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已,警|察拿出查询到的李怡的银行明细,“以你们家的收入,你能告诉我,这么大笔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吗?”
警察顿了下,“三年前,您带着全家去了Z市三年,当时李怡就辞去了文工团的工作,可这三年,每个月李怡的账户都有钱进来。”
直到看见银行明细上大笔的收入,陈宝国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整个人倒进座椅里。
因为李怡的事情证据确凿,紧接着,陈宝国的工作也被停了。
原本陈宝国想再去小院的,可想到自己当时说的话,到底是没脸再跑一趟了,整天窝在部队大院里。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陈逸堂怯怯的站在陈宝国身前问。
陈宝国躺在沙发上,半眯着眼,好一会儿才认清眼前的人,顿时黑了脸,“不知道。”粗声粗气,不耐烦的道。
陈逸堂咬了咬下唇,本来圆圆的小脸,也不知不觉的瘦了一圈,显得眼睛越发的圆溜溜的,眼眶里含着泪,要落不落的,看着可怜极了。
可此时的陈宝国哪里有心情来关心他?
他自己的前程,有案底的妻子,不愿意出面帮忙的父亲,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他心里极其的烦躁。
只觉得身边的人都是一群没良心的存在。
想着想着,心里对陈逸洲的怨恨越发深了几分。
如果不是当初有了他,他的妻子就不会因为难产而亡,后面就不会娶了李怡,父母也不会因为顾忌陈逸洲,不愿意接受李怡。
当初就是因为父母看不起李怡的出身,李伟才想着出去多赚些钱回来啊!
陈逸洲,陈逸洲,陈逸洲......
你当初怎么不去死?
想着想着,陈宝国龇牙裂目的,抓起手边的酒瓶子狠狠的砸在了地板上。
正抓着门板锁开门的陈逸堂吓的整个人颤了颤,抖着手,打开房门,快速的躲了进去。
靠背门板,慢慢的滑落坐在地上,捂着嘴,含在眼眶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嘴里无声的喊着“妈妈,妈妈,你在哪儿?你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呀?”
至于李伟,因为藏在边境,手上又有木仓,哪怕警|察门已经掌握了证据,可李怡也不知道李伟现在藏身的地点,最终,还是没抓到李伟的人。
而李怡的判决下来了,判了正正十五年。
陈宝国因为确实不知情,倒是恢复了职位,只是换成了无足轻重的文职工作,领导说:“活罪可免,死罪难逃。”
陈宝国原本的风采奕奕,也因为李怡的事情,在单位越发夹起尾巴做人了。
“爸爸,妈妈是不是回不来了?”陈逸堂问。
陈宝国身子一顿,面无表情,“是的,以后就咱们俩一起过。”
在案子判下来之后,陈宝国第一时间去了看守所,见了李怡。
“这是什么?离婚协议书?”李怡看着陈宝国递过来的文件。
陈宝国点头,“你不希望逸堂长大了,人家说他有个罪犯妈妈吧?”
李怡看着离婚协议书,脸上露着讽刺的笑,笑着笑着,眼泪落了下来,越落越汹涌,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大。
陈宝国看着眼前跟疯子似的李怡,眉心蹙了蹙,不耐的催促道:“签字吧。”
“陈宝国啊陈宝国......”李怡嘴里念叨着。
李怡一直在笑,笑着流泪,眼底讥讽的眼神刺痛了陈宝国,让他的狼狈无处可逃。
“你想说什么?合理的要求你可以提。”陈宝国皱着眉说。
“要求?”李怡反问道。
陈宝国点头。
“呵......我哥哥现在还在被通缉,我又被抓了起来,唯一的儿子姓陈,只要你这辈子安安稳稳的工作到老,他也不愁吃不愁喝,我还能有什么要求?”李怡说。
随即,她看着桌面上的离婚协议书,抓起旁边的笔,犹豫了几秒,到底是利落的签了自己的名字。
陈宝国看着李怡的名字,微不可见的舒了口气,伸手想要拿走。
就在他的手刚碰到离婚协议书的时候,李怡突然一把摁在了上面。
“你......”
李怡看着陈宝国的眼睛,突然抓住他的手,道:“离开B市吧?带着逸堂离开B市吧。”
李怡的手很凉,凉的让陈宝国都不由的跟着一颤。她很用力,双手紧紧的抓着陈宝国的手,指甲狠狠的扎进了陈宝国的手背,很快,他的手背上就出现了好几个凌乱的月牙似的的形状。
“求你了,这是我唯一的要求。”李怡沙哑的道。
陈宝国盯着李怡看了好一会儿,才缓缓的点了点头。
看见陈宝国点头,李怡抓着陈宝国的手才一点一点的松开,脸上露出如释重负的笑容。
陈宝国看着满脸泪痕的李怡,本应该觉得这样的她应该是极其狼狈不堪的,可莫名的,有那么一瞬间,他的心不由的一紧,总觉得哪里不对。
离开看守所,没过一个小时,陈宝国刚到家,就接到了警|察|局的电话,李怡自杀,抢救无效。
陈宝国拿着电话的手瞬间一松,听筒从手里落了下去,发出沉闷的声响。整个人也跌落在沙发上,全身无力般摔进沙发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