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女子抓着宋彩的手腕,邀功似地对后面忙着躲避电推子的眦昌道:“亚王殿下,我刺中他了,您快来取妖丹吧!”
宋彩:“你放手,你丫是不是疯了,竟然向着他?”
女子喘着粗气:“对不住了,我跟你无冤无仇,但是为了亚王,只能牺牲你了。”
宋彩:“这么说,你,你是发自真心想帮他,不是被迷惑了?”
女子:“你要说是被迷惑也行,亚王殿下高高在上,魅力四射,要是有哪个女子不被迷惑那才不正常。”
宋彩:“……”你丫最好去看个眼科。
他有妖丹护体,剪刀虽然扎得深倒还真不至于毙命,只不过现在没什么力气挣脱,女人发起疯来力气真不是一般的大。
那女子又朝着眦昌喊:“亚王殿下快来啊,我帮您制住他了,您快来取他的妖丹!”
可惜她的亚王没空,宋彩倒是有空,缓了这么一会儿之后终于痛痛快快骂了出来。
“爸爸现在告诉你,妖丹不是这么取的!给我烧!”
这一声令下,黑火先是从他伤口处泄漏了几丝,继而以之为中心,轰地炸开。
火舌舔遍了每一个角落,浓烟滚滚冲天而起,等屋内再能看清事物时,女子已经没了,在她方才站立的地方只有一架人形骨架直挺挺戳着,从那面部骨骼上似乎还能看出谄媚的笑意。
宋彩胸口的剪刀也化成了铁水,只剩最后一小块铁片掉到了地上,叮铃一声脆响,震得那骨架全碎了。
宋彩默默道:“不好意思,请你来世做个好人。”
他捂着伤口冲出房间,大火已经把整座石塔都裹住了,那些房间里传出鬼哭狼嚎声,还有家具坍塌的动静,混着皮肉被烧焦的滋滋声。
宋彩没劲儿也没办法一层一层下楼梯了,他攀到围栏跟前,自言自语道:“小黑子,你可得把我托起来,从这里摔下去会死人。”
说着一跃而下。
他最终轻飘飘落了地,但托住他的并不是小黑煤球,而是眦昌的蟒尾。眦昌已经从电推子底下逃了出来,电推子也熄火了。他用蟒尾死死缠住宋彩,恶狠狠道:“现在呢,还有什么招数?”
宋彩一手捂着胸口那个洞,一手去抠蟒尾,然而蟒尾的绞合力万斤不止,凭他怎么可能抠得动。面红耳赤脖子粗时,他听见眦昌道:“主动把妖丹交出来,否则,你会死得很难看。”
宋彩心想我宁愿现在就死,也不会把妖丹给你,反正只要我不松口,你把我尸体捡回去也没用。于是他闭眼等死。
可身上的压迫感骤然一松,整个人便落入了一个坚实却叫人无比安心的怀抱中。
“江晏?是你吗江晏?”宋彩犹疑着,“还是……三足蛙?”
江晏:“……”
粗壮的蟒尾又缠了上来,只是这回没成功,在刚触及江晏的同时就被震开了,碎成了无数截。
江晏浑身笼罩着阴郁的气息,抱起宋彩头也不回地走了,宋彩莫名不敢说话,总觉得只要自己一开口就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他望向身后那堆破烂,心想眦昌就这么死了?
“没死,”江晏道,“那是眦昌的一个替身。”
宋彩差点喷血。那家伙是不是拿自己当明星呢,腆着个挺大的脸,竟然弄武替?
“等等,江晏,蓝姬和岁芜都还没找到,”宋彩想起了正事,“我先前看见蓝姬进了周府,但我追上去时她已经不见了。”
江晏看了一眼他胸前的伤口,已经愈合了,但血迹仍然骇人,不由皱了眉头:“谁让你操那个心了,凡事都有我呢。”
宋彩:“你?你不是没在现场嘛!我要是真放着不管,到最后你还得赖我。况且我们三个人一起出来的,我对她们有责任。”
江晏皱着眉:“你有什么责任?胡说八道!”
宋彩:“喂,说好了不吃枪药的!”
