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配她一心出家[重生]》TXT全集下载_40(1 / 2)

关于建宁三年,阮宁从无数人嘴里听说,无数故事版本从她记忆里掠过。

对谢九玄来说,总归不是什么愉快的记忆。

“不想。”她想也不想道。

谢九玄无奈地看她:“可是我今日难得想说。”

这些事,任由外人传得沸沸扬扬,他却从来都不开口提及。

可能是今日格外适合,也可能因为他心底有些打算。

总之,他像一个老者,用淡漠的口吻讲述那些鲜血淋漓,触目惊心的事。

阮宁不自觉注视他的眼睛,从那里只看到平静与强大。

不管谢九玄说得多么从容自在,却掩盖不了宁国公这个人的残忍贪婪。

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人。

她发现自己只是想想谢九玄小时候吃过的苦,心里便很不舒服。

她的脸色越发沉凝。

谢九玄失笑:“你的表情,好像提剑比武一样严肃。”

阮宁抿唇,不开口。

“你厌恶宁国公?”他好像不经意一问。

阮宁确实厌恶。她甚至几次握住了剑柄。

这股郁气突如其来,惹她生气。

可能是谢九玄故事讲得太好,也可能是宁国公这样的人确实该死。

她沉浸在谢九玄延伸出来的情绪中,甚至没有发现谢九玄语言中的陷阱。

“谢夫人,你又是如何看待的?”谢九玄又轻飘飘抛出一个看起来很不起眼的问题。

阮宁身上警惕的触角安逸舒适地龟缩着,没有察觉任何危险。

她淡淡道:“她确实没有动手杀人,却看着凶徒杀人而无动于衷,哦,她还包庇凶徒。”

“她也参与其中,死有余辜。”她用淡漠的语调下了一个结论。

谢九玄眸子里忍不住泛起一些笑意,惹得阮宁不虞。

合着她在那里生气,这人自己经历的事,不知道有什么好高兴。

她莫名有些生气。

“那陈元山呢?”谢九玄又状似不经意地问出一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陈元山正是临安一个比较有名的匪徒。

曾经暴起杀了一户人家几十口。

阮宁不知道他问陈元山做什么,只淡淡道:“陈元山,该死。”

她自己都没察觉,提起陈元山,她语气淡漠,说的就是一个该死之人,没有多余情绪。

而说起宁国公夫妇,她眼睛微眯,厌恶遮掩不住,浑身都在泛冷。若是有普通人在,定要被她这一身煞气吓到。

她在动怒。

“你更讨厌宁国公夫妇。”谢九玄肯定道。

他问了一连串无意义问题,阮宁神思反应过来,察觉不对,刚抬头,就撞进谢九玄一片愉悦的目光里。

那种高兴甚至是喜形于色的。

这样的谢九玄令她吃惊。

“你在替我生气。”又是一个肯定句。

阮宁猛然意识到什么,浑身防备起来。

木槿花的香气从窗户飘进来,夹杂着柿子成熟的甜香。

一道雷声响起,半边天空罩上乌云,远处传来行人嘈杂的奔跑声。

空气很闷,闷得人心里发慌。

阮宁思绪飘到街上,想象着那些雨点落下来,带来清凉。

谢九玄独特的声音仿佛在耳畔响起,震耳发聋:“若是……我如今上门求娶,你可会答应?”

他问得克制而矜持,仿佛生怕惊到阮宁纤细的心。

他窥见了一丝曙光,便想牢牢将她抓到身边。

可他还是低估了阮宁对于他坦白心思的恐惧。

阮宁无从分辨那声音是真是假,只觉一切犹如幻境,像在梦中。

但她几乎立即否认:“不会。”

“不可能。”

她死死抑住跳动不安的心,脸色发白,夺门而出。

她回答之快速,让谢九玄怔愣。

他甚至怀疑,阮宁根本没有思考。

她本能拒绝。

前一瞬因她在意而升起的丝丝喜悦如同水雾消散无踪,谢九玄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房间,长长叹息了一声。

阮宁可能都没有发现,她离开得慌张而忙乱,哪怕故作镇定,也掩盖不住她颤抖的手。

谢九玄心里,泛起绵绵密密的疼。

虽然已经做好最坏的准备,但人总是更愿意欺骗自己相信那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

这样一想,他也释怀。

她就是看似固执强大,却又脆弱得可怕。

他是有耐心陪她慢慢熬的。

此想法刚出,他心情稍有上扬,花无痕气喘吁吁冲了进来:“谢九玄,你做什么了,阮宁这次当真离开了!”

