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进院子里的六个人停下了脚步,不约而同的将目光对准了马厩。
人在这里?
只是这声音听着怎么像是个男人?
无论如何,在意识到马厩旁有动静的几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于是在比了个手势后,就缓慢的向刚才发出声音的地方走了过去。
玉罗刹在发出惨叫后就意识到不好。
这样的动静不被发现才怪呢。
但是他又实在忍不住,天知道那马是发了什么疯,居然会给他来这么一下。玉罗刹只觉得自己腿都要被踢的陷入泥土里了。
正在他想着要怎么办时,就见面前银光闪闪,忽然多出了两柄剑。
玉罗刹抬起头来,就发现自己现在已经被六个人包围住了。
该死的!
现在想要躲都不行了!
平生从没有低头过的玉大教主沉默了一瞬。
在那几人准备不分青红皂白先把他这个多出来的人解决时,冷着脸,十分不屈的大喊了声。
“——救命!”
“阮姑娘,你房间里来了采花贼!”
那紫衣华贵的青年眼底俱是高傲不屑,但是行动却与他的表情十分不符。
玉罗刹丢人丢的次数太多了,竟然也已经习惯了。
求助阮裳就求助阮裳吧,他总不能在一个粗糙的马厩里被一群杂碎给侮辱。这样比起来,还是被同为大宗师武力值高出他一大截的阮裳侮辱的好。
他那一声和惨叫声先后响起,吓得连枝头都惊雀都飞了,更别说是人了。
阮裳躺在床上准备翻个身继续睡的,她本来也听见脚步声了。但是想到院子里还有玉罗刹,就没有理会,谁想到不过一炷香时间,玉罗刹就坚持不住了。
看来最近的特训还得再加强些。
阮裳这样想着,过了很久后才慢慢起身。
毕竟是她徒弟,临场锻炼一下可以,但却不能叫别人给真的欺负了。她倒要看看这些敢来她院子里寻事的都是什么来头。
就在玉罗刹出声后,几个人脸色就变了。
“没想到看着人模人样的,居然是个小白脸。”
其中一个拿着剑冷笑了声,在玉罗刹有恃无恐的嘲讽脸下准备上前解决了对方,结果刚走过去,就听见背后传来了一道声音:“你们在干什么?”
阮裳目光扫了眼不请自来的六个人,在看到对方手中的长剑时微微皱了皱眉。
“诸位夜晚不眠,光临我这小院做什么?”
阮裳之所以被称之为天下第一美人,就是因为她人长的美,说话也好听。
那声音虽说毫无情绪,但却别有一种冰淬玉折之美。
几人回过头去,就见她手中提着一盏灯,正站在不远处。
美人鸦羽迤逦,眸光靡靡,只一眼就叫人丢了魂。
那组成剑阵的六个人心中一凛。
在回过神来后不由暗自心惊,难道这天下第一美人竟是修了迷魂术不成?要不然怎么叫人沉迷至此。
要是真是练的媚功,也难怪即使尊贵骄傲如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也甘愿被她俘虏了。
就在他们想着时,玉罗刹已经收起了面上情绪,对着阮裳冷声道:“这几个人夜半闯你院子。”
“你自己的事情自己处理,和本座无关。”
他这时表现的完全不关他的事,和之前叫救命的人好像不是一个人一样。
阮裳瞥了眼玉罗刹,虽然心里想着这徒弟还是够不孝的,嘴上却道:“既然你们几人不说是来干什么的。”
“那就一起上吧。”
“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这个世界能叫阮裳重视的只有大宗师以上的境界,很明显这几人不是。
他们非但不是,甚至连西门吹雪或者叶孤城其中之一的水平也没有达到。
阮裳觉得这样的武功,即便是六个人加在一起,也不过是菜上加菜而已。
所以……还是一起上吧。
她的话叫那六人仿佛受到了侮辱一样。
他们虽然很少在江湖中出现,但是暗杀的名宿却并不少,那些人也都是输在了轻视上。
这位阮姑娘是天下第一美人又如何?
即使她媚功惊人,但最不该犯的错就是轻视他们。在六人眼睛猩红持剑围上去后。
一炷香后……
一个接着一个被从小院里丢了出来。
西门吹雪本是察觉到这附近多了其他剑气过来的,在看到阮姑娘的院中灯明着时,不由皱了皱眉。
难道是阮姑娘出事了?
他正这样想着,走过去却正好看见阮裳将最后一个人扔出来。
而他父亲一脸柔弱的站在阮姑娘身后,似乎在说什么“打的好”。
这是……怎么回事?
