干涸了,鸭鹅都聚在流水沟旁,鹅喙和鸭喙交杂在一起在泥沟里噆烂泥和菜叶。屋顶上冒着浓浓的青白烟,正是凉快的时候,男人挑着担从井里挑水浇地里的红薯藤花生秧,女人在地里拔草摘豆挖菜园,幼龄小童拎着铁铲挂着竹筒,在猪粪堆附近挖蚯蚓喂鸡。
杨柳跟程石走到半路听到西堰有捶衣声,走到山脚下,十二三岁的姑娘端了个堆满衣裳的木盆趔着身走上堰埂,眼睛在满枝的桃树橘树石榴树上流连,待看到山脚下的夫妻俩,她腼腆一笑,“柳姐,可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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