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您别生气,她真是您学生?”
也不怪黄爱霞对欧阳若清这么客气,这么尊重,这都是有原因的。
黄爱霞的父亲叫黄为山,也是老一辈的先驱者,退休以后在大院里颐养天年,几乎不过问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老爷子都八十多了,用他自己的话说,那就是过一天少一天,得天天乐呵着过!
结果,岁月不饶人啊,生活就是这样,不是你想乐呵就能乐呵得了的。黄为山八十三岁寿辰还没过,老爷子中风了!嘴也歪了,话也不能说了,一侧肢体僵硬不能动。
这下子,可把他老伴贾凤丹吓坏了,连忙给儿子,闺女打电话,把人送到了医院去。治了小半年,这病一点没见好,老爷子闹情绪,直接抑郁了。他干了一辈子事业,说呼风唤雨有点过了,但是和雷军一样,都曾经是指挥过千军万马的人物,谁能受得了这个?
黄为山人虽然老了,但是心气还在,他不想拖累儿女,更不想苟延残喘的活着,于是开始闹起了绝食,想要断食结束自己的生命。
家里人啥招都想了,老爷子就是一心求死,只能挂着营养液,勉强维持着机体运转。后来也不知道哪位领导,把欧阳若清给请来了,小老头长得不起眼儿,但是本事确实一流,治病真有一套。
欧阳若清给黄为山治了也就半个月左右吧,老头子不会动的胳膊突然就能动了,慢慢的,腿也有劲儿了,嘴也不歪了,隔了小半年,黄为山又能溜弯了,好人一个,他要是不说,别人根本看不出来他中过风。
因为此事,欧阳若清在黄家人的心里,那就是神人!能与这样一位医术卓绝的大夫相交,那是许多人的梦想。
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生病了没钱治,可怕,但是生病了有钱,还是没法治,更可怕!
名医,能起死回生的那种,就问你们想不想结交,想不想敬着!
黄爱霞敢不敬着欧阳若清这尊大佛吗?她在欧阳若清面前,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似的,咄咄逼人不见了,剩下的只有谦卑。
“欧阳教授,这都是误会,误会是吧!”黄爱霞变脸速度极快,脸上是恳求之色,生怕宋一然说出什么难听的话出来。
宋一然扁了扁嘴,看着欧阳若清的时候,像是要哭了,“臭老头,你怎么才来啊,他们说了,让我不能让大学,让我从哪儿来滚哪儿去!”
管理员呆了!
冯老师呆了!
黄爱霞呆了!
看热闹的人们都惊呆了!
这是戏精啊!刚才还恨不得能呲牙恨不能咬大伙脖子呢,这会儿已经委屈上了!
最可怕的是,人家敢指着欧阳若清的鼻子叫他臭老头。
欧阳若清一脸尴尬,好吧,他这个徒弟,也真是……
他服气,他以为自己年纪大,脸皮厚,已经够不要脸了!
结果,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还有脸皮更厚的。
雷千钧在一旁看了半天热闹,这会儿心情极好!自己家的白菜,怎么看怎么好!
“你小子,你不是在这儿呢吗?怎么让我徒弟受委屈了!”
雷千钧清了清嗓子,“然然不愿意让我插手,说我是他哥!”
呃?
一直偷偷关注着雷千钧的闫姗姗听了这句话整个人都不好了,难道不是吗?
“那,我说你是我哥人家都不主你上楼帮我送行李,我要说你是我未婚夫,还不得用大棒子把你出去啊!”宋一然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要怪,只怪我们这种人,没权没势,我们算什么东西啊,是吧?”
黄爱霞慌了,急得直摆手,这是之前她说的话。
闫茂文在一旁也是尴尬,没想到今天居然踢到铁板了。
闫姗姗听闻雷千钧是宋一然的未婚夫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毕竟是八十年代初期,许多人都是拖家带口考大学的,你在校园里,时常能看到那种二十七八岁的大学生,孩子都两三个了。
像宋一然这样订婚的也不是没有,只是……
闫姗姗的眼神闪了闪,低下了头。
“我是校园毒瘤……”
宋一然此话一出,黄爱霞顿时叫苦不迭,“误会,都是误会。说到底,跟我们也没关系,都是这个管理员,是她搞区别对待。之前让我们送女儿上楼,随后又制止这位同学上楼,这才闹出事儿来了……”
这锅甩的,真棒!真不要脸。
管理员富玉娟一脸委屈远处诉说,“领导……”不是,这跟她有啥关系啊!
