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笙,坐落在江安河畔,是云城有名的高级夜场。
不同于一般夜场的鱼龙混杂,夜笙从第一天开门做生意便实行会员制。相较于其他酒吧夜场,这里更舒适,也更注重私密性,不会有奇奇怪怪的人出现。
耶正因为这样,出入这里的人,多半也非富即贵。尤其到了晚上,门口那一排排豪车,十分壮观。
“裴帅,深藏不露啊。”有男生撞了撞他。
裴邵笑笑:“我不是这里的会员,只是以前跟着朋友来过,勉强可以借着他的名混一下。”
大家都明白,裴邵这是客气话,能来夜笙的人,大多不简单,而能和这种人做朋友的,自然也不一般。
一大帮男生女生叫嚣着去见世面,呼啦啦的涌向夜笙。等到了夜笙门口,更是激动的嗷嗷叫。
“我艹,老子最喜欢的阿斯顿马丁Vanquish!快!给老子和这车拍个照!”
陈七月循声望去,黑色的跑车大剌剌的停在一边,低调又张扬,看着……还有点眼熟。
夜笙的经理很快就走了出来,看到来人,礼貌微笑:“裴少爷。”
然后,领着一帮大小孩进了夜场。
“果然高级货色!”范婷婷一进来就被眼前的景象震慑住了。
典雅的黑白设计,透亮的黑色大理石砖倒影着顶上的的点点灯光,宛若璀璨的星空,洁白的墙壁上挂着一幅幅色彩斑斓的画作。
这里不像夜场,倒像个画廊。
林莎也认同了点点头,打量起沿路的挂画。会员制的高级夜场,果然处处都透着矜贵。
陈七月走在最后面,刚想要追上范婷婷和林莎,裴邵就跟了上来。
“没想到,你肯来。”他开口,语气里透着一股淡淡的喜悦。
陈七月想要解释什么,可话到嘴边又被咽了下去。她弯了弯唇:“还没好好和你说一声,恭喜,你今天打得很棒!”
“这大概是我今天听到的最棒的赞美。”裴邵看着她,眼睛里的笑意再也掩藏不住。
陈七月有些惊讶。
说好的高冷人设呢?他今天笑得次数也太多了吧?
不过,赢了比赛,进了决赛,的确是件令人开心的事情。
陈七月想着想着就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她望向裴邵:“哎,裴邵,我发现你这人其实一点也不高冷。你大概不知道,我以前挺害怕和你说话的,感觉说一句话,气温就要降一度。”
裴邵有些哑然,旋即笑笑。他不是真的高冷,只是从小到大总有女孩子堵他,他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所以只好沉默。久而久之,在女生面前,话就越来越少,大概就显得有些冷冰冰的吧。
“以后就不用怕了。”
“啊?”陈七月没听明白。
“没什么,大家都上去了,我们得快点。”裴邵走快了两步,引着陈七月往楼上走去。
——
夜笙的三层,今晚谢寅做东,把云城一大帮子少爷小姐都请来了。这是孟寒淞的地方,他用起来顺手。
因为和郑学光聊了很久,孟寒淞来得晚。他走进包间的时候,就听见了廖正阳撕心裂肺的吼声。
“白天黑夜交错,如此妖娆婀娜,蹉跎着岁月又蹉跎了自我,前方迷途太多,坚持才能洒脱,走出黑暗就能逍遥又快活……”廖正阳扯着个大嗓门,膀大腰圆的站在巨幅屏幕前,双手抱着麦克风,强凹沙哑嗓音,肩膀还一抖一抖的,抖得孟寒淞眼皮直跳。
他径自走到沙发后,双手撑在靠背上,便听到坐在沙发里的两个人在八卦他。孟寒淞挑眉,他没想到,自来跟他不对盘的沈越今晚居然也来了。
“哎哎哎,越哥,这女的我见过。”陆肖指着廖正阳机屏幕上的一张照片,“前两天,就在寒淞哥的车里,嘿嘿嘿嘿。”
陆肖笑得阴阳怪气,沈越皱着浓眉,看着廖正阳点开的某论坛,帖子的标题被加黑加粗还上了红黄两色的底:#美女主播疑似傍上身价百亿富三代前男友街头痛哭怒砸煎饼摊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扭曲#
“嘿嘿嘿嘿是什么?”沈越为人正直,不懂陆肖那些有的没的。
“嘿嘿嘿嘿就是……”陆肖正准备给沈越科普,脑袋瓜便被狠狠拍了一下,“艹!谁他妈……哥!”