第32章
西门吹雪从未想到自己有一天会看见阮姑娘将人从院子里扔出来。
那人穿着黑色的夜行衣,看起来身材健硕,颇有些重量,但是阮裳单手提起却显得毫不费力,甚至还轻松无比。
可以将对方在空中轮着转几个圈。
阮裳这时没有看见西门吹雪,还继续用着清冷如仙的声音开启了嘲讽:“像你们这样的,我一手还能扔出去十个。”
“夜袭之前为什么不能好好动动你们聪明的小脑袋瓜呢?”
“非要等到我出手才后悔。”
说到后悔。
西门吹雪转头看向前面被丢出来的几个人,就见他们像是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涕泪横流,此刻一个个的趴在地上已经开始了求饶。
“阮姑娘我们错了。”
“阮姑娘求您放过我们吧,我们再也不敢了。”
六个江湖上也排的上名的高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好像玩裳是什么魔鬼一样。
西门吹雪只觉得万分荒谬。要不是今天亲眼所见,他绝对会以为是陆小凤编出来骗他的,或许连冷漠的眼神也不屑给对方。
然而事实是,这一切都是真的。
——他的父亲,西方魔教的教主玉罗刹,在刚才被欺负后,现在就像是打了翻身仗一样。正站在阮姑娘身后耀武扬威。
还时不时的称赞对方两句。
这种丢人又窒息的感觉叫西门吹雪终于停下了脚步。
在恐吓完那六个人后,阮裳才注意到对面的西门吹雪。
虽然有些好奇他怎么大晚上的来了这儿,还是出口打了声招呼:“咦,西门庄主,你也来了?”
那一袭单衣柔软温柔的阮姑娘,终于收起了自己的剑。
她的服神依旧清澈无比,丝毫没有在意被他看到这一幕。
西门吹雪顿了领,在自己父亲自觉上前将地上的人绑起来时,才忽然开口:“你……会武功?”
他之前只将阮裳当作柔弱的需要保护的人,从来没有想到过她居然会武功。
并且武功看起来还不低的样子。
那六人虽然乍看武功不高,但是身为门内人的西门吹雪却一眼就能看出,他们几人组合的绝妙之处就在于剑阵。
师出同门又默契无比的几人一旦将剑阵摆出,恐怕很少有人能逃得过。
就连他兴许也得费一番功夫。
可是阮姑娘却轻而易举的破开了剑阵,并且将人打成这样……这样的武功,至少已经到了一流高手的行列。
他这时又想到了之前横死的霍休,难道他井不是因为触发了机关,而是真的被阮姑娘打入了地下
就在他这样想着时,阮裳有些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西门庄主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一直都会武功啊。”
“之前第一次在峨眉山上介绍的时候,我不是说过的吗?”
西门吹雪想起她那时拿着小木剑郑重其事的样子。
忽然默然。
从一开始他竟然就理解错了。
白衣剑客眸光顿了顿,眼底复杂的情绪叫人有些看不懂。
空气中一片寂静。
“等等,你之前不会真的不知道我会武功吧?”
阮裳睁大眼睛有些不可思议。
她从西门吹雪的表情中隐约升起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这人不是真的不知道吧?
那他之前还夸赞过自己的武功来着,这是怎么回事?
在阮裳不好的预感下,西门吹雪最终还是微微点了点头。
气氛一时之间陷入了尴尬。
剑阵六人组此刻瑟瑟发抖着祈祷两人不要注意到白己。生怕这听起来不太对的对话牵扯到他们身上。
过了很久,阮裳才叹了口气。
“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会误会了这么久,不过今日也算是解开误会了。”
“西门庄主,我一直将你当作道友来看。”
星夜下执灯的美人微微蹙起眉头,却很快又松了下去。
西门吹雪不知为何,心中竟然微微一紧。在阮裳看过来时,不由沉声开口:“我亦是如此。”
他这句话算是打破了之前奇怪的氛围,阮裳怔愣之后,刹时笑了起来。
“也是,既然你我互相为道友,又何必纠结于这些呢。”
“无论怎么样我们总归还是朋友的。”
她顿了顿又道:
“西门庄主的父亲既然是我徒弟,我便一定会照顾好他。”
刚绑完人回来不知道他们在谈论什么的玉罗刹恍然感觉膝盖中了一箭。
而西门吹雪却收起了面上的不自在。
他微微顿了顿后,却还是转移了话题。
“这几个人怎么办?”
“可知道他们是来做什么的?”
