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铭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他察觉到艾桃的情绪起伏,尽管她面不改色,但眼神出卖了情绪。
“说吧,想说什么就说,我都听着,并且不会批判你的行为和想法。”顾铭淡淡地说道。
“他说,和我在一起每一秒都是地狱,那他为什么不离开?”艾桃自问自答,神色有点神经质,“对,为了钱,为了名利啊,真亏他能忍这么长时间。”
“他对我的好都是虚假的,是假的!”
她抬起头,看向顾铭,神色狰狞,“我恨死他了,他怎么不去死!”
她忽而又回过神来,表情无辜,“我是不是不该咒骂他?毕竟他也受过罪了。”
顾铭冷静地说道:“没关系,你现在恨他是正常的,生气、愤怒、伤心,每一种情绪都有存在的理由。”
艾桃若有所思,“我现在该怎么办?”
“不要去想他,不要重复回想以前的事情,对你的影响会渐渐减弱。”顾铭的语气清冷正经,犹如燥热天中的一袭凉风。
艾桃垂下眼眸,“我交了新的男朋友。”
“对,那就和他去创造美好的回忆,不要再去想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了。”顾铭顺着她的话,开解道。
中间,艾桃的手机响了,她没去接。
沈柏业在医院走廊里打她电话,想让她来看望他一下,哪怕安慰一句也好。
可是电话里只有忙音。
他出了医院,打车去了艾桃住着的小区,从车里下来,他一眼就看到那辆显眼的保时捷。
也清楚地看到她身边的男人,正是顾铭。
他站在原地,大脑嗡嗡作响,原来林穆清说的都是真的,她会和很多男人不清不楚,难受的人会是他。
艾桃打开车门,察觉到视线,抬起眼眸。
沈柏业手腕上绑着绷带,他眼眸中泛起潮湿的黑雾,略有不甘,“桃子,你找他干什么。”
“朋友之间聊一聊。”艾桃平静地回道。
“哦。”沈柏业嗓音闷闷,目光黯然。
她走上前,柔声问道:“你手怎么了?还有脸,你和别人打架了?”
“发生了点矛盾。”沈柏业心里难过,她低下头握着他的手,从他的视线中,瞧见她精致秀美的轮廓,心里再起波澜。
“那怎么办,手腕受伤了,你这么喜欢打篮球,要是打不了了呢。”她执起他的手,放到脸颊旁,眼里有心疼。
沈柏业呼吸一窒,心里雀跃起来。
一丁点甜头就让他开心不已。
“艾桃,我先走了。”顾铭打断他们的话。
“恩,拜拜。”艾桃笑道。
他转身打车时,听到沈柏业的话,脚步一顿,眼里闪过诧异。
沈柏业对艾桃说道:“没关系,你要是喜欢和他聊,我可以接受的。只要你和我在一起。”
他搂住艾桃,往小区里走。
顾铭坐在出租车里,望着两人的背影,他和沈柏业对视了下,俊脸微沉。
又来了个疯的。
沈柏业和艾桃回到公寓,他问道:“今晚我能暂时借住,我和室友打架了,回去很尴尬,也不能回家,我爸妈会问东问西。”
“看你这么可怜兮兮的,怎么能不同意呢。”艾桃嗓音很嗲,语气带着笑意。
时间很晚了,她去洗澡,沈柏业去了另一个洗手间冲澡,提着手的,用另一只手洗澡,模样有些搞笑。
他洗得快,出来后就在客卧休息了。
打开手机,朋友们都在劝他,他看了几条,不理会。
房门打开了下,沈柏业抬起头,眼里闪过惊艳,艾桃穿了件白色蕾丝睡袍,内里是白色内衣套装,身条玲珑,性感至极。
此时的他就套了条平角内裤,身材修长健硕,长腿随意地伸着,他和她对视一眼,不自然地拉过被子来挡枪。
艾桃轻笑了声,眼神勾人,像只猫一样爬上床,余光瞥见他的手腕,“你行不行?”
“我……”沈柏业心里的猛兽叫嚣起来,“我当然行。”
艾桃善解人意道:“不然我在上面吧。”
他早就躁动不已,此刻俊脸通红,艾桃半披睡袍,跌坐在他身上,房间内一片旖旎。
沈柏业紧张得心脏都要跳出来,眼前如有一片水雾,他伸手拉下她的睡袍。
眼眸不由瞪大了些,热情如潮水般褪去,他侧过脸,避开了她的吻,“我手疼,算了。”
艾桃柔柔地靠在他的胸膛前。
他转过头,盯着她,“而且我觉得你也没准备好。”
她侧过头,瞥了眼那个纹身,“你介意?”
