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2 / 2)

刚进屋内,一股恶臭味扑面而来。

顾九嵘早在外头就闻见了,只是突然那么强烈,有点承受不来。

他别过脸,好一会才缓过来。

不出他意料的是,屋内有一具烂掉大半的尸体。

最近新闻不断在报导连环谋杀案,提醒居民们一定要注意安全,可凶手迟迟没找到,所有人都在抱怨。

顾九嵘知道,肯定执政者派了很厉害的人在查这个案子,但他没想到是顾钺。

乖乖待着,别动任何东西。顾钺说,眨眼又蹲回尸体前,仔细研究。

顾九嵘本来不想管闲事,直到他看到尸体上的伤口,犹豫片刻后说:这是螳螂干的吧?

顾钺瞥了他一眼:对。

于是顾九嵘就知道为什么,迟迟破不了案了。

每个星球上都装有意识屏蔽器,专门阻拦虫王的思维,只要屏蔽器没被破坏,进入星球范围里的虫族就是一团散沙。

屏蔽器如果坏损,就会引起全球性的警告,而显然他们并没有收到。

难道除他以外,还有人能操控虫族?

顾九嵘下意识又摸了摸戒指。如果有,那人多半也是碧空出身的。

改造他这枚戒指的,是当时碧空里的一个科学家。那科学家被当做疯子,连其他碧空的人都嘲笑他。

他几乎一生都在研究虫族,想要找到人类能够控制虫族的方法。

当时顾九嵘得罪了一个强敌,几日后就要被迫应战,迫不得已只能相信他,没想到戒指出来以后真的能命令螳螂。

可惜那老科学家疯疯癫癫,不久后就死了,甚至没知道自己成功的消息。

顾九嵘是感激他的,要是没有螳螂,他活不到今天。

现在另一种可能性摆在他面前:也许老科学家还有另外的产物,他不是唯一那个幸运儿。

他没把这些话告诉顾钺,不想给自己惹上平白的怀疑。

在屋内闲着无聊,他又凑近看了死者身上的伤口。旁边负责扫描的医生看了他一眼,没阻拦。

伤口看上去很奇怪,不是正常螳螂会挥砍出的痕迹。顾九嵘观察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从屋顶的裂痕里判断出,螳螂是从一道破损的裂痕里钻进来的。

蜷缩着身子,对螳螂来说不好发力,如果一击没致命也正常。

可这不能解释,为什么死者背部会有那么多伤口,螳螂永远优先的攻击目标都是眼睛和咽喉。

顾九嵘趴在地上,看地面的尘埃。

这里空气不好,尘埃还在上下浮动,最后堆积在地面成了薄薄一层。这场谋杀过了一段时间了,好在,没有久到痕迹完全看不出来。

不同深浅的脚印,清晰地被他在眼中捕捉。

死者是背对着裂痕的,所以螳螂跳上了他的肩膀,利爪勾出了三四个深深的血洞。

螳螂的体重不轻也不重,足以让一个成年人短暂失去平衡。

从脚印可以看出,他从初始位置狼狈地转了半圈,才保持住平衡,继而双手胡乱地挥舞想甩掉肩上的螳螂,也许还试图拿东西去砸,证据就是手指上不同程度的切割伤,和尸体旁边碎了一地的花瓶和相框。

不知为何,光看那一道道死板的痕迹,顾九嵘却觉得自己能推断出整个过程,能看见花瓶以何种角度被击碎,相框又是怎么被拿起又甩出

受害者穿着皮鞋,想象的画面中,就连鞋跟在挣扎里与木地板相撞的响声、他的惨叫混着螳螂的嘶嘶声,顾九嵘好似都能听到。

或许根本没有推断,所有复杂难辨的信息毫不费力地聚在一起,他就是知道了。

血淋淋沥沥滴了一地。

等受害者去厨房拿刀具的时候,伤口已经很重了,血液在走过的路上一大片一大片的。在这个过程里,他被螳螂的利刃戳穿了后心。

顾九嵘再次把整个现场看了一遍。

在死者能够着、包括他能投掷物品的最远范围里,没有一件是能有效制止螳螂的,都太脆弱了。

也就是说,他前胸到头部没有东西遮挡。

这就解释不了,为什么螳螂没有直接扎穿他的喉咙,尤其它还处在身后这种优势位。

尽管时间充足,螳螂没有享用自己的猎物,尸体上没有一点点多余的咬痕。

那头顾钺差不多也结束了这晚的调查,走过来和顾九嵘说:走吧。

他们走出了腐臭的小屋。

顾钺一言不发,似乎还沉浸在这个案子里。

他们从错落的居民区穿过,顾九嵘忍了又忍,终于没耐得住好奇心,问:他是拿什么东西挡住螳螂的?

挡住螳螂?

是啊,顾九嵘不信他们连这点都没查出,就是在打斗里,他拿什么挡住了脖子?

顾钺沉默了一会: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

顾九嵘说:我刚才不是在地上趴了一会么,那里灰大,还能勉强看出脚印。他开始怀疑顾钺的真实水平了,这都要问,难怪查了那么久没查出凶手。

顾钺说: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

看不出什么?

灰尘,顾钺深深看了他一眼,这是我们通过仪器分析出来的。要推断出你这一步,还要结合螳螂的习性和复杂的现场还原,不是光看就能看出来的。

我学过读心术。

顾钺:

顾九嵘意识到不对,立马改口,我刚刚偷看了一个人带着的调查报告,才知道的。

顾钺从手提的包里抽出一沓纸:完整的报告在我这里才有,你是怎么从我眼皮底下偷走的?

顾九嵘:

还有我记得,我没有给你任何关于虫族习性的书。顾钺半眯起眼,你又是怎么知道那么多的?

这问题问得顾九嵘倒是愣了一下。

对啊,他是怎么知道这个的?仅仅是因为能召唤几只螳螂?

但敷衍顾钺还是必要的。他说:我在碧空的时候,听其他人说过。

顾钺点头,算是认同了这个说法。然后他搂着顾九嵘:以后跟我一起出来。

干什么?顾九嵘当然不乐意,要挣开顾钺的手,当我免费劳动力啊,探案到不爽还能打的那种?

今天是谁偷偷跑出来了?顾钺捏着他的肩膀的手用了力,不让他挣脱开来,有点疼,而且刚刚在外头,你是想动手了对吧。

没有。顾九嵘不承认。

发烧的事情,能叫想动手么?

别把我当傻子,顾钺冷笑一声,今天和顾鸣出去玩得还开心不?

要你管来干什么。顾九嵘不爽了,别人比你好说话多了。

顾钺反手就压着他锁骨,狠狠把他给摁墙上去了还很贴心地拿手垫了一下他后脑勺。但那力道实在大,顾九嵘的肩背生疼,蹭下了一大片墙灰。

你他妈的又发什么神经!他咬牙切齿地骂道,下意识抓着顾钺的手挣扎,却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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