那六人还在心中暗自祈祷着不要注意到他们,没想到阮裳没开口,一向寡言少语的西门吹雪却将话题转移到了他们身上。
心底不由咯噔一下。
在看到阮裳的眼神之后,面上苦笑连连:
“阮姑娘饶命,我们说,我们说。”
他们此时比起之前刚来时的暗杀者的模样何止差了一星半点儿。整个人被打的肿胀到连绳子也捆不住。
心里早已经怕死了阮裳,生怕对方再动手。
他们这时对江湖中的传言再也不敢质疑一分。还不等阮裳开口,就主动把底子交代了个底朝天。
“阮姑娘,我们其实是南王府派来的,南王世子白日里找到我们,给出了很大的价码,说是要我们晚上来将你绑到南王府去……”
他三言两语将事情讲清楚。
“南王府?”阮裳却微微皱了皱眉,有些不解。
她与南王府从未有过什么接触,唯一一次遇见南王世子,还是在他被公孙兰胁迫的时候,之后就再也没有过交集,他们绑架她做什么?
西门吹雪看出了阮裳眼底的疑惑,将手中的剑往前了一寸。
他没有说话,但是动作却分明已经表明了态度。
谁要是敢在这个时候说谎,这一剑便绝对不会留情。
领头的大哥心中纠结,想到南王府暗中筹划的大事,本来是不敢说的,但在脖颈闪烁着寒光的剑下,却还是苦笑道:“我知道的也不多。”
“只是听世子说,将阮姑娘请到南王府是为了威胁叶城主。将阮姑娘当成胁迫叶城主的一个筹码。”
“当然,我们是完全不敢这样想的。”
见阮裳变了脸色,黑衣人连忙补救。
“那南王世子就是痴人说梦,阮姑娘怎么可能会被他这等人绑架呢。”
“阮姑娘这样千秋万代……”
“行了,闭嘴!”
玩裳自然是看出来了他的讨好求饶之意,不过却没有理会。这人要是在动手前说这些阮裳兴许还会放过他们,但是现在却有些晚了。
黑衣人的嘴又被重新堵上。
西门吹雪收了剑之后,眼底寒霜微覆,不由皱了皱眉。
“这件事听起来怎么这么奇怪?”
阮裳抿唇道。
不止是阮裳觉得奇怪,玉罗刹也一眼就看出了不对。
“这江湖传言南王世子是白云城城主叶孤城的徒弟,可是今天这一出怎么看起来,有些像是欺师灭祖呢?”
师徒之间哪有这样。
玉罗刹没有说的是。
徒弟绑架师父喜欢的人用来威胁师父,这里面的事儿简直叫人浮想联翩了。
“难道是最近白云城与南王府出了什么事儿?”
阮裳想了半天,也只能有这个猜测。
叶城主不像是那等会因为普通小事就苛责徒弟的师父,既然叶城主那里没什么事的话,那么问题就只能出在南王府身上了。
阮裳和那些只是看叶孤城收徒热闹的江湖人不一样,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觉得,像叶城主这样的人收南王世子为徒一定是有什么其他原因的。
或许不是个人的事,而与南王府和白云城有关。
这次绑架朋友胁迫对方的事情肯定并不简单。
阮裳自己是这样想的,却没想到西门吹雪也是如此。
他和阮裳在这件事情上想到了一起。
不过他顿了顿,在肯定了阮裳的猜测后,却还是冷声道:“不过,如此作为者,该杀!”
西门吹雪到现在都惦记着要杀那几个人。
而他这句话,也叫被绑成麻袋的六个人齐齐又打了个寒颤。
就在他们以为自己真的要被交代到这儿时,阮裳却微微摇了摇头。
“西门庄主且先等等,我想要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来。”
在她话音落下之后,然后下一刻,阮裳便转头看向了树上:“偷听了这么久,现在也该出来了吧。”
随着她话音落下,西门吹雪转过头去,就见一个矮个子的探子摇晃着从树上掉了下来。
——此人正是南王府安插在白云城别苑的一个暗探。
一个时辰后……
南工世子那里也收到了消息。
毕竟都是预备造反的人了,虽然在有些事情上想出的办法太过粗陋了些,但是南王府的探子从.硬.件条件上来说,消息还是很敏锐的。
在那六人折在了白云城别院之后,他就立马将消息传了回去。
南王世子本来沐浴完正在熏香,想着好好打扮一番来见阮姑娘的。谁知道刚收拾完坐在大厅等着,在听到脚步声后,喝了口茶水准备漱口。
下一刻就猛地喷了出来。
“世子不好了,那六位都被抓了。”
那一声直接叫他喷了满地,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
“他们被抓了?!”
“这是怎么回事?你快速速说来。”
他在刚听见的时候完全不相信。这六人是暗杀的一把好手,武功若是放在江湖上也能排
的上号,怎么可能这么轻率的就被抓了?
再不济就算是被发现了,那也是能逃跑的啊,被抓算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