欧阳若清大手一挥,“小冯啊,我看你们这个工作做的还是不到位啊!别说这是我徒弟,就是一个普通学生,你们也不能搞这种区别对待啊?这件事,你要处理好,不要寒了学生们的心!”
冯老师连忙应了下来,“您放心,我肯定严肃处理。”一边说,还不忘给自己擦汗,这t谁能受得了!
“行了,都散了吧!”欧阳若清指了指宋一然,“你,先去放行李,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有事儿去我办公室找我,挺大人了,让人欺负成这样,你丢不丢人?你也就敢跟我大呼小叫的顶嘴!”
众人无语,这t训徒弟呢吗?这是打脸啊,这是撑腰啊!欧阳教授的徒弟,脾气还那么冲,以后谁敢若她啊!
这真是要在京医大横着走了~属螃蟹的吗?
第五百八十八章同情心
事情到这儿,也该差不多了。众人正要转身离去,好好品一品今天这事儿的时候,突然又听道一个熟悉的声音道:“小黄啊,你也不用不服气。”
“不敢不敢!”黄爱霞的声音都虚得没边了,明显是底气不足。
敢情这事儿还有后续?原本打算散了的群众,脚下像生了根似的,不走了!虽然没有再围上去吧,但是一共也没有走出几步远啊!大伙转过身来,瞧见黄爱霞急得直冒汗,连她身边那个一直处之泰然,微微有些谢顶的男人都忍不住开始说讨饶的话了。
“欧阳教授,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了!实在是误会一场,不知道她是您的高徒,如果知道,决不会发生今天这样的事。”
欧阳若清不买账,“屁话!天底下,我就这么一个徒弟,那些不是我徒弟的,合着就该被你们欺负?”
这叫什么话啊!
“老爷子恕罪,今天就是话赶话说到这儿了。我们向高徒道歉,您要是觉得不够,改日,我们登门上府上给高徒赔礼,这总可以了吧!?”
说实在的,闫茂文的姿态已经放得很低了,要是换了一般人,也就把这件事儿揭过去了,毕竟冤家宜解不宜结嘛!这件事本身也不算什么大事,用一般人的眼光看,还真就没有必要弄得这么僵。
可偏偏,欧阳若清就不是普通人,宋一然也不是。
“道歉嘛,就不用了!”
欧阳若清这话一说出来,黄爱霞和闫茂文都是不约而童的松了一口气,觉得事情算是过去了。
“不过,你们黄家,还有你们,你姓啥?”
谢顶男连忙道:“闫,我姓闫。”
“闫?闫开礼是你什么人?”
闫茂文连忙道:“那是我二叔!”闫家以前也是大户人家,他父亲那一辈,闫家六男丁,可是到了现在,只剩下他二叔一个人还活着了。剩下的那五位,包括他的父亲,都已经不在了。
“哦,那就再算上你们闫家。”欧阳若清大手一挥,“你们两家,自此以后,不要找我看病,托谁来都没有用!”
这是直接把两家人拉进黑名单了!
黄爱霞大惊,“欧阳教授,我知道错了,求求您,我父亲已经八十八了,他曾经说过,他的晚年生活就仰仗您了。我错了,求您不要把我们家拉进黑名单好不好?”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啊!这就是目中无人的报应啊!
“笑话,我说出去的话难道还能收回来吗?”欧阳若清一脸张狂模样,“你们也都别在这儿瞧热闹了,走吧!”
也没有人敢再看热闹了,都四下散开,各忙各的去了。
欧阳若清恨恨的看了宋一然一眼,“头一天就惹乱子,你是刺儿多吗?”
宋一然呵呵一笑,“您不忙吗?您忙您的成吗?”
得,闲我碍事!
欧阳若清背着手,走出了宿舍楼,心想幸亏他一直都留心这丫头的报道时间,要不然啊,今儿这个救场他还赶不上呢!就得让这丫头知道一下自己的实力,让她知道知道,能拜自己为师,那是多么的光荣和骄傲的一件事情。
小老头越想越开心,脚下步子轻松不少,嘴里还哼上小曲了。
反观黄爱霞,一脸沮丧,身形摇摇欲坠,甚至连站都站不稳了。多亏他男人一直扶着她,要不然,只怕她都要坐到地上去了。
“老闫,咋办啊,咋办啊!”