陆肖骂骂咧咧的一扭头,就看到孟寒淞站在他们身后。他一个激灵起身,蹿到孟寒淞身边,赔笑卖乖:“哥,你过来怎么不给我说一声,我下去接你啊。”
“用不着献殷勤,少在背后抹黑我就行。”孟寒淞瞟了一眼廖正阳还亮着的手机,什么嘿嘿嘿嘿,这女的,他根本没印象。
“嗳,哥。”陆肖撞了撞他,下巴点了点照片上的女人:“这女的,长得不赖啊。”
“流水线生产,不都长这样。”孟寒淞抬手按灭了廖正阳的手机,懒懒的往沙发里一靠。
“谢寅呢?”他拿过桌上的烟盒,抽出一支,在指尖把玩。
来的人真不少,这小子整出这么大的阵仗,像是要结婚娶媳妇儿一样。
不想,孟寒淞还真的猜对了一半。
当谢寅揽着乔舒出现的时候,一众人都兴奋了。
今晚的乔舒是真的漂亮,长发垂腰,鹅黄色长裙,看着像个仙女,当真没有辜负她云大校花的美名。
“各位哥哥姐姐,今天我谢寅把大家请到这里,就是为了告诉大家:我,谢寅,从今往后改邪归正了。”他把乔舒往自己怀里紧了紧:“看见没,我媳妇儿,以后遇上了,还请看在兄弟的面上,多多照顾。”
谢寅是在用最直白的方式,将乔舒带进了自己的圈子,希望她站在自己身侧,得到他朋友们的认可。
乔舒低着头,明显有些害羞。
“媳妇儿,别怕,这都是自己人。”
听了谢寅的话,乔舒抬头,一双含着秋水的眸子不经意的望向了人群中的孟寒淞。
“行啊,小子,哪找得这么漂亮的媳妇儿?来,弟妹,我先干为敬。”有人端着酒杯上前。
“恭喜谢公子觅得良缘!”
……
今晚是谢寅的场子,他又带来了正牌女友,自然成了众人灌酒的对象。
孟寒淞窝在沙发里,倒是落了个清闲。
身侧的沙发微微下陷,他抬眼,是个身姿妖娆的女人,看着眼熟,似乎是谁家的女儿。
“孟少。”女人捏着酒杯,红唇轻启,眼中含着盈盈媚色:“我敬你一杯。”
说着,半个人贴上了孟寒淞,玻璃酒杯也顺势递到了他的唇边。
孟寒淞垂眸,看着透明杯子里晃着的棕色液体,勾了勾唇:“不好意思,你压着我的手机了。”
说着,抬手掩住了玻璃杯口,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女人觉得无趣,捏着杯子起身,摇曳生姿的走开了。
包间里吵吵闹闹,孟寒淞拧了拧眉,起身走了出去。
——
陈七月今晚喝得有点多,她并不贪杯,只是夜笙这里的一种果酒味道太好,她没忍住。
“唔,莎莎……头晕……”她靠在林莎的肩头,脑袋里昏昏沉沉的。没想到,甜甜的果酒,后颈居然这么大。
“知道晕就还好,说明还没醉透,等什么时候上厕所都脱不下来裤子,就说明到头了。”林莎是寝室里酒量最好的,反观已经去梦会周公的范婷婷,陈七月已经很不错了。
听到上厕所,陈七月突然觉得,她是有那么一点点想要去厕所了…,“莎莎,我去个洗手间。”她迷蒙着眼睛,从沙发上站起来,步子还算稳。
林莎见状,撂下手里的瓜子,连忙跟了上去。
这层的洗手间在走廊的尽头,陈七月解决完生理问题后,踩着虚浮的步子走了出来,却没看到林莎的身影。
“死丫头,又跑哪去了?”她甩了甩脑袋,这酒劲可真大。
“唔……”陈七月眨了眨眼睛,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帆布鞋踩在灰色的地毯上,寂静无声。她走过一条长廊,又转了一个弯……怎么还没见莎莎的人影?
陈七月揉了揉眼睛,就在长廊的一侧看到一个人。
昏暗的光线里,男人垂首,倚着墙,身长玉立,依旧是一贯的衬衫和长裤。灰色的衬衫开了两道扣子,袖子被卷到手肘处,露出一截紧实的小臂。
陈七月想,那衬衫里面应该是白色的短袖T恤,再往下,是棕色的皮带扣……所以,这是……孟寒淞?
感觉到一道灼热的视线,孟寒淞转头,就看到小姑娘踩着猫步向他走来。
在这里碰上陈七月,的确让他有些意外。意外过后,他就发现,这姑娘走路的姿势不太对劲。
他几步走上前,在陈七月面前站定,小姑娘的一双眼睛又黑又亮,水汪汪里浸着些迷离的神色,明白的告诉他,这丫头有点醉了。
一股怒气涌上心头,是谁带她来的这种地方?让她喝了酒,又不管不顾让她一个人在这里瞎溜达?
可这股怒意还没来得及宣泄,咚的一声,他就被陈七月一个使劲,按在了墙上。
小姑娘的力气不大,却有点粗鲁,让他微微一怔。下一秒,一双细白的手臂就圈上了他的脖子,孟寒淞甚至能感觉到,那作乱的小手,正轻轻捻着他脖颈间的红绳。
陈七月惦着脚,偏头看着面前的男人,咧嘴笑笑:“孟寒淞,你居然出现在我梦里了。”
“……”
看来,是真的醉了。
“孟寒淞……”陈七月一手勾着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摸上他的侧脸,捏了捏,瘪了瘪嘴:“你怎么一点都不乖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小姑娘松开了他的脖子,孟寒淞还没来得及舒口气,柔软的小手就捏着他衬衫的扣子,轻轻一挑,解开了一颗扣子……
孟寒淞连忙捉住了陈七月继续向下的小手,手里的触感温软细腻,让他几乎有些心猿意马。
手不能继续解扣子,小姑娘显然不乐意了,气鼓鼓的抬头看他:“是你自己说的,我想看哪,你都脱给我看的。”
“……”
“你是不是反悔了?”陈七月软着嗓子开口,声音绵绵的:“乖……给我看看……”
可真他妈要命!