“我能不介意吗?”沈柏业脱口而出。
艾桃轻巧地从床上下来,她轻声道:“我是为了气我爸,年轻不懂事啊。你不喜欢的话,我去把它弄掉。”
“恩。”沈柏业闷闷地说道。
这也不能怪他吧,她身上刻着别的男人的名字,提醒着他,他们之前的恋情。
他想想,还是去解释下,下床去找人。
推开卧室门,看见艾桃对着镜子,手里拿着一把小刀,正在割开那个纹身,鲜血从皮肤溢出,衬得她皮肤更白了。
“桃子!你干什么!”沈柏业快步冲过去,从她手里夺过刀。
“你不喜欢,我也不喜欢。”艾桃嗓音中带着戾气。
沈柏业慌忙抱住她,呼吸急促,“够了,你不要伤害自己,我知道你还喜欢他,你就是在骗你自己。他实际上伤你很深,你假装不在意,可实际上很在意。”
“我不在意。”艾桃窝在他的怀里,拍着他的胸膛。
“你对我说过,你喜欢他对你好,可这些好都变了味,你生气伤心。”沈柏业抚着她的长发,将她紧紧抱着,“我陪在你的身边,和你在一起,我很开心。”
才不是地狱。
第31章利益
过了段时间,林穆清认为沈柏业应该和艾桃分手了,毕竟没几个人能忍受的了她古怪的脾气。
如果不是她很漂亮,那些男人连靠近都不会靠近,可一旦靠近了,就会被她的坏脾气吓退。
她总是喜欢和人作对,与生俱来。
清晨,他从健身房出来,洗澡吹干头发,换上西装,开始看今天的行程,一项又一项的会议,工作到他神经紧绷,可他不能停下来。
他抽空回了几份邮件,偶然点进朋友圈。
他和沈柏业算是校友,两人有不少共同的朋友,有个人发了聚餐的照片,在一家美式餐厅内聚餐,照片一角拍到了艾桃的身影。
她穿了件贴身款式的上衣,手臂纤细,锁骨突出精致,面无表情,神色略微不耐,哪怕是抓拍,也是美的。
底下有评论。
“待会还有第二局,沈柏业和艾桃不去吗?”
“他们有事,他要陪女朋友去弄下纹身,紧张兮兮的,又不是他纹。”
林穆清眼底一寒,他手肘撑在车窗上,身体略僵,沈柏业连她的纹身都看到了,说明他们睡了啊……
他敲了敲自己的额头。
艾桃越是阴晴不定,男人就吃不准她,觉得她漂亮神秘,越发吸引男人,非要把她弄得柔顺。
他也是男人,最了解男人在想些什么。
林穆清的眼神变得晦暗不明起来。
他到了办公室,打电话给莫寒,“那家充电桩科技公司的股票全都抛掉。”
“涨得不错啊,多亏你,帮我家赚了一大笔。”莫寒声音中带着笑意。
“你要是想赚钱,就抛掉。”林穆清声音里有命令的成分在。
他这强势的态度算怎么回事!要不是他,他林穆清算什么东西!莫寒有些恼怒,但一想到林穆清的投资没出错,他收敛起脾气,冷冰冰道:“我知道了,开盘我就抛掉。”
早上一开盘,莫寒就把股票抛出,狠狠赚了一笔。
林穆清就更不用说了,他快速抛出,把资金回笼,投资到下一个项目中,脑筋转的飞快。
然后,他打电话给了闵雪,“学妹,你现在是财经周刊的记者,有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情?”闵雪问。
“我会发给你一份材料,你帮我递交到证券所。”林穆清嗓音清淡。
闵雪拂了下耳边的碎发,温柔地问道:“是哪家公司的?”
“一家充电桩的科技公司,涉嫌做假账,他们在财务上造假,美化年收入,实际上是在骗股东们的钱,收割普通人的钱。”林穆清在电脑上敲了几下,编辑好邮件。
闵雪蹙眉,她听说过这家公司,因为是主打新能源,在创业板块上挺活跃的。
她奇怪道:“我为什么要帮学长这个忙?”
林穆清指尖一点,邮件发送过去了,他眼神毫无波澜,“你不想要个大新闻,做一期独家内容,巩固你在传媒界的地位吗?”
