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世子爷冲对方点了下头,算是应了,妇人心里有了点儿谱。
她今天特意走这一趟,不就是来试探深浅的吗,她那个就知道咋呼的妹妹,外厉内荏,纸老虎一个,若不是有她出谋划策,以院使家复杂的情况,她妹子焉能过上现在的好日子。
所以,这一次也是,大公子一口咬定他看上的人虽不是郡主,但与王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且王府会以嫁女的规格来完婚。她那个妹妹听了儿子的话以为得了什么天大的便宜,只知道傻乐,她倒要看看,事实是否如此。
这一试,第一关就给她来个样儿看,连正门都不许进,给的理由是今日王府大喜,王爷与世子得胜归来,要风风光光地入府,闲杂人等一律回避。
哦嚯!这就是她那大外甥口中“以嫁女规格来完婚”的“与王府有着千丝万缕联系”的未婚妻的待遇?得亏她来了,否则她那傻妹妹还被蒙在鼓里。最好今日再出些差子,送不成小定才好。
笑面妇人心里这样想着,笑容的幅度更大了。
薄且看着眼前的女子,这就是父亲从外面带回来的那个女人,搁后院里好吃好喝的供着,虽没名没份但看在父亲的面子上,他不会以对待奴婢的态度对待她就是了。
他道:“父亲进了宫,稍晚会回来。”
程烟舟:“是妾的错,出来迎沈家人迎晚了,打扰到世子,妾这就带人回去。”
她并不关心王爷的行踪,而是一上来就解决了问题。守铭松了口气,可算是有更合适的人站了出来。
程烟舟面向笑面妇人:“沈家姨姐,随我这边来吧。”
妇人夸张道:“哎呀,这是怎么说的,我们这几箱子抬着,都到门口了却还要回去,怎么,这王府嫁女,”
程烟舟一把抓住沈家妇人的手,压低声音打断她:“他不赶人不代表他脾气好,就算他好名在外你却也别忘了,他是刚从战场摸爬滚打回来的,手上的血可能还没干呢,”说着程烟舟手上使了力,“你惦量着办。”
说完她撤了手,转头对着媒人道:“站着干什么,还不随我来。”
笑面妇人没再坚持,程娘子说得对,她刚才确实瞥到,世子爷腕上的铠甲沾染了一大片暗红色,此时琢磨了过来,那很可能是从战场上带回来的敌人的鲜血。
来日方长,才刚下了小定,待她回去把此事说了,相信沈府后面还有运作的余地,于是她恢复了笑模样,跟上了众人。
薄且望着她们离去的方向,很久没有说话,直到守铭问:“殿下,府中一切都已准备妥贴,杨嬷嬷还等着给您做洗扫礼呢。”
洗扫礼是大弘朝的重要民俗,是为出远门归家的人准备的礼节,内容为把旧衣脱下,用特有颜色的纸包了扔掉,然后沐浴清洁,最后给祖先上香,感谢祖先保佑,平安归家。
一套礼节下来,也挺费时累人的,尤其是王侯公府、大户人家,自认命更值钱,执行起来一点都不敢马虎。所以,守铭才要提醒世子,早些进府早些举礼,早些歇息。
守铭本觉得世子爷听到了他的话,但对方的表现却让他不确定起来,但他也不敢再催,好在没过一会儿,世子终于肯收回视线,迈步进了王府大门。
九王府占地面积大,是皇上亲赐的府邸,人一走入会有入了宫的错觉。这样的府邸,除却正院正屋,无数的侧院遍布其中,这其中一个小侧院,此刻大门敞开着,屋中主人沈宝用坐在窗边,正一针一线绣着东西,她样子十分专注,好像除却手中的绣品,眼中心中再无旁物。
忽一婢女从外面回到院中进到屋内,急匆匆的样子略显失仪,沈宝用停了手抬头看向她,并没有指教,只问:“如何?”
婢女名云甄,知道姑娘虽一副娴静的样子,但心里肯定着急,她没有废话马上回话道:“没事了,程娘子亲自过去解决了。”
沈宝用轻轻舒了口气,把手中绣品放到一旁,然后起身向院中走去,最后站定在院门前朝外望。
一直侍候在她身边的衣彤很是疑惑,之前姑娘那么着急,却能静下心来稳稳地绣花样子,现在事情解决了,她怎么倒做起该是一开始着急时做的事呢?
衣彤年龄小,心里藏不住事直接问了出来,云甄却无此疑惑,她看得出来,她们姑娘越是着急越不会表现出来,是个心思深心性稳,能干大事的,虽一个姑娘家能干什么大事,云甄说不出来,但只觉这位主子主意大着呢。
沈宝用回头看向她这两个婢子,轻轻摇了摇头,一个遇事显急,还是不稳,另一个,天真烂漫小孩子心性,慢慢来吧,总能历练出来的。
至少这是她好不容易谋来的,比起以前府上给她配的那两个丫鬟,势利恶毒,自己别说享主子的福,没被她们给坑死就是她造化大。这样就很好,比以前好了很多,若能顺顺利利带着云甄与衣彤嫁去沈家,也不枉她当初图谋一场。
她道:“随我去阿娘院子走一趟。”
府门外的僵局虽已解,但具体过程她还是要问清楚的,这府上任何事她都可以不走脑子不过心,但只要事关那位世子爷,沈宝用就不敢不过心不走脑,她怕他、怵他。
虽众人都说九王府的世子爷最是和煦,最是讲理守规,但她知道不是的,那是个心黑手狠,八面玲珑,九面示人,最擅伪装的男人。
阿娘的院子在王府最深处,沈宝用从自己的院子走,要经过两进院落才能走到,不想一个转身,见到往这边而来的世子一行人,她眼尖反应快,加上逃避的心态,沈宝用一点不犹豫利落地拐向一旁的小道,这位殿下,她是能不见就不见的好。
想来,对方也该是这样想,所以只要她动作够快,不管对方看见她与否,都会装作没看见,任她从小道溜走,沈宝用笃定地这么认为。
可惜,这一次她料错了,本该避她如蛇蝎的人开口道:“谁在那?出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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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名:《谁比谁更狗》
文案:
赵小姒紧张地搅着手中的小手帕,心里念着:对,走向梅好枝,帮梅好枝看伤然后心疼她。张引弢上一世就是这么做的。
而那一次自己快要气疯了,从马上跳下来,拿着马鞭就朝梅好枝抽了过去。结果当然是没抽到,梅好枝柔弱地往张引弢怀里一倒,被他护得那叫一个周全。
而自己的鞭子被他折了,张引弢还不留情面地把她推倒在泥地水洼中,周围都是窃窃地嘲笑声,弄得她好生没脸丢死个人。这一世她再掺和到姓张的和姓梅的中间去,她就是狗。
现在的赵小姒完全可以置身世外,甚至拿他们当戏看,正在她带着未卜先知的优越感笃定地等着后续发展时,张引弢拐了个弯朝她走了过来,他眼含笑意满脸深情地看着她。
赵小姒被惊到了,她在心中呐喊:不对啊!不该是这样啊,你不要过来啊!我不想与你再有任何关系。
张引弢做了一个梦,在那个梦里他真实地走完了一生,那场人生中一直被他看不起不在乎的人,最后却成了他求而不得之人。
好在他回来了,老天爷又给了他一次机会,张引弢有十分的把握与自信,以赵小姒对他的深情与痴恋,他只要稍微给她点好气儿,她就会像个小狗一样主动跑过来。
可事实是,他等啊等,等到自己变成了舔狗,卑微地快给她跪下时,赵小姒欢快地奔向了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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