男人失神的一瞬间,一双柔若无骨的小手就沿着T恤的边缘钻了进去。
陈七月在孟寒淞小腹上摸了摸,然后撇撇嘴,十分嫌弃道:“好硬。”
“……”
接着,便摸上了皮带扣……
孟寒淞只觉浑身一震,伸手护住了皮带扣。四处点火的小手突然间寻不到门路,急急的一阵乱摸。
只听到男人倒抽了一口气。陈七月有些惶惑,慢吞吞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男人一脸的隐忍,又勾上了他的脖子……
“孟寒淞……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小姑娘瞪着懵懵懂懂的双眼,大概是因为喝了酒的缘故,一双大眼睛里含着水光,潋滟生辉。
哪里不舒服?
他哪里都不舒服!
温香软玉在怀,又是自己惦记的姑娘,孟寒淞觉得血液倒流,整个人都要炸了。
可他却连小姑娘的腰都不敢碰,只护着皮带扣,声色暗哑:“小七月……你别乱动……”
第23章、做不做人…
走廊昏黄的光线里,女孩踮起脚,勾着男人的脖子,喃喃细语。
两具身子贴着,说不出的暧昧。
孟寒淞微微垂头,抿着唇,深棕色的眸子里似有暗涌翻滚,双手却只僵硬的垂在身侧,有点狼狈。
他是真的不敢碰陈七月。
怕指尖一沾上小姑娘的腰,就会忍不住欺负了她。
半晌,白嫩的小手慢慢从他的脖颈间滑了下来。孟寒淞下意识的捉住了陈七月的手,今晚……他真的是怕了她了。
小姑娘却没有了下一步的动作,只整个脑袋埋在他的胸口,一拱一拱,嘴里还念念有词:“孟寒淞,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喜欢……”
骤然没了声。
孟寒淞低头,微微拉开和陈七月之间的距离,才发现身前的姑娘阖着眼,长睫颤了颤,睡着了。他无奈的叹了口气,一手揽上陈七月的肩头,直接将人横抱了起来。转身,就看到走廊的转角处乌压压的站着几个人。
谢寅、廖正阳、沈越都目瞪口呆的看着他,只有靠在谢寅怀里的乔舒,神色之间有些难看,但也被她掩饰的极好。
“我艹!我一定是瞎了……”谢寅抬手揉了揉眼睛:“我淞哥,今天居然做了个人。”
居然这么老实!
廖正阳叼着根烟,双手揣在衣服兜里。
这孙子,怎么就能这么随随便便摸人家小姑娘的肩?摸人家小姑娘的腿呢!
只有站在最后的沈越,皱了皱眉,漆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困惑。
孟寒淞显然并不打算跟这群突然冒出来的人解释什么,抱着陈七月便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嗳,哥,你哪去!”谢寅急吼吼的开了口。
“28楼。”
夜笙的28楼,是孟寒淞的私人地盘,并不对外开放。顶层有专门给他准备的房间,除了孟家老宅,孟寒淞很多时候都是睡在这里的。
谢寅一听孟寒淞要把陈七月带到28楼,笑着嚷道,“狗日的,老子就知道你不打算做人!”
众人:“……”
掀了掀眼皮,孟寒淞转身,怀里的小姑娘因为他这个动作扭了扭身子,扯着他胸口的衣服,拱啊拱,干脆把一张整脸都埋进了他的臂弯,似乎终于觉得舒服了,才又安心的睡去。
孟寒淞抬眼看谢寅,眼中没有什么情绪,只淡淡吩咐:“去问问,今晚是谁带她过来的。”
说完,迈着大长腿径自走向电梯。
按下指纹,专用电梯一开一合,将孟寒淞挺拔的背影和众人注视的目光隔离开来。
“啧。”谢寅原地不爽了!
凭什么你去风流快活,让老子跑腿?
他下意识的把身边的乔舒往怀里带了带。我也是有媳妇儿的人,好吗?
低头的瞬间,谢寅才发现乔舒白着一张脸:“媳妇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不舒服?”
他抓着乔舒的手,急急开口。
“没……”乔舒微微回神:“可能是刚才喝了酒,有点不太舒服。”说着,作势捂着自己的胃。
“哪不舒服?我带你去医院。”说着,就要把人抱起来。
“不用了。”乔舒微微挣扎了一下:“你送我回学校,好不好?”
谢寅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有些白,心疼的点点头。转身看向沈越:“越哥,寒淞交代的事情就麻你了。”
沈越绷着脸,颔首。
gu9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