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凌昱想了想,勾起嘴角沉声道,“我想吃琥珀糕了。”
“琥珀糕啊……”凌星闷闷地道,他到现在想起去年年尾,都极不舒坦。更是懊悔,自己当时怎么就做了琥珀糕,这可是凌昱最喜欢的点心,而现在也变成了自己最不愿意做的点心……
但是凌昱现在说想吃……
“好……”凌星稍显为难的答应道,然而他的嘴才微微张开,就被人封住了,尾音也随之被那人吞进肚子里。
比起刚刚那个久别重逢后的温柔的吻,凌昱这次显得有点霸道,几乎算得上凶狠的在他嘴里攻城略地,逼得他眼底都泛上湿意。不知过了多久,凌昱终于放过了他,他被松开的时候,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的。
“怎么……这么突然?”凌星愣愣的道,他觉得整个嘴唇都有些微微发麻。
“你问我想吃什么点心,我说想吃琥珀糕啊。”凌昱哑声道,眸中还溢着未散去的□□。
“所以呢?”凌星满脸不明就里的反问道。
凌昱又凑过来,轻轻啄了啄他略微红肿的嘴角,轻声道,“和我第一次吃的时候,一样甜。”
这么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凌星却一瞬间听明白了,手背捂着嘴角往后缩了缩,又是羞赧又是生气,更是难以置信道,“……你你你……衣冠禽兽……我那个时候才十二岁!”
“对啊,殿下知道自己十二岁的时候多勾人吗?”凌昱完全没有丝毫被人抓包的羞愧,眉眼俱笑的坦然看着眼前人,无比温柔的宠溺道。
那时的他也就十三岁,正是容易头脑发热的时候,又是情窦初开。这个年纪的毛头小子,在看见自己心爱的人、不设防的在自己面前睡着、身边又没有其他人时,恐怕没有一个能忍住什么都不做。
他只用了片刻思考,然后选择了最过分的那个。
他原本只想浅尝辄止,结果那温软滋味让他完全失控,最后眼看着小美人就要醒了,他当机立断,拿起了原本就是带给小美人的琥珀糕。然后就看着小美人急的上蹿下跳,之后小美人明明憋着气、又不敢惹他的模样实在太好看,于是就有了接下来那些事。
五年多过去了,那个小美人此刻就在他眼前、在他的王府里,正红着脸往后躲。因为刚刚那个激烈的吻,小美人泛着水光的眸中,还带着未褪去的情潮,这样活色生香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要狠狠欺负他。
六殿下没有丝毫的犹豫,直接倾身把人拦腰抱起,带回自己的寝殿。
年底,在天晟朝六皇子十八岁生辰这一日,皇帝昭告天下,没有将六皇子凌昱按皇子的礼制封王,而是过继为已故镇远将军的嗣子,封为镇远侯。并且将在宫中封存了十八年的、原本属于镇远将军的兵符,赐给了凌昱,也就是把现驻扎在平城、原是镇远将军亲领的五万大军,交给了他。
此举一出,天下哗然。
翌年五月,天晟朝八皇子满十八岁时,皇帝亲赐封号,永,并将平城赐给他做封地,同年六月,永王殿下同镇远侯一同前往平城镇守。此后数年,平城偶有外寇来犯,均被镇远侯平定,平城再次成为天晟朝的一道铜墙铁壁,天晟朝上下无不赞叹,新皇亦是亲旨嘉奖。
有传言说,在几次战役中,永王神乎其技的箭法亦是令外寇胆颤,然而由于永王此前在皇城的名声,故而并没有多少人在意。不过皇城却因这个传言,开始兴起一些话本,言说平城不为人知二三事,内容颇为香艳,风靡一时。
番外二
永和二十四年秋,三年前被流放至建州的齐王殿下,奉昭回皇城述职。
建州原本是穷苦之地,齐王初到建州就发现,建州虽不能种粮食,但可以种各类果树,而原本最大的问题就是,摘下的果子运不出去,所以农户只能守着一堆品味俱佳、但最后却只能烂掉的果子哭穷。
于是,齐王先命人拓宽了各个镇之间的官道,在勘探地势之后,又于建州东疏通了一条通往云州、因年久失修而堵塞多年的旧河道。又亲自登门,前往他曾经得罪的江府拜访,得到了江毅的支持,云州的商人们便纷纷前往建州。这商路一打开,建州城便热闹了起来,去年不仅没有找朝廷要补贴,而且还主动交上了税款。