闫茂文还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一个大夫而已,一个大学教授,也没有啥别的实权,至于这样嘛!
单论欧阳若清的身份,还真就没有办法跟闫,黄两家比,这两位,都是朝中有人,家里都有先驱!
可是这有什么用?到了生老病死那天,还不是得求着人家!
“行了,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有什么事情回家再说。”
宋一然才不敢这些事呢,她拉上自己的小皮箱,问富玉娟,“我们现在能上去了吗?”
富玉娟连忙挤出一个笑脸来,“可以,可以。”
冯老师也在一旁陪着笑脸,他是实在没有想到,欧阳教授居然真的收徒弟了。
严格来说,整个京医大的学生,都可以算是欧阳若清的徒弟,他毕竟是在京医大任职,就算不讲课,也是教授,也挂着衔呢!但是徒弟和学生是不一样的!徒弟就好比是过去的关门弟子,那是要得到真传,接受衣钵的。
这位将来的成就,不敢想,惹不起啊!
宋一然和雷千钧上楼了。
“怎么不说我是你哥了?”
“事情被那小老头一搅和,都不好玩了!再说,那个女的一直偷看你,我又不瞎!”反正小老头就是来搞破坏的,以雷千钧的醋劲儿,她要是不主动把两个人的关系公之于众,将来肯定要被秋后算账的。
宋一然很顺利的找到了三一六,推了门一下,发现推不开。她拿出寝室钥匙把门打开,才发现屋里空无一人,看样子,别的室友还没有到。
“看看,大包小包的拎上来,结果别人还没来呢!”
雷千钧知道她说的是应该把东西放到空间里的事。
“行了,你去水房接水,我来帮你收拾一下。”
宋一然把小皮箱放在一旁,从两个大包里拿出洗脚的盆准备出去打水。结果刚走到门口,差点跟人撞上,仔细一看,来的人居然是那个一直偷瞄雷千钧的女人。
“你找谁啊?”
闫姗姗一脸傲气,“我是来找你的。”
“哦?是吗?”宋一然似笑非笑的把盆放在一旁,站在门口问她,“你找我什么事?”
此时雷千钧正在帮宋一然收拾东西,他很投入,像是没有听到两个人的谈话似的,就蹲在那收拾宋一然的行李。
宋一然挡在那儿,把雷千钧遮得严严实实的。
闫姗姗的目光闪了闪,“我是找你,希望你去跟你师傅说一声,不要计较今天这件事情了!”
宋一然双臂环抱在胸~~前,“就这事儿?”
“对!”
“你找错人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这个人,你怎么这么没有同情心啊!”闫姗姗有点急了,“我外公这么大年纪了,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欧阳教授给看的,如今因为这么一点小误会,你们就这样对我外公,这也太不公平了!”
第五百八十九章正名
宋一然真的很想翻个白眼,“公平?如果我师傅不来,你妈会轻易的放过我吗?我记性很好,可还记着她那副咄咄逼人的样子呢!”
“那怎么能一样呢!”闫姗姗急着替自己的母亲辩解,“我母亲好歹是你的长辈,就算长辈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你也不应该这样对她吧!同学,做人要有容人之量!”
宋一然差点没嫌弃死她,“打住啊,你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啊?你叫我一声‘同学’我勉强答应一句,你妈是我长辈,这话你也能说得出口?乱认亲戚是病,得治!你是眼神不好,还是脑袋不好?用不用我给你找个大夫看看?”
闫姗姗也是被家里人宠着长大的,从小到大她一直都很有优越感,身边的同学,朋友,都因为她家世的关系对她非常照顾,可以说千依百顺也不为过!从来没有人像宋一然这样嫌弃她,毫不客气的指责她!
“你……”闫姗姗泫然欲泣,一副被宋一然欺负了的模样,“你怎么这样啊?”
gu903();“你你你,我我我!”宋一然把怀里的盆往前送了送,差点没怼到闫姗姗的脸上去,“同学,人贵在有自知之明!别在这儿装柔弱,博同情好不,没有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