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这个皇帝是真的皇帝吗?
如果是真的,难道只是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真的由蜀中来到了这里?
就在他吓的瑟瑟发抖的时候。
阮裳忽然开口了:“见到了人,陛下想必已经猜到了是怎么回事儿了。”
“我观你桌上的汤也似是有.毒.的样子,陛下可有考虑后面怎么办?”
她这句话终于提醒了皇帝。
不过,他面上却并无多少忧虑。
反而松了神情笑了笑。
“此番有劳姑娘了。”
“不过对于此事,朕也已经有了些察觉。”
“那些汤朕只是倒进了袖口中而已,不足为虑。”
阮裳惊奇的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个年纪轻轻的皇帝还挺厉害。
“至于南王世子。”
皇帝微微沉吟片刻,画风一转道:“不如这样。”
“这些日子国库空虚已久,朕正愁着没有人填充,不如叫南王拿赎金来赎回。”
赎、赎金?
阮裳有些不确定。
皇帝以为她是想要分一杯羹,于是道:
“当然,此事多亏了阮姑娘,这赚得的银子,我们可以二八分。”
“我八你二。”
阮裳:……
她万万没想到一国皇帝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而且他居然还那么抠!
“我三你七,不能再少了。”
阮裳道。
皇帝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眼,想要用帝王的威严威慑她,但是阮裳却不为所动。
他只能道:“好吧,那就这样了。”
南王世子在一旁眼睁睁的看着皇帝和阮姑娘商量着要将他以怎样一个价钱高价卖给他父王。
而且还是事后立马翻脸,卖完就抓进牢里的那种。
他差点气死。
但是这里却完全没有他开口的地方。
阮裳写了一个地址给皇帝,商量着到时候把银票寄过来。
两人之间合作十分愉快。
皇帝觉得阮姑娘不但长的美,而且还识趣。
阮裳觉得皇帝一看就很聪明,而且也识趣。
皇帝是要养国,阮裳是要养马。
都很愁。
两个穷鬼之间很快就达成了共识,默契的将对方当成了知己,准备联手坑南王一把。
还在南王府等着的南王派出去了无数人去寻找世子,却始终杳无音讯。
就在他几乎愁白了头发时,却收到了皇宫里的折子。
“王爷,这是陛下给您的信。”
南王本来不准备看的,烦躁的扔在一边。过了会儿等到人退下之后,却又忍不住拿起来看。
结果这一看,却差点一口血喷了出来。
小皇帝居然敢口出狂言,叫他将这些年的财宝都上缴国库。
哼,真是白日做梦!
正当他这样想着时,却看见了下面的话。
“——朕知爱卿一定不愿意,所以特意请了贵府世子来做客。”
“世子现在在京城很好,爱卿若是想见,便带着积蓄来吧。”
哦不,是赎金。
至少也得把国库填满那个数。
这数额。
南王就是倾家荡产也交不起。
他气的浑身发抖,几乎差点背气过去。
“皇帝小儿欺人太甚!”
他嘶声大吼时,下人又匆忙拿了块玉佩进来。
“王爷,这时刚刚有人放在门口的。”
“瞧着像是世子爷的啊。”
他话音刚落,就见南王喷了口血晕了过去。
一时之间吓的连忙去找大夫。
而阮裳此时早已经回到了蜀中。
玉罗刹刚过了一晚上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的日子。
好不威风的对着小红马吐槽了阮裳一顿之后,刚转过头去,就看见了跳进院子的正主。
吓的连手里的马草都有些拿不稳。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不对,你不是去京城了吗?”
他一脸见鬼的神情。
阮裳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惊讶:“你好歹也是大宗师,不知道夜行千里吗?”
等等夜行千里?
就在玉罗刹恍恍惚惚时,阮裳又开口给他补上了一刀:
“话说,我一直以为这是大宗师的必备素养来着。”
大、宗、师、的、基、本、素、养!
自己辛苦瞎几把练到大宗师行列,却菜的一匹的玉罗刹:……
我tm就不应该开这个口!
