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2 / 2)

总之话特别多,顾澹知他醉了,不管他说什么,都说好呀。以后就靠你多多相助,尤其是成家那事,事成后一定请你吃喜酒。

阿犊问,顾兄你喜欢怎样的小娘子?

顾澹胡说一通,要温柔贤淑的,还要为人爽快,善解人意的。

武铁匠给顾澹的空碗倒酒,若不是他知道顾澹的酒量,怕是以为他也喝醉了。

阿犊和顾澹闲扯了一顿,转而看向他师父,他拿酒敬道:我早就觉得师父不是个一般的打铁匠,师父原本就是名大将。

一碗酒,一饮而尽,武铁匠添上。

阿犊用他厚实的大手,用力去拍顾澹的肩,他道:往后咱们村再没人敢欺负顾兄,不说顾兄有师父罩着,还有我阿犊罩着!

他说了一通醉话,终于又似想起了什么,问武铁匠:师父,咱们什么时候去找昭校尉?

明儿。武铁匠搁下酒碗,对徒弟道。

好好!咱们明儿就走,明早回家取我的皮甲和刀过来。阿犊摇头晃脑,他支着案角想站起。

顾澹坐他身旁,伸手扶他,他扑到顾澹身上,搂着他脖子说:顾兄,你别太想我,我和师父会托人捎信回来。

武铁匠立即拎住阿犊的领子,将他拉离顾澹,随后扔到对面的席子上。这小子实在醉得迷糊,才对顾澹又搂又抱。

三人的宴席,就阿犊的话最多,酒也喝得不少,终于醉得不省人事,趴在案旁睡去。

顾澹进屋取来一件武铁匠的衣服,披在阿犊肩上,他坐下身,看看武铁匠又看看阿犊那颗脑袋,一时心情颇复杂。

明儿一大早武铁匠就得出发去城东大营,待阿犊酒醒来,他人早就走得不见踪迹。

武铁匠再次给顾澹倒酒,顾澹端起,小口呷,昏黄的灯火,映着顾澹的脸庞,他双唇润泽,眸子水汽氤氲。

如堆鸦的发没束好,大半垂在肩上,他那样子,使得武铁匠目光一直在他身上。

真不用帮你将东西运往村正家?武铁匠拨开顾澹披在肩上的发,温暖的手掌心蹭过顾澹的脖颈。

他打铁的手有皴理,顾澹怕痒,把脖子一缩,不让他碰。

虽说武铁匠早就看过顾澹要去住的房间,知道那里不错,但床和木箱那些物品,搬运起来还是有些麻烦。

不用,有独轮车,我自己能运。往后没有你,我一人也能过活。顾澹低头看着碗中酒,喃喃道。

武铁匠瞳孔微缩,眉锋下压,他沉默了许久,才道:每月月初去陈村赶集,你和阿犊去,或是跟着三娃去,别独自一人出村。

顾澹说:你上次才买的粮,我一个人能吃很久,盐酱也有。

想了想,顾澹说:钱也有不少。

武铁匠平日打铁挣的钱都放在他的床头柜里,顾澹从不碰。今日武铁匠拉开柜子,告诉顾澹那些钱都留给他,约略看着有数千钱,顾澹没数。

武铁匠看着顾澹,他道:另有一事,尚未告诉你。

只见他用手指沾酒,在木案上写下三个字,并拿油灯去照,认真道:武昕森,这是我真正的名字。

武百寿是你的化名?顾澹有那么点惊讶,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

村里的人,也确实都取着一些吉利的名字,像什么吉、龟、寿之类。百寿这种名字,类似现代取名用建国、国庆之类。

武昕森。

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这个名字仿佛有股魔力般,顾澹跟着念:武昕森,昕森

武铁匠听顾澹唤自己的名字,他眼眸深幽,他当即抓住顾澹搁放在案上的手,他的力气很大。

顾澹将被武铁匠抓着的手拿出,端起碗喝酒,他显得很平静,也不愿多想,怕难受。

今晚是离别的最后一夜,明儿太阳升起,这个人就会从自己的身边消失,前往战争的最前线合城。

在这个时代,人们不能随便迁移,没有官府发的公验文件,百姓连城门都进不去,人与人的分开,往往一别就是一生。

这一夜,两人喝完酒坛里的酒,谁也没醉,好像喝不醉般,武铁匠和顾澹放任满案的狼藉,携手回寝室。

武铁匠关房门,顾澹想熄灯,武铁匠道:先别熄灯,我想看看你。

顾澹被看得不自在,嫌弃道:有什么好看,又不是没看过。

武铁匠过来帮顾澹解发带、衣带,脱去衣物,十分细致,温柔,顾澹被他整得不好意思,脸颊赧红。

灯火熄灭,两人相拥。

情深处恍若不似人间,恍惚不晓人世,顾澹唤他百寿,武铁匠亲他,低哑着嗓纠正:昕森。

昕森。

顾澹低喃着念出这两字,他的头险些撞到床沿,被武铁匠伸手护住。

夜半,顾澹睡去,武铁匠搂着他,望着窗外昏晦的月亮,一宿未眠。

第28章

顾澹睡得不踏实,睡梦里光怪陆离,他梦见与骑友们在一起,路途上他没有落单,山道上没有起雾,他没有摔落沟壑,也没有穿越。

他和骑友们安全抵达一家民宿,在民宿里吃烧烤、喝啤酒,畅谈旅程上的趣闻。

民宿的屋瓦上趴着只猫,院中种着几株翠竹,风和日丽的。

顾澹沐浴过后,穿着宽松的衣服,在院中,和同住民宿的旅人下棋。

他即将结束旅游,下棋时还接到一通母亲的电话,问他几时归家,他说明儿就回去,买好了机票。

睡梦中似有声响,顾澹睁开眼睛,见一盏油灯在床头,照明十分有限,四周昏黄,他在武铁匠的家里。

武铁匠人不在床上,他已经起床,正在角落里翻衣笥。

要走了吗?顾澹爬起身,揉着惺忪睡眼,他很倦,觉得似乎才睡下不久,然而武铁匠这就要走了吗?

油灯被顾澹举到武铁匠身边,照亮武铁匠的半身,他光着膀子,头发披散在肩,他背对着顾澹道:是该走了。

武铁匠从衣笥里取出一件干净的衣服,他几乎没有什么像样的衣服,要是早几天知道他要离开,顾澹去赶集时会扯几尺布,让村里的裁缝给他做套新衣服。

他属实是离开得太仓促,顾澹毫无准备。

陈旧的衣服往身上套,武铁匠拉拢衣衫,系结衣带。顾澹将油灯搁在衣笥上,在武铁匠整理裤子时,他帮他系结腰带。

他们家物质挺匮乏的,好在还是有一面缺少打磨的铜镜,武铁匠坐在镜前,顾澹帮他梳发,束发髻。两人小声交谈,房外能听到阿犊打呼的声音,怕将他吵醒。

武铁匠的发髻一向用条暗色的发带束起,顾澹执住发带,帮他束牢发髻,打了个结。顾澹灵巧的双手刚要从发丝上移开,武铁匠当即捏住他的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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