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昕森跟着到警局做了笔录,做笔录时,警察还很好奇,问他是怎么赤手空拳制服两名拿铁棍的歹徒,武昕森未加思索,说道:我学过跆拳道。
离开警局,已经是凌晨时分,武昕森回到停车场,打开汽车后备箱,将装陶罐的旅行箱提上楼。
武昕森回到自己的租处,他将旅行箱往衣橱旁一放,脱衣服进浴室洗沐一番,躺床睡觉。
几天后,武昕森在家安置了一个保险柜。
两年前,武昕森就搬离了原先窄小老旧的住所,他的新住所离他的公司很近,在豪宅成片的琼琚园旁边。
他租住的楼层高,站在落地窗前,能眺望不远处江岸的别墅群。
夜里这一带十分繁荣,灯火辉煌。
年底,公司的事情多,再兼之褚东阳的事,武昕森一连忙碌了好几天。
一个相较清闲的周末,武昕森去提他那辆被歹徒砸坏车玻璃,现已修好的车,回程,他经过一家渔具店,这才想起他许久未去钓鱼。
在现代生活的这些年后,武昕森仍保留着一些昔日的喜好,垂钓便是其中一件。
回到住所,武昕森去拿钓鱼的家伙,鱼竿、鱼桶、网兜等物,不忘他的小凳子和水瓶,俨然还是个退休老干部。
城市里有收费的钓鱼场所,不过武昕森还是喜欢野钓,他驱车一个半小时,前往一处叫前安镇的地方,那儿有个耳湖,水很净,鱼不少。
武昕森以往去过几趟耳湖,相当安静的一个去处,风景优美,适合垂钓。
前安镇是个古镇,平日里有不少游客,旅游设施也还不错,武昕森傍晚来到前安镇,入住民宿,附近找了家餐吧吃饭。
坐在餐吧靠窗的座位,武昕森吃饭喝酒,见进来的客人越来越多,才意识到这是家小有名气的店。
没多久,店里的座位基本都坐满了,武昕森那桌还有一个空位,一名年轻男子朝武昕森的桌子靠近,男子正在看武昕森,而武昕森也正好抬头看他。
不好说谁先看谁,只是一眼,武昕森险些将手中的玻璃杯给捏碎了。
他一个经历过数场生死离别,恩怨荣辱如过往云烟,跨越过漫长时空的三十岁老男人,此时险些克制不住自己。
武昕森表面淡定地把杯中酒饮尽,其实他的手在抑制不住地抖动,他听到一声再熟悉不过,且令他十分怀念的声音问道:这儿没人坐吧?
那人的嗓音明显因激动而带颤,他伸手拉椅子,连拉两下才将椅子拉出来,他坐在武昕森的对面。
武昕森利落的短发,干净的下巴,衬衣西裤,长大衣,手臂上有手表,桌上放着手机,他完完全全是一个现代人。
他的变化是如此巨大,和当年那个结髻,留络腮胡,穿着破旧短褐的打铁匠有天壤之别。
武昕森不认为顾澹认出了他。
顾澹确实没有认出来,但他一直盯着武昕森看,时而还低头,似在思考着什么,武昕森看到他咬了咬手指,那是他以前没有的一个小动作。
在白皙的食指中节的指背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作者有话要说:
武昕森:会捐献一部分给博物馆。
第41章
顾澹辞职回到老家,在琼琚园的房子里住下,起初,他需要添置不少生活物品,他去附近一家商场购买。
那是很普通的一天,就是周末商场的人有点多,顾澹提着一大袋东西,在电梯门前等了好一会儿,他面朝着电梯门,身边还站着几个同样等候电梯的人。
不经意间,顾澹听到有人在说话,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喋喋不休,四周嘈杂,顾澹就听那年轻男子说:褚胖子昨天就被抓去警局,肯定是回不来了,哈哈这回他真去牢里捡肥皂了。
师父,你说他得判几年刑?什么?拘押?哪能那么便宜他!