谢九玄上扬的心情戛然坠落,从天到地。

他用漆黑的眼睛注视着花无痕,一字一句:“再说一遍?”

花无痕一脸无奈:“祖宗,你又怎么惹人生气了,她带着包裹走的,这会恐怕都到城门口了。”

谢九玄闭上眼睛,身体躺到靠椅背上,看起来浑身疲惫。

“你不去追?”花无痕着急死了。

谢九玄只是摆了摆手,揉着太阳穴,勾起唇角,笑得令人毛骨悚然。

“她若一心离开,就是将她困住又有什么意思?”

“不是吧,你这就放弃?”花无痕瞪大眼睛,“你是谁?你绝不是谢九玄!”

谢九玄才不会放弃。

谢九玄冷冷看了她一眼,浑身气压极低。

花无痕这才发觉他心情很不好,甚至到了压抑的地步。

他张了张口,说不出一个字。

谢九玄漫不经心,眼睛看着阮宁刚才端进来的药碗,不知道在想什么。

花无痕擦了把汗,灰溜溜出去,直到走远,才拧着眉头暗暗骂骂咧咧,却也赶紧派人去跟着阮宁。

阮宁明显心神不宁,不管是失去她的行踪还是遇见危险,都不是他乐意见到的。

不论谢九玄有什么打算,确保阮宁安然无恙都是必须的。

阮宁从来很少带什么东西出门。

谢九玄一番话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她无从多想,从谢九玄房间飞身离开,立即带走包裹,骑了马便出城,随意选了方向狂奔离开。

一路上既没有顾及所行目的,也没有注意时间流逝。

她只知道天黑了三回。

她将谢九玄连带他突如其来的求娶带给她的惊惧死死压在心底深处,层层锁了起来。

外表看上去,她依旧是那性情淡漠,无动于衷的阮宁。

她也终于注意到了周围环境。

这是一座很有诗意的城镇。栀子花沿街盛开,香味浓烈,一阵一阵直把人淹没其中。

她察觉腹中饥饿,停在一座酒楼前。

小二牵了马去喂草,她踏进酒楼,选了一处临街位子坐下。

酒楼里三三两两聚集着几处人,离她最近那一桌说得最热闹。

“听说了吗,临安巡抚梁大人府上出事了。”

“何事?”

“梁少爷至交好友,一位姓宁的公子死在刺客之手!梁公子都要把临安府翻过来了。”

“嘶,可怜年纪轻轻。”

“谁说不是。”

“……”

阮宁浑身僵住,脖子咔咔转过去,死死盯着那一桌人。

那些人被她视线吓到,脸色一白,意识到此人不善,彼此对视一眼,立即起身。

只是,不等他们逃走,阮宁已经如同幻影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浑身寒气疯涌,几乎冷得人打颤。

“这,这位小,小姐可有,有事?”胖子被脖子上的长剑吓得双腿打摆子,唯恐面前这个可怕的女人失手将他脖子割了。

“刚才的话,再说一遍。”阮宁嗓音因长时间不开口而沙哑。

若是细听,会发现她声音颤得厉害。

甚至就连握剑的手,也几乎失了力气。

只是胖子几人只顾害怕,没发觉她身上异样。

几人满头大汗忙把刚才说的又说了一遍。

说完立即撇清关系:“这消息我从一个临安府过来的商人口中听说,他今日刚到,也可能是他胡说八道!”

“滚。”阮宁刷一声收了剑,人已经消失不见。

众人定睛一看,她骑上那匹枣红色宝马,箭矢一般从长街上消失。

几人面面相觑,不由摸着脖子打了个寒颤,立即奔跑离开。

阮宁驱使着马,耳边风声呼呼而过。

她眼睛里有一丝迷茫,思绪停顿,完全无法思考。

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眼前也只有一条路。

当街纵马,人仰马翻,叫骂从她身后传来,她全都没有注意到一般,只是挥鞭,让马跑得快些,再快一些。

汗水从她脸上滴落,飘散在风中,又落在哪个人手上。

有人看着大太阳迟疑:“下雨啦?”