齐王离开皇城时,朝野上下唏嘘有之、冷眼亦有之,然而不管是哪拨人,都万万没想到,齐王竟然在那么个烂泥坑都翻了身,尤其把那些三年前在一旁看笑话的小人惊掉了眼。
另外,原本绝大多数朝臣看他的眼神,都是只是看中宫的嫡子,现下虽没见上面,却都自发带上几分发自内心的敬重和忌惮。有部分人的心思,更是活泛起来——
自从去年镇远侯和永王前往平城后,大家都非常自然的认为,未来的太子、天晟朝下一任新皇,必然将是现在的泰王凌琮。但是,齐王殿下原本遭贬斥的理由,就是一个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大不敬’,没有任何实罪。现在齐王将建州治理的这么好,立下大功,而皇帝又主动下旨让他回皇城,是不是也有什么别的意思呢……
无形之中成为众矢之的的齐王殿下,意气风发的进了皇城。进宫后,先是见了皇帝,在正德宫说了小半日在建州这三年所做的事情,接着就被皇后拉过去,哭骂了好一阵,之后又陪着皇后用了晚膳,等到华灯初上之时,齐王才被放出皇宫。
“殿下,齐王出宫后,就被泰王请走了,估计今晚是不会过来,您不用等了。”小平子忧心忡忡的看着自家主子,劝慰道。
“本王没有等谁。”坐在桌案后的凌仲瑾冷声道,只是他手里虽拿着笔,手下的宣纸上却只有一个已经干涸的墨点。
“那……奴才一早便让人准备着了,您可要去沐浴?”小平子想了想后,试探的问道。自从接到齐王要回皇城的消息,自家殿下便开始魂不守舍,今天中午午膳也只吃了几口,在书房一直坐到了现在,晚膳完全没吃。
“好。”凌仲瑾低声应了,放下了笔,把那张宣纸揉成一团后,便往净室去了。从头到尾,睿王殿下脸上都没有任何表情,只在揉纸的那一瞬间,极轻微的蹙了一下眉。
等到月上中天之时,一个黑影悄悄潜进了一片安宁的睿王府,轻车熟路的直向睿王寝殿而去。这黑影不是旁人,正是最近皇城议论最多、今日刚刚回来的齐王殿下。
凌承珺轻手轻脚的推开窗,然后翻身一跃,稳稳落进了寝殿内殿,关上窗后,便走向床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他看清了那张让他牵肠挂肚了三个寒暑的脸,心头一颤,喉结不由自主的一滚,眼角泛上酸意,嘴角却是疯狂上扬起来。
待看见那紧闭的眼睛下、轻颤的眼睫,他轻笑了一声,大大方方在床边坐下,带着浓重的笑意哽声道,“哥哥,我回来了。”
“……”
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是那小扇子一般的眼睫颤的更加厉害,凌承珺眸间笑意更盛,小声清了清嗓子,低下头去凑到他耳边,轻声道,“哥哥真的要继续装睡吗?”
他话音刚落,右手便轻轻抚上那白玉一般的脖颈,动作危险的在喉结处轻刮了一下。
意识到他的手还要往下,凌仲瑾再也忍不住了,抓过被脚就紧紧拉到胸口,那双清冷的眼睛倏忽睁开,一片清明,完全不该是睡梦中被吵醒的模样。
“我的阿瑾哥哥啊……”在他睁开眼的一瞬间,凌承珺再也控制不住从胸腔满溢而出的柔情,极为珍视又爱怜的低声道。这一声似是呢喃,又似是叹息,有酸楚,但更有欣喜。他俯身下来,一手揽过床上人的后颈,把人从床上抱起,牢牢搂进怀里。
久违的温暖的气息,让凌仲瑾那双清冷的凤眼中瞬间聚起水汽,下意识的就要把人推开,却在感受到脖颈间、陡然滑落的一滴滚烫的泪后,霎时没有了力气。犹豫了好半晌,双手才慢慢移到那人背后,极为小心的回抱住他。
两人就这么静静的抱着,谁也没有说话。过了许久,凌承珺才意犹未尽的把人放回床上,三年的分别,对他来说实在是太久了,他攒了太多的话想要全部说给眼前人听,然而看见眼前人瘦削了一大圈的脸,心中的不忍盖过了思念之情。
他抬手描摹着眼前人的脸廓,柔声道,“我们以后会有很多时间,哥哥生气也罢,我明日都一一受着,今晚先睡觉好不好?”