他这么一说,闵雪自然是心动的,她点开邮件,快速浏览了几页,当看到某一行字的时候,呼吸停顿了下。
“帮忙做财务的事务所是……”闵雪惊呼。
林穆清勾起唇角,冷笑了下,“没错,是艾明荣的事务所,也就是艾桃的爸爸。”
闵雪心潮澎湃,她激动道:“学长,这个忙,我一定会帮的。”
林穆清把电话挂了,他接着给艾桃打电话,电话被拉进了黑名单。
发微信,也是在黑名单里。
他轻笑了下,果然是艾桃,从前交往时,一言不合,只要不符合她的心意了,她就拉黑他。
毫无道理。
随心所欲。
林穆清借了助理的手机,给艾桃发了条信息。
医院里人来人往,艾桃在皮肤科挂了个号,她本人没什么感觉,偏偏沈柏业很紧张,生怕她留下疤痕。
纹身上有一道划痕,如今已经愈合。
艾桃拿出镜子,拉下衣服一角,照了下镜子,脸色微沉。
她后悔了。
后悔不该这么轻易地把一个人的名字纹在身上,她实际上不喜欢纹身的,不喜欢白皙皮肤上有痕迹。
小时候,她妈妈就很紧张她,一有点磕了碰了,生怕她身上留下疤痕,一定会带她来医院。
“桃桃,医生说你是疤痕体质,你要小心一点,保护好自己,留下疤痕就丑丑的了。”
她心情变得更加糟糕,看了看电梯口,沈柏业怎么还没过来,他说去停车,到现在人都没上来。
艾桃拿起手机,正要给他打电话。
屏幕上出现一条信息,来自的国家是美国。
“我送了一个礼物给你。”
她表情难看了些,想也没想把信息删除。
艾桃在皮肤科看医生,医生给她制定一个治疗方案,激光祛疤。
医生开玩笑道:“后悔了是不是?林穆清是你前男友?”
好了,全世界都知道她有个前任叫林穆清。
艾桃浅笑道:“是,很后悔。”
医生八卦完了,正经道:“激光祛疤效果因人而异,一次1500,我给你开了药膏和冰袋,去楼下交钱。”
大医院排队交费的人多得不行,艾桃蹙眉,她再次打电话给沈柏业,明明是他要来陪她做激光祛疤的。
现在人倒是不见了。
电话响了很久,沈柏业总算接电话了,他呼吸急促,语气有些紧张,“桃子,我有点急事,不能陪你了,对不起,我真的有急事。”
艾桃果断把电话挂了,反正他们总是这样,总有事情很重要,比她都重要。
要是耽误他们,反而会被骂不懂事。
她轻轻嗤笑了声,转身离开。
经过住院区,偶然抬头看到沈柏业,他在和一位中年女人说着什么话。
艾桃走进电梯,按了按键,走到病房外,听到沈柏业焦急的声音。
“什么时候的事情?爸有胃癌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
她透过门缝看了一眼,沈柏业急得眼睛红了,他焦躁不安,眼睛看着他爸妈,没有注意到外面。
他嘴唇微颤,“难怪,难怪爸的头发越来越少,我还以为是他秃了。”
三人静默,病房内气氛压抑。
沈母难过道:“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难过,你现在知道了,生活中不是多了件事情。”
沈柏业深吸一口气,他之前活得像是没长大的孩子,快快乐乐,有什么烦恼第二天就忘了,如今像是一下长大,成熟了些,他看向沈父,神色凝重,“医生怎么说?你每次骗我去外地教研,实际上就是来化疗的吗?”
沈父身穿着蓝白条纹的病号服,微微叹气。
沈母眼眶红了,眼泪掉下来,万般情绪涌上心头,“医生说要尽快动手术,否则你爸就剩半年时间了。”
“那就动手术啊!”沈柏业急道。
沈母和沈父都不说话,两人低下头。
沈柏业心急如焚,眼神执拗,“怎么了,你们说话啊。”
“为了这病陆陆续续花了40多万……”沈母艰难开口,“全部积蓄。”
沈父看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了。
沈柏业如遭雷击,他颤声问:“是没钱了吗?”
他的心头立刻涌出愧疚和难受,他活到这么大,第一次体会到没钱的窘迫,“爸妈,我去想办法。”
“你不要瞎想,好好毕业,毕业后找个好工作,钱留着给你买房子,结婚用的。”沈父紧张起来,语气带着长辈的严厉。
严厉归严厉,却是温暖的。
沈柏业咬着唇,心里难过至极,他转过身打开门,像风一样跑了。
“柏业,柏业……”沈母喊了他几声,她不安道:“这孩子不会去做什么傻事吧。”
“你让他一个人静一静。”沈父面色苍白,嘴唇也发白,身体看起来不是很好,“他一时接受不了也是正常的。”
沈母过来握着沈父的手,她抽泣道:“其实还是有办法的,只要柏业回去。”
“不要说了。”沈父打断她的话,“柏业是我们的孩子。你还记得当初吗,你因为生不了孩子,被我妈骂,你难过得要和我离婚,我不肯,追到你家去。”
gu903();沈母泪流满面,想起年轻时,她微微笑了下,“一向木讷老实的人竟然反抗了你妈,我还记得,你说,我就算和家里断绝关系也不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