江晏欲言又止,颇有些心力交瘁之感。
“你放我下来吧,我已经不疼了。”正好已经快到门口,宋彩便扑腾着跳到了地上,回望那座冒着黑烟的石塔,道,“有没可能蓝姬还在石塔中?烧成那个样子我有点担心。”
“她不在。”江晏引着宋彩往外走,兽皮靴踩过之处全部夷为平地,怪石土丘纷纷消失不见,叫宋彩走起来稳妥了许多。
路过杂草丛生的池塘,宋彩刚想说这里有三足蛙出没,话没出口就呆住了——那里站着两个“江晏”,一个还算饱满,只是体型萎缩了一圈,另一个就严重了,整个人蔫儿嗒嗒的,脸上的皮皱得像那啥似的,最让人误会的是已经开始显现出蛙的特征,头发干枯脱落,眼皮浮肿,嘴还格外的大,仿佛长年累月遭受某种凌辱,快要不堪重负了。
别说江晏看了会作何感想,连宋彩都觉得不忍卒睹,甚至又产生了“这都是我造的孽”的念头。
“这个……”宋彩捂着胸口虚虚一咳,“江晏,你听我解释,他们不是那种功能,虽然摸起来手感跟真人差不多。”
江晏:“何种功能,摸?”
宋彩:“不不,我没摸!我我我就是戳了一下,看看弹软不啦!”
江晏眉头一跳,目录戒备:“那弹软吗?”
宋彩:“……还行,还原度挺高的。”
此言一出两人同时静默,一个天聋一个地哑。江晏原本没往别处想,因为他知道三足蛙是用来做什么的,但经宋彩这么葫芦瓢地一通解释,反倒让他觉得宋彩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指不定真有拿来作别的不良用途的打算。
于是江晏不理他了,转身就走。宋彩跟在后面:“诶诶,你听我解释,这个真得好好解释!”
第73章浓情着淡彩10
宋彩像只红彤彤的跟屁虫,一直叮着江晏,江晏无奈道:“有什么好解释的,不必。”
宋彩:“哥,真不是你想象的那种,那两只蛙没灌多少妖气,这不就开始瘪了嘛。”
江晏:“我并未误会什么,你何必这么紧张。”
宋彩:“可你看我的眼神都不对了哎!”
江晏闻言转移视线,似乎咕哝了一句“谁看你了”,但宋彩没听清,心道应该是听错了。
他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有必要给江晏一个承诺,于是拍着胸脯道:“江晏你放心,下次再有这种情况我指定换个人坑,保证不弄你的造型了。但你得教教我怎么操作,我这次也是误打误撞弄出来的,那三足蛙的嘴可腥可腥了。”
“嘴腥?”江晏讶然,难以想象他到底对三足蛙做了什么。宋彩一脸坦然:“是啊,光是靠近就差点把我熏吐。总之你有空的时候好好教教我,比如……咱先弄个北云既的形象,再弄一个枭桀,然后下指令让他俩比赛织毛衣!哈哈!”
谁知江晏不但没笑,反倒甩袖出了大门,出去之后气冲冲对他道:“谁会乐意给你这样糟蹋,别做讨人嫌的事!”
宋彩被堵得哑口无言。他很沮丧,因为这段时间他在江晏这里受了好多委屈,那家伙脾气越来越坏了,还总是拿话呛人。他耷拉着脑袋跟在后头,叫江晏看了又有些后悔,更不明白自己为何总为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凶他,似乎每次都是因为他哪壶不开提哪壶?提蓝姬、岁芜她们就算了,还提北云既和枭桀。简直存心。
但,谁让江晏知道他不是存心呢。
“没有责备你,话赶话了。”江晏道,“别往心里去。”
宋彩刮着衣襟上的小小破洞:“哦。”
“不过这也算是个聪明的做法,好歹是放出了求救信号,以后……”江晏滞了一瞬,“以后到了逼不得已的时候也可……也可这么做。”
宋彩反应了五秒钟:“啊???”
所以这是鼓励的信号?
“好嘞!我明白啦!我以后还做你的造型!哈哈哈!”宋彩大笑起来,惹得江晏也跟着嘴角上扬。宋彩抓着这个小细节不放,闹腾着要他笑得再开些,要露出八颗牙齿,江晏便嫌弃他行为不端,带坏了旁人。
江晏说蓝姬已经找到了,他因和宋彩共用妖力,所以也可以对三足蛙下指令,蓝姬便是那两位“皱巴巴”公子从一间客房里找出来的。人被弄出来时已经昏睡过去,但没有大碍,也没有外伤,想必眦昌给蛟王留了面子。但岁芜确实不见了,这座周府里头只有她极浅的几丝气息,想必进来之后又被弄到了别出去。
“江胁看上了岁芜,”江晏道,“上回去取解药时就见他把岁芜关在自己的房间,还以礼相待,吩咐了宫人好生伺候。”
“那岁芜有可能被江胁带走了?”宋彩呸道,“做他的春秋大梦!虽然岁芜姑娘的确有王妃之相,但他江胁那样的也配?”
江晏又故障了:“王妃之相?你在暗指什么?”