第34章
玉罗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是个废物过。
他从十岁习武到现在,谁见了不得承认一声天赋异禀。就连大宗师这个境界,在遇到阮裳前,就玉罗刹所知,突破的也就他一个人而已。
作为曾经站在世界巅峰的男人,他简直无法接受自己其实是一个废鸡这个事实。
他难道真的是个假的大宗师?
一直以来都是因为他太弱了所以看不清事实?
玉罗刹开始怀疑起了自己。
“咦,你怎么了?”
阮裳不明白自己说错了什么,本来只是随口一回答,结果说完后就见玉罗刹面色已肉眼可见的速度颓败了下来。
就像是被什么打击到了一样,难以自拔。
而且这一次,他罕见的没有出声反驳她。
难道是被伤到了自尊心?
阮裳猜测着。
不过,目前好像就这一个答案了吧?
算了,大不了她收回刚才的话罢了。
阮裳自认还算是个比较心软的师父。
照顾到玉罗刹或许还存在着曾经作为魔教教主的自尊心,便没有再开口给他补刀。
只在对方沉默不语后,拍了拍他肩膀,意味深长道:“其实你也不必丧气,你既然拜了我为师,我之后便也会教你一些实用的技巧的。”
“小玉,相信我,你虽然年龄大了些,但只要勤奋努力,现在开始学还来得及。”
若是放在往常玉罗刹一定会不屑的冷笑一声,以表示自己不需要。
但是现在,他却仍旧沉浸在自己是个弱鸡这个打击中。
以至于连反驳都提不起力气。
玉罗刹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阮裳就这样静静的看着。
一时之间两人还真有了那么一点师徒的意味。
直到阮裳叹了口气,就在玉罗刹以为她会说什么安慰的话时。她却接过了自己手中的马草。
“——这马草还是尽快给小红吃吧。”
“要不然再放都不新鲜了。”
玉罗刹一时还没反应的过来。
等等,这不是说我是个弱鸡的事儿吗?怎么又扯到马草身上了。
难道我还不如一匹马?
就在他这样想着的时候,阮裳将手里的草抖了抖,在灰尘掉下后,塞进了小红嘴里。
她神情特别专注,眼神特别认真。
然后就在玉罗刹疑惑的目光中——转身进了房间。
丝毫不再理会还在伤心中的玉罗刹。
一直到门关上,玉罗刹才反应过来。
不是,她就真的这么走了?
阮裳是真的不懂玉罗刹扭曲又纠结的心态。
在她看来徒弟被打击到了怎么办?
没事,在冷风里吹吹不就好了。
毕竟,心软是心软,但是她才不是什么惯着徒弟的师父呢。
……
在玉罗刹还对阮裳的行为不可置信时,她已经开始补觉了。
昨天晚上跑了一晚上,虽然并没有多累,但是阮裳睡觉的习惯却没有改变。到了时间还是应该补一觉,第二天才能打起.精.神来。
就在她进去睡的时候,玉罗刹还在院子里。
阮裳原本以为他后面自己会想通,但是没想到玉罗刹这一呆就是一天一夜。
直到她第二天补觉起来。
才看见对方又憋屈又气愤的在院子里扎起了马步。
这一次不是阮裳威.逼.的,而是对方主动的,虽然表情看起来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一样。
但这在玉罗刹自己看来,就是他态度比起之前来说不知道端正了多少倍。
“你今天怎么这样认真?”
阮裳有些神奇的看了他一眼,不太懂玉罗刹是哪根筋不对了。
居然一晚上没睡,扎了一夜马步。
这不像他啊?
难道真的是昨天刺激狠了?
就在阮裳这样想着的时候,似乎是看出她的疑惑,玉罗刹抿了抿唇,撇过头去不甘心道:
“你也不必这样看我,你说的没错,本座确实太弱了。”
等等,我没说你弱啊?
这哪儿跟哪儿啊?