凌仲瑾怔怔看着他,嘴唇微动似是想要开口,却再次被那人抢了先。
“我想快点见到哥哥,不眠不休赶了几天的路,现在看见哥哥忽然就觉得累了,哥哥陪我睡好不好?”凌承珺温柔的哄道。
眼前人的睡眠一向很好,起床气更是重的不行,但是看他刚刚的模样,只怕是自己推窗的时候就醒了。凌承珺心疼之余,也有一丝窃喜。
被流放之时他没有丝毫畏惧,到了建州之后,不管手头的事情多让人焦头烂额,他也一一料理了。这三年之间唯有两件事让他始终不安,一是怕哪天忽然听见凌仲瑾成亲的消息;二是担心他回来的时候,睿王殿下再用之前那样、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眼神看他。毕竟三年实在是太久了,不过,万幸老天待他不薄!
“……好。”默了好一会儿后,凌仲瑾才低声应道,然后十分主动的往床的里侧挪了挪。
凌承珺在他给自己空出来的地方躺下,被窝里还带着他的气息,让他干涸了三年的心,仿佛久旱逢甘霖。然后一偏过头,看见两人中间还能躺下一个人的空隙,哑然失笑,长臂一挥,把蜷在墙角的人捞进怀里。
在他发心落下一吻,凌承珺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涓涓细流在自己心头流淌,接着像是三年前数个夏夜一样,沉声道,“阿瑾,晚安。”
凌仲瑾起初整个身子僵得不行,一动不动睁着眼睛靠在他怀里,没过多久,耳边便传来平稳的呼吸声。刚刚他也看见了这人脸上的倦意,这么短的时间就睡着了,看来确实是赶路辛苦。
凌仲瑾小心翼翼的又悄悄抱了他一下,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便像是倦鸟终于归巢,也很快沉沉睡去。
三年之后,睿王殿下久违的一觉睡到了大天亮,中间一次也没有醒过。
第二天日上三竿之时,一向勤勉的睿王殿下才悠悠转醒,然而他下意识的往身旁一摸,却是空荡荡一片,冰凉的触感让他在一瞬间惊醒,猛地坐起身来。
凌仲瑾整个人仿佛陡然落进冰窖,脸上的血色在一瞬间褪尽,唯眼尾微微泛红,整个身子也开始轻颤。紧接着,他的左手在被子里感受到一团不明物体,他刚刚一直紧紧攥着,他近乎烦躁的猛地一抽,一件陌生的外袍落入眼中。
“殿下,您是要起身吗?”小平子听见了动静,马上进门问道。
“这是……”凌仲瑾呆滞的盯着那件外袍,疑惑的试探道。
“是齐王殿下的,殿下说怕您醒了见不到他着急,所以特意留下来的。也是殿下吩咐,让您今天多睡一会,叫奴才不要打扰您。”小平子抿着笑细声道,昨晚齐王一到寝殿门口,守在门口的他就醒了,然后齐王给他做了个噤声的动作,他心里一喜,接着就安心继续睡觉了。
“……哦。”睿王殿下虽是十分平淡的应了一声,但脸上刚刚近乎失措的情绪已经一扫而空。
所以昨晚,并不是梦,凌承珺真的回来了。
然而凌仲瑾的脸色只放松了片刻,等到他穿戴齐整,在花厅用早膳时,眼尾已经又撇了下来。
昨晚说什么今天都一一受着,结果一大早就没了人影!男人在床上的话果然不能信!
