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祁锁好车,从后备箱里提出行李走到顾亦嘉身边,还满意吗?
顾亦嘉惊诧地转头看周祁,这是?
欢迎到我的地盘。进去看看吧。周祁拽着有些发呆的顾亦嘉走到屋子里。
房子一共有三层,内部空间也设计得极其简约流畅。而且连内部空间的直角线条都被处理成了柔和的曲线。房间内部都是白色的地面搭配浅木色的家具,看起来轻松闲适。
顾亦嘉摸着家具温和的木质表面,一步一步地走在房间里,看墙面上的每一副装饰画,柜子上的每个小摆件。
他觉得一切足够真实,又恍若在梦境之中,这里是,你的?
周祁把箱子放在一边,走到他身后,慢慢地环臂搂住他,温柔地在他耳边问:告诉我,喜欢吗?
顾亦嘉抓住了周祁搭过来的手,喜欢。不只是喜欢,简直太喜欢了。
重生中的他曾无数次在脑海中描摹未来的家的样子。但他即便赚足了钱,投资了房产,也没有拥有过真正的家。
他的父母不理解他加入的这个行业,一直希望他能有一份平凡而稳定工作。而他忤逆父母意愿,多年在外奔波,早已跟父母隔阂加剧变得生疏。
再加上后来,他落入重生的窠臼,知道了自己人生的结局,更是刻意和父母减少了联系。
关于家,关于温暖,他虽然一直在想象,却也一直觉得自己不配拥有这些。
直到站在这里,这里简直就像他想象中的家一样窗前有海,屋旁有树,房子在一群和它一样可爱的建筑物之中相映成趣。
而他也和他喜欢的人在屋里相拥。
喜欢的话,它就是你的。周祁温柔地贴着他的侧脸。
一切都太符合心意了,也太不可思议了。
顾亦嘉仰头靠在周祁的肩膀上,凑在他耳边闻着专属于他的清新气息,依然是竹林那带着植物微苦的味道。
为什么?顾亦嘉的意识有些恍惚,他们真的那么熟悉吗?还是他什么时候不小心告诉过周祁?
因为这些,是我想要的。周祁把他搂得更紧,脸埋在他的发里,包括你在内。
如果此刻顾亦嘉仔细听的话,会听到他声音里的颤抖。可惜周围的一切太美好,周祁的怀抱太温柔,轻拂他颈间的呼吸让顾亦嘉沉湎,他把那颤抖当成了涟漪。
我是在剧组里长大的。周祁低声地说起来。
剧组里那么多人,就我最小。我爸妈都很忙,每两周才有时间来看我一次。没有人有时间在剧组跟着管我。他们就找了保姆来照顾我。那时候我又小又蠢,成天作弄她。
终于把她气走了,我却更难过了。周祁抱着顾亦嘉的手越收越紧,因为,我原本以为,那样他们就会来接我回去。
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不想拍戏,也不喜欢拍戏。但却每天都在拍戏。因为除了拍戏,我没有别的了,也不会别的了。我是剧组的孤儿。
拿的第一个奖,我上台去,努力想表现得和那些人一样,可是我被地毯绊着摔倒了。
他们每个人都在台下看着我,大笑,没有一个人来扶我。
我努力爬起来,努力扮演成一个成熟的大人那样,拍了拍膝盖,对着镜头耸肩一笑。他们鼓掌,好像刚才又看了一出精彩的表演一样。
可是我不想表演。我拿奖了,我摔疼了,为什么爸爸妈妈都没有出现。
顾亦嘉看过那段颁奖典礼的影像。那是被国家电视台剪进影人档案里的经典镜头。十多年前的视频放在现在的播放器里已经有些模糊,视频里周祁摔倒,仿佛愣住一样在地上停了几秒钟,然后立刻跳起来,还安慰大家似的转了个圈。
他从前都只觉得那么小的周祁,就已经足够成熟勇敢。却从没想过,那时的他心里是这种感受那么难受,那么委屈。顾亦嘉拍了拍周祁的手,想转身抱抱他,他却依然不松开。
就这样,别动。让我抱一会儿。但他环住顾亦嘉的手臂稍微放松了一些。
我拍第一部戏的时候,外景地就在这里。那时候我才不到三岁,什么都不记得了。
但我一直想,如果那时候没有到这个剧组,没有来过这里,那些没意义的事情都没有发生过,那么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所以我在这里买了一块地,我想以后如果不用再继续演戏,那我就住在这里。和我的爱人一起。这里就是我的家。
顾亦嘉终于在周祁的怀抱中转过身,狠狠地亲了他,然后给了他一记头槌。周祁愕然地捂着额头看顾亦嘉。
你怎么可以说那些戏没意义!顾亦嘉双手捧住周祁的脸,你知道,你拍的那些戏、演过的那些角色、甚至哪怕是说过的几句台词,都治愈和安慰了多少人吗?
他们中也许有人只是需要一点放松,或者一个做梦的机会。但也有人,是苦于生活的困境,在泥沼里痛不欲生的。可是有你,只要看到你,就会觉得还可以再坚持,就感觉这并不是一个毫无意义的世界。
他们会觉得,这世界很好,很美,而且还有你这么让人向往,应该努力活着。顾亦嘉一边说,一边轻轻地啄着周祁的唇。
那其中,有你吗?周祁看着顾亦嘉眸色加深。
自信点,哥!看着周祁从低落情绪中恢复,顾亦嘉碰碰他的鼻子,给他一个灿烂的笑,怎么可能会没有?我早都被你迷得神魂颠倒,无法自拔了!更何况其他人!
其他人我不在乎。我只在乎你。周祁再次用力地把顾亦嘉抱进了怀里。
屋外相思树上合欢枝,屋内紫凤青鸾共羽仪。
嗡嗡,嗡嗡,周祁的手机不合时宜地震动了起来,但他此刻不想管。
嗡嗡,嗡嗡。
手机震动得不依不饶,顾亦嘉想退开一点,周祁却不松手。
别管它。周祁低声说。
虽然顾亦嘉也不想此刻破坏气氛,但他只能无奈地说:可是它震得我腿有点麻了
周祁叹了口气,松开他,掏出手机看也不看地直接挂断。
再看向顾亦嘉的时候,两人一起忍不住笑了出来。
手机再次震动了起来,来电显示是赫昂。
接吧。也许是急事呢?顾亦嘉转过身往行李箱走去,扶住行李箱的拉杆,掩饰自己腿软快要站不住的窘况。
他能有什么急事。周祁笑了笑,接起了电话。
周祁你这个骗子,负心汉!赫昂粗犷的声音从手机听筒里清晰地传出来,环绕在房间中。
顾亦嘉有些诧异地看周祁。
有事就说。周祁倒是很平静。
刚路演结束时你怎么说的?累了,想早点回家好好休息一下。还不跟我们一起吃散伙饭。结果你个老狗逼!说,你什么意思?
我是要休息啊。说错了吗?周祁指着电话对顾亦嘉无奈地摇摇头,坐到了沙发上。
你特么就是跑去搞男人!我都看见了!别想装傻,我已经拍照存证通知兄弟伙所有人了,你个狗逼自破誓言。等着接受制裁吧!也不知道赫昂哪里来的愤慨激昂,一番话说得宛如宣战。
注意你的措辞。还有,什么誓言?周祁看顾亦嘉一脸惊奇吃瓜的样子,干脆弯了下唇角拍拍身边的位置,让他坐到自己旁边来。
哼,我们说好的,勇闯天涯都不走,谁先脱单谁是狗呢?
雪花啤酒喝多了吧?你们想改换六道不做人请随意,别把我算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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