阮裳正有些疑惑,就听他接着道:
“我之前一直觉得拜你为师是耻辱,叫你师父也从不诚心诚意。”
“但我不得不承认,你确实比我强。”
阮裳听他说着,直到最后玉罗刹才抬起头来:“我不想这么弱了。”
玉罗刹的骄傲不允许他这样下去。
他是西方魔教教主,他……
玉罗刹一腔热血想着自己要奋起要努力,要打败阮裳,要成为天下第一。
然后却听见好不容易激起他斗志的人道:
“哦,我知道了。”
“所以,你要不要吃包子?”
……
“吃……什么?”
玉罗刹怀疑自己听错了。
然而阮裳却不明所以的看了他一眼:“我要去外面买包子吃,你要吗?”
“话说,刚醒来就闻到外面的包子味儿,可真香啊。”
她收回了目光,感叹完后打着伞就要离开。
好了,不仅马比他重要,就连包子也比他重要。
还站在雨中淋的像是落汤鸡一样的玉罗刹差点气死。
然而……他肚子也有些饿了。
于是在阮裳准备离开的时候,他冷哼了声,不屑道:“给我也带十个猪肉白菜的。”
叶孤城站在外面了很久,不知道要不要进去。
他知道阮裳已经清楚了自己之前曾经参与过南王府的事情。可是她从来没有来问过自己。
这几天叶孤城一直在等着。
今天终于还是来了。
他在别苑外站了很久,正当他准备敲门的时候,却听见了里面玉罗刹的声音。
而这时,阮裳已经打开了门。
“好了,猪肉白菜是吗?我知道了。”她回头应了声玉罗刹。
转身就看见叶孤城目光奇异的看着她。
“你要……?”
他本来是问她你要出去的吗?
结果阮裳却误会了,顿了顿,反应过来立马道:“叶城主你不要误会,不是我吃十个包子。”
恢复红衣的美人面上表情灵动,说话时想到那十个包子似乎有些嫌弃。却叫叶孤城微不可察的松了口气。一直以来紧绷的心弦竟然因为这件事微微缓解了些。
但他面色一贯内敛清冷,这时居然也看不出什么。
阮裳说完后笑了笑:“不过,我还是要去城南的包子铺的,叶城主你要不要一起?”
她其实早就想要邀约叶孤城了,但是昨天早上回来补了觉,刚才才有了时间。
不过今天正好撞见对方来找自己,这时候倒是一个谈话的好时机。
她的态度和往常无异。好像只是真的单纯的邀请他一起吃包子一样。
叶孤城心中顿了顿,想到在哪儿谈话都一样,还是点了点头。
“都可。”
“正好……我也没有吃早膳。”
从不在外面小摊上吃东西的叶孤城难得撒谎,破了一次例。
但是阮裳却丝毫没有察觉,只是笑道:“门口的包子铺味道特别好,也就只有蜀中才有这样的味道了。”
“如果现在不多吃几次,以后或许也没有机会了。”
听她这样说。
叶孤城目光顿了顿:“你要走?”
阮裳本来只是随口一感慨,却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敏锐。
不过要走这件事她还没有决定好,于是她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只是说着以后,我总不能一辈子都呆在蜀中。”
“就像叶城主也终究要回白云城一样。”
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
这本是叶孤城早就明白的道理。
甚至他从未因此动容过。可是听阮裳这样一说,不知为何却叫他心中略微有些不悦。
男人清冷的面容上闪过一丝其他情绪,过了许久才道:“以后,你可愿意来白云城?”
“什么?”
阮裳有些不太懂他这样问的意思。
叶孤城却道:“你已经见过了南王世子。知道了我所做的那些事。”
“那么之后,你可还愿意来白云城?”
他说这句话时转过头去目光看向阮裳,似乎是要看出她内心真实的想法。
阮裳本来想着到了包子铺,点个吃的来缓和一下气氛再谈这件事的,没想到叶孤城却现在说了出来。
并且还坦诚的没有一丝掩饰。
她叹了口气:
“我能问叶城主一句话吗?”
阮裳迎着叶孤城的目光,微微抿了抿唇:“叶城主是为什么要造反?”
“又为什么放弃了?”
街上这时候没有什么人。
大清早的只有寥寥几家早餐铺子开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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