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爬山,就去抓鱼。魏章一瓶啤酒喝得慢,他笑道:我们上次来也下雨,大伙到稻田里抓鱼,晚上还烤鱼吃,很好玩儿。
顾澹喝完瓶中三分之二的酒,喝得急,打了个酒嗝,他说道:还能捞点田螺炒一炒,做下酒菜。
水田里有鱼,也有田螺,顾澹见过,也捞过。
你经常出去骑游吧?魏章问他。
以前的事,现在车丢了,也没打算再买一辆。
顾澹自从回到现代,父母就不许他再骑车出去旅行。
常踩自行车的人,大腿比普通人刚健有力,你来当我模特,我给你捏个像。魏章视线移到顾澹的长腿,从下往上移动,腰身,胸臂,脖子,脑袋。
顾澹淡定喝完最后一口啤酒,拍死一只落在他手臂的蚊子,他说:我怎么听说常骑车的人会外八脚。要捏像雇个干粗活,一身筋肉的农民不是更合适。
魏章道:你腿挺笔直呀。
顾澹把喝空的铝罐搁在窗外,他没搭话,魏章喝完酒,也把铝罐搁那,铝罐并排在一起成双了,四目相触,魏章靠近顾澹。
就在即将有肢体碰触时,顾澹自若地侧过身去关窗,他言语平静说:不早了。
魏章发现自己表错情,不过他为人很洒脱,一点也不尬,挥了挥爪,返回自己的房间。
关好房门,顾澹爬上床,枕着手臂,似在想事情,他自言自语:也不是说魏章不好。
就身材样貌来说,魏章可算是学校男生中的翘楚。
怎觉得
顾澹咬了咬手指,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像似在给武昕森发绿帽子。
武昕森算来也只是个前男友,而且还是不会再出现,绝不可能再续前缘的那种前男友,顾澹不知道自己在魔怔什么。
第二天雨没停,还真如魏章所说的,去水稻田里抓鱼,当然也捞了田螺,大伙一起下厨,吃烤鱼,嘬田螺,喝农家自酿的米酒。
玩归玩,午后雨停,各自都找了个地儿写生,雨水冲刷后的清新空气令人身心舒畅,满目葱翠的绿色,更是喜人。
山林,田野,溪流,农舍,狗子,顾澹喜欢这样的地方。
顾澹,你画的是哪座农舍?怎么屋顶样式和这里的房子都不一样。咦,房子旁边还有个打铁作坊是吗?苏宛探过来一颗脑袋,瞅着顾澹的画作,话语充满好奇。
她不是个话多的女生,有时还有点天然呆的感觉。
霄山村的民房有着前低后高的屋檐,而顾澹画中的民房,显然属于另一款,从建筑风格上来说,不是当地的房子。
顾澹回道:我以前住过的地方。
苏宛把长发拢在一边,她望着黛绿的远山和近景参差的屋檐,她道:真想在这样的地方买个房子住下来,住一辈子可能都不会腻,不知道村民卖不卖房子。
她的话,使得顾澹抬头看了她一眼。
晚饭吃的炖鱼锅贴,众人杀鱼,捏面饼子,顾澹生火。
顾澹生火技能娴熟,甚至不需要用到酒精块,几把枯草,几根木材,经他手倒腾,火顺利燃起。
伙伴只知道他有骑游经历,户外生存能力强,自然想不到他曾经天天这么生火做饭。
铁锅咕咕响,热气腾腾,鱼肉和饼子的香气偷偷地从锅里钻出,有急躁的学生,凑上来搓着手,问道:熟了吗?可以吃了吗?
在旁看火的顾澹说差不多了,接着锅盖被掀开,食物的香气扑鼻,把在厨房外头的人都给勾了进来。
桌子、椅子搬到露天的庭院,粗盘粗碗盛起食物,搁上餐桌,大家围着一张桌吃饭,有说有笑。
顾澹拿饼子沾鱼汁吃,吃得满嘴油香,他笑得眯起眼,扫视院落,看到黄扑扑的院墙上爬着一簇鹅黄色的山花。
院中如此热闹,连邻家的狗子和猫都跑过来了,它们在桌子底下钻来钻去,讨食吃。
它们总能讨到食物,很受学生们的欢迎。
深山里,夏日的天气并不似城里那般闷热,到处有树荫,饭后,三三两两在院中的大树下乘凉,看一轮圆月冉冉升起。
明日还是约好了爬山看日出,顾澹早早就去睡,第二日凌晨醒来,他起的早,大多数人还在睡,鸡也刚在啼。
顾澹到井边漱洗完毕,才见陆陆续续有人出来,大多打着哈欠,睡眼惺忪。
山不高,山路崎岖,他们一伙人行程慢,你拉我,我拽你,相互协助,登到山顶,太阳出来了。站在高处,谷地的小村落一览无遗,重峦叠嶂的群山呈现在眼前,景色颇为壮丽。
看完日出回去,大伙着手做早餐,将从山上摘来的野菜剁碎,煎野菜饼,很好吃,一扫而空。
这之后的数日里,也仍是每天玩,逛,吃,找吃,还有干点正经事,写生,做雕塑。日复一日,日子过得很快,和村民也混得熟,和村中的狗子也都相熟。
离开霄山村前夜,顾澹看别人在院中收拾晾晒的衣物,还有几件散落的木雕和泥塑,顾澹这几日尽瞎逛,没画出几张图,照片倒是拍了不少。
顾澹,我行李放不下,这件送你要不要?魏章掷过来一件木雕,雕刻的是一只常来他们院中溜达的大黄狗,体态神似。
不错呀。顾澹接住木雕,拿起来看了看,魏章雕刻得很好,惟妙惟肖。
在霄山村,他们两人后来也还喝过酒,不过不是单独对酌,而是大伙一起喝。
十天那么快过去,坐在出山的车上,众人或看着车窗,或聊着电话,顾澹摸着手中的大黄狗木雕,觉得自己似乎错过了什么,不过他也没觉得遗憾。
顾澹收起木雕,戴上耳机,听着歌,看窗外变换的农田宅舍和山林,歌曲的旋律朗朗上口,他的心情轻松而舒畅。
山路颠簸又漫长,出山的路上,很多人都睡着了,顾澹挨着椅背,渐渐也睡去。
在这场出游过后,暑假似乎很快就成为过去式。
一年后,顾澹告别校园,觉得学生的时代似乎也是稍纵即逝。
第37章
午时的菜是番茄炒蛋、酱黄瓜、土豆丝、猪血,一点肉丝也不见,有个新来的小伙子把碗中的食物拨来拨去,皱着眉头。
武昕森一碗饭吃完,又去打来一碗,他坐在矮桌前用餐,除去不大爱吃番茄外,他基本不挑食。
食堂里的老风扇咯吱咯吱地摇动,没带来多少风,闷热的空气使得人汗流浃背。
吃饱饭后,武昕森走出食堂,到院中的树荫下乘凉,那儿已经有三五个卷衣袒胸的中年人,武昕森穿件衬衣,只解了领子最上头的两颗扣子,袖子卷起。
木苗培育园里蚊虫多,要么耐热穿长袖长裤,避免被叮咬;要么不耐热穿短衣短裤,甚至光膀子,被蚊虫咬得浑身起红疙瘩。
老武。
有个头发花白,光膀子的老汉扔了根烟给武昕森,他说话的口音很重。
他自己姓吴,别人也称呼他老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