“驾——”

阮宁嗓子里快喊不出声音,不知什么时候眼眶发红,视线里好像蒙了一层水雾,什么都看不清。

但这条路,明明只走过一次,也并没有去记过,此时却好像印在心底,牢牢指引她该往哪个方向走。

“驾——”她颤抖的声音远远传来。

作者有话要说:收尾不是马上结束呀,只是说一下大致进度,还有好多内容没讲清楚呢,5月忙成狗,完结的flag是倒了,那就立个6月完结的叭!

第102章102

102

马停在临安府城门前。

阮宁离开不过三日,却再次踏入这座城里。

逃离的时候她内心凌乱,不知道何去何从,胡乱选了个方向便埋头向前。

如今回来,总觉得一切都变了。

长街上人流一如往昔,她无暇旁顾,只觉路很长,总也赶不到。

如果她不是完全陷入内心慌张,便该注意到城里风平浪静,人们安逸如往昔。

可她太急了,从来没有这样急过。

人们只看到一道身影风一般闪过,很快消失不见。

如果不是鼻端还残留着淡淡栀子香气,他们恐怕以为自己眼花了。

栀子香,恐怕是余姚来的吧。那里如今正是栀子开的时候。他们临安可没有这种东西。

梁府大门开着,下人脚步从容,面色不见丝毫惊惶。

阮宁翻墙而入,以最快的速度赶去谢九玄住的院子。

她的目光只有眼前的路,速度快得任何人都难以察觉。

或者,察觉了,但他们想起主人吩咐,只当没有察觉。

看见院门的那一刻,阮宁一路上高高提起的心毫无预兆拧了一下。

她的脚突然就停住了。

院门紧锁,里面却有一道呼吸。

平稳,有力。

她伸出推门的手停住,无数种念头在心头划过。

明明一路不曾停歇,从听到消息,到如今赶到,她没有想过回来的缘由,也没有想过回来的目的。

她只是回来了。

想到那些人说的话,她心里没来由得升起害怕,很奇怪的情绪,突如其来,给了她一个措手不及。

赶路时只记得要赶回来,如今站在院门前,她不敢迈出一步。

里面的人,是谁?

她抿唇,迟疑了一下,最终翻墙而入。

院里枣树下坐着一个人。

他看着阮宁,面色很好,气息平稳。

没有受伤的痕迹。

阮宁心口那块大石移开,忍不住轻轻喘息。

随即,遗忘到脑后的其他情绪一股脑涌上来。

她僵硬着,瞬间明白自己被谢九玄骗了。

她一个闪身出现在谢九玄旁边,伸手捉住了他的手腕。

听脉象。

什么受伤濒死,什么血流如注,命悬一线,全都是胡扯。

她声音里还带着喘息,因气愤微微颤抖,“谢九玄,你疯了?你故意放出假消息?”

她眼睛里甚至有些不敢相信。

从她进门起,谢九玄便垂着眼睑,视线没有往她脸上看过。

他静静坐着,像一株安静的树木,根系庞大,荫蔽阴凉,不容小觑。

阮宁说完,他抬眸,目光深邃,很平静地开口:“你看,你在骗自己。”

阮宁浑身一僵,握住谢九玄的手松开,任由那只手垂落下去。

她到这时才明白,谢九玄打的真正主意。

“我想过,若是你不回来,就放你走。”他深深看着阮宁,“可你为什么回来了?”

阮宁脑子里嗡的一声,忍不住后退一步。

她为什么回来了?

阮宁犹如被人当头棒喝,脸色变得苍白。

她此时的样子,脊背挺直,仿佛千斤重担压着也压不弯;眼神里总带着一股坚定。

她一直这样,用无坚不摧的外表,层层掩盖真实的自己。

谢九玄心里不可抑制泛起丝丝心疼。

可他也知道,不逼她一把,让她坦然面对自己,阮宁永远也不会看一眼外边的世界。

她只会将自己的心藏起来,不见天日。

折磨着别人,却何尝没有折磨自己?

他起身,走到阮宁面前,垂头看着她,用很轻和的声音:“你有没有看清自己的心?它真正想要的是什么?”

这声音太具蛊惑性,阮宁睫毛轻颤,像是蝴蝶薄弱透明的翅膀,颤在谢九玄心上,让他身体里所有坚硬都化作柔软的细流,只想将她包裹起来,让她高兴,让她露出一个笑容。

gu903();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只为博美人一笑,年少读史的时候谢九玄对此嗤之以鼻,并将其列为最愚蠢的亡国之君,没有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