年轻男子显然在和人对话,只是和他对话的人话语声低沉,而且听那声已经走远了。
顾澹听到师父的称谓,他好奇回过头,然而没见着人,显然说话的人和他同伴已经走远,消失在左侧的通道。
叮电梯上来,电梯门打开,等电梯内的人走出来,顾澹不急不缓进入电梯。
顾澹不知道,刚刚他和武昕森擦肩而过,也不知道,他们居住的地方如此之近,就隔了两条街区。
他和武昕森的生活轨迹已经交集,他们终将会相遇。
顾澹在家住了几天,享受家居生活,他养花养草还撸猫,日子过得很清闲,眼下离过年还有好些天,他打算出游。
他以前是个经常旅游的人,行动起来很快,他做了旅游计划,收拾行囊,把黄花鱼寄放宠物店,就驾车出发了。
顾澹没去远,就在老家附近逛逛,他计划去长汀湿地看候鸟,旅途上经过前安镇,天快黑了,他就在这座古镇歇脚。
他在前安镇订了间民宿,见网上推荐古镇老街的一家餐吧,他便过去。来到这家店,果然见生意兴旺,坐满了客人,顾澹进去找个位置坐。
餐吧的灯火有些昏暗,顾澹先是扫视到窗边的一张桌子有个空位,随后才留意到坐在那儿,穿暗色长大衣的年轻男子。
只看到一个身影,顾澹就被摄住了,紧接着那名男子抬起了头,对视那瞬,顾澹觉得自己犹如触电,上一秒还清晰的脑袋瓜子顿时浑浑噩噩,浑身止不住的战抖。
眼前这人实在是太像武昕森了!
他的身形,仪态,他的年龄,尤其是他的眉眼,十分神似,分明一模一样!
回到现代的这四年里,顾澹见过一些外形,或者长相类似武昕森的人。他看一眼就清楚,他们的像只是一点表象,一点皮毛,但眼前这名男子,像的远远不只是表像和皮毛。
顾澹从未见过武昕森剃掉络腮胡,剪掉长发,做现代人装束的模样,但在他的想象里,武昕森的现代款就该是这样的。
事实上,在顾澹眼前的人,正是武昕森,但顾澹并不知道,也很难相信。
顾澹用颤音问男子:这儿没人坐吧?
在顾澹的视角,男子的眼睛直勾勾地打量他,面对询问,却只是漠然喝完杯中的酒,甚至没说什么,似乎有点难亲近。
顾澹像个帕金森病人,他手抖得厉害,他伸手去拉椅子,手指乏力,拉了两下才拉出来。顾澹不管不顾,未经允许,坐在这个神似武昕森(实则就是)的男子对面,与他同桌。
顾澹捕捉到,男子的手上戴着只手表,桌上放着支手机,他执刀叉进食,动作老练。他器宇不凡,衣着很有品味,他应该受过不错的教育,而且有份收入尚可的工作。
控制不住自己的眼睛,顾澹一再去看他,越看越觉得他的神态、容貌极像武昕森,越看又越觉得他不像武昕森,他是个很纯粹的现代人。
此时的顾澹有种时空颠倒的错觉,他无意识地低下头,咬了咬自己食指的中节,在指背上留下浅浅的牙印。
再抬起头,顾澹发现男子也在看他。
顾澹想,大概由于自己不停地盯着男子看,举止太过怪异,男子才时不时地也盯着自己看。
顾澹点了份餐,在食物送上来前,他一直在打量这位同桌的男子。
他看得如此的细致,细致到连对方的头发新近剪过,发型很适合,手指上的指甲修得平整,大衣袖口有两颗扣子,顾澹都注意到了。
还注意到,即便男子坐着,他的个头也很出挑,而且,他确实长得英俊,是那种往人堆里一站,都能吸引眼球的人。
店员过来,一份食物摆在了顾澹跟前,顾澹边吃边注意同桌男子,男子盘中的食物已经快吃完了,酒也喝了两杯,正在喝第三杯。
顾澹觉察到,男子的目光会在他低头吃饭时,在他身上晙巡,而当顾澹抬头去看男子,他又会很自若地避开视线接触。
可惜顾澹内心太过激动,以致没觉察到同桌男子分明在故作镇定。男子的气息稍稍不稳,身板挺得笔直,搁桌上的左手时而拳住,时而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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