凌仲瑾现在户部挂职,前段时间刚刚办完一个贪赃的大案,皇帝下了特旨让他在府里休息十日,连早朝都免了。所以这两日他都没有什么要事,用完早膳后便去了书房练字看书,等他回神过来,门外已经又黑了,而这一整天,睿王府都没有任何人来访。
夜半时分,几乎是在听见窗户‘吱呀’一声响的瞬间,躺在床上的凌仲瑾就睁开了眼。紧接着,他只觉床边一沉,然后就被身上还带着凉意的那人揽进了怀里,他敏锐的从那人身上清新的皂角味道里,捕捉到了一丝极淡的酒味。
这个人今天去喝酒了。
这个认知让他心里一阵烦躁,当即就要把人推开,那人似乎料到了他的反应,揽着他的手加大了力道,强硬的把他按在怀里。
“阿瑾……”
只是一声呢喃就再次让凌仲瑾丢盔弃甲,没过多久那人就没了动静,看来他不仅喝了酒、还醉的不轻。凌仲瑾心里愈发烦闷,最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背对着人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日还是这样,每日等凌仲瑾睁眼时,床上就只剩下他一个人,白天一整天那人连个影子都不见,到了月上中天之时,又悄悄背着人摸进他的寝殿,问候一句之后就抱着他沉沉睡去。
第五日晚上,凌承珺刚跳进寝殿,轻手轻脚放下窗子后,一回头,原本一片漆黑的殿里忽然有了光亮。虽然只是一盏小灯,也让他看清了正站在桌边的凌仲瑾,只见凌仲瑾放下了点灯的火引,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坐了下来。
“齐王殿下有事不妨明说了吧,这一日日深夜造访,本王都替殿下累的慌。”凌仲瑾冷哼一声道。
“哥哥……”他的语气让凌承珺瞬间慌了神,马上大步上前来,像是怕眼前人跑了一样,一把攥住他放在桌上的右手,在他身边也坐了下来。
凌承珺回来这几日,两人还没有正正经经说过一次话,最初那一晚确实是想让凌仲瑾好好休息,之后几日,虽然有白日奔波疲惫的缘故,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哥哥’?”凌仲瑾自嘲的重复了一声,紧绷的脸色忽然放松,端起一个堪称诚恳的笑容来,直视着凌承珺的眼睛,柔声道,“殿下近日在皇城可是炙手可热,却夜夜掩人耳目往这睿王府来。本王是否该庆幸,时隔三年,自己这副皮相居然还能入齐王的眼,有幸成为殿下养在这睿王府的‘外室’?”
“阿瑾!”凌承珺声音都开始发颤,眼底在一瞬间充上血丝。两人原来还不对付时,他就从来没有在凌仲瑾这里讨到过好,现在凌仲瑾有意拿话刺他,自然是字字诛心。
“你听我解释,三年前是我的错,是我太肆意妄为,这才让八弟都发现了端倪。我保证到了建州你想怎么样都可以,但是现在我们在皇城,你也说了我最近在皇城太惹人注目,我没有合理的理由在睿王府留宿。我完全不觉得我们的事有什么见不得人,但是我不想在最后这段时间,再让什么有心人传闲话出来。”
“我天晟朝的睿王殿下,文韬武略样样精通,堪称诸位皇子楷模,这是事实。我不希望因为我,让你最后离开皇城的时候,落下一个‘佞宠’的名声,让你这些年的心血都付之东流。”凌承珺哽声解释道,眼中满是小心翼翼的慌张。
“殿下说什么呢?”凌仲瑾脸色丝毫未变,甚至加深了笑意,平静道,“本王的母妃葬在皇城外的皇陵,唯一的亲弟弟荣王在守卫皇城,本王何曾说过要离开这里?”
“阿瑾……”凌承珺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原本因为这三年风吹日晒而黑了好几层的脸、因为这一句话惊得煞白,攥着他的手不自知收紧,几乎要把那纤细的手腕捏碎。
凌承珺深吸了一口气,胸膛几个起伏后,猩红的眼睛里满是阴鸷,哑着嗓子道,“我就是绑也会把你带走。”
凌仲瑾轻笑出了声,弯着那双凤眼,眼尾略微上挑,脸上明明带着笑,却只让人觉得疏离。这才该是原来的睿王殿下,扒开那层谦逊守礼明事理的外表,内里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嘴里明明说着拒绝,偏偏说得合情合理又给足了你脸面,让人完全挑不出错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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