“啊,我没啊,我随便说说的。”宋彩赶紧闭了嘴。这下他算是明白了,江晏对岁芜没意思,至少目前没有。
他连叹气都懒得了,左右任务三是蛟骨铁鞭,跟岁芜没关系,他不想操那个闲心了。真的,贼鸡儿心累。
两人出了周府以后周府就没了,真的是瞬间功夫,灯火通明的、颓败漆黑的全都没了,轰隆声中万象天地凝聚成一个微小的光点,掉落在地时发出“叮咚”一声脆响。
那片怀抱着百余户人家的小乡村变成了荒地,而宋彩的脚边躺着一只螺。宋彩自打来到这世界就见识了太多叫人毛骨悚然的事情,此情此景见怪不怪了,只是不知道螺上有没有毒,不敢去捡。
黑火闪了一下,那只螺便到了江晏的手里,他两指微一发力将其捏碎,一个男声飘出:“三天后,子夜之交,曜炀宫一叙。”
这是江胁的声音,宋彩听出来了。
宋彩愁眉不展:“江晏,我觉得不对劲。”
江晏:“嗯。”
宋彩:“他说三天之后的子夜之交,可现在距离子夜之交还有半个时辰,那这半个时辰算不算一天?我们是在……十二乘三等于……三十六个半时辰之后到达,还是二十四个半时辰之后?而且这段录音是什么时候制作的都不清楚,他那时候有没有考虑到我们的时间问题?”
“……”
江晏揉着眉心:“三十六个半。”
“好巧,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宋彩又道,“但他主动约你去曜炀宫可不是为了禅位给你,肯定有埋伏。”
“可岁芜在他那里,有埋伏也得去。此事你不必操心,在那之前,”江晏望进宋彩的眼睛,目光接触时又往上移了一寸,道,“我跟你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宋彩想问什么事,江晏却开始说周府的事。他说许多年前这里确实有一座周府,跟眦昌有关——周府就是眦昌和玄礼的故居。
宋彩从没在正文里介绍过玄礼神官的经历,就连眦昌和玄礼是兄弟的事情都是从枭桀的幻境中获悉的。想必江晏后来调查过这两人之间的事情,才会知道得那么多。
宋彩心想,原来玄礼神官在没飞升时是姓周啊。
江晏总能在第一时间捕捉到宋彩的念头,便告诉他,玄礼并非姓周,就算姓周那也是随了母亲的姓,但周姓本就是假的,因为妖是没有姓的,不过是为了方便称呼,学着人族的规矩胡编乱造一个罢了。
玄礼神官的母亲是蛮荒大泽中的一只龙龟,那时候半妖族还不存在,蛮荒大泽也是一片浩瀚的湖泊。当时发生了一次地动,这里的地层升高,湖水被引流到了别处,于是才有了蛮荒大泽。龙龟一族不愿意离开生存已久的故乡,便都化成了人形,在这片湿地上造出了一个周府,以周氏人家定居了下来。
龙龟一族生性温善好客,周家建成之后的许多年里帮助了不少旅人,陆陆续续便有了上百人家落户在此,为了感念这份恩德,他们将此地定名为周家庄。
周家庄的人都以周府为表率,对内邻里和睦,对外乐善好施,周家小姐甚至把一支赶尸队请到府里留宿过,怕尸体受潮,还特地烘干了一间客房留作停尸用。
可惜那支队伍没能走出蛮荒大泽,在距离周家庄百里之外的地方被什么邪物给缠上了,死的死逃的逃,周家小姐得到消息之后连夜赶去善后,替他们把尸体一一捡了回来,超度安葬。
后来这里来了一个男人,据江晏听来的描述,说那男人谈吐举止潇洒风流,又不失文人雅客的风骨,诗画琴曲虽比不上名家,但也是登得大雅之堂的。最主要的是,那人俊美异常,别说是寻常人的短暂一生,就是寿比天长的龙龟一族也没谁曾见过那等好样貌。
男人是妖,却尤爱在人族游历,恰巧周家小姐也喜爱人族的诗书礼仪和民俗怪谈,每每带上两壶美酒、三四斤水产去和那男人交换,听他讲光怪陆离的人族趣事,时不时也学学吟诗作对。一来二去她有了人族的感情,爱上了那男人,后来更是深陷其中,数年为情所困。
这人就是后来的眦昌他老爹,青花大蟒。
听到这里时宋彩偷瞄了江晏一眼,心想周小姐带水产?的确是水产?得亏那时候不是赤练为王,不然周小姐这就是犯了禁令。也得亏他没把这段写进去,不然读者们会抱团逼问到底这个俊美是怎么定义的,不是说男主才是宇宙洪荒第一帅吗?如果眦昌他老爹举世无双,眦昌的颜值是随了娘?他娘不美?
不是不美,江晏又看出了宋彩的疑惑,说周家小姐的样貌还可以,但达不到美艳的程度,好在性情温和柔善,见人总是三分笑意,容貌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