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节(1 / 2)

在一声声祝贺中,跨过门槛,赵韫将背上的表妹交到来迎亲的陆瑾沉手中,低声道:“你可别欺负表妹,不然要你好看。”

陆瑾沉失笑道:“岂敢呀,不说有姑姑姑父撑腰,就是你表妹自个,也不是个泥捏的人呀,她不欺负我就不错了。”

说罢,接过新娘子来,倒退一步,拱手作揖拜别,又将人送入轿中,起轿离开。

裴红英看的伤感,扭头入丈夫怀中,小声啜泣起来。

送人回来的赵韫见状,竟平白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一路吹吹打打,到了地方,跨火盆,拜了堂,入洞房…此刻种种,裴歆都茫然的很,只跟着身旁人的动作,或是银瓶上来搀扶时,小声提醒着走,跪,拜,起…

好不容易走完过场,进了洞房,陆瑾沉掀起盖头,两人对视片刻,竟双双笑了起来。

“你的额头。”

“你的嘴。”

两人同时开口。

“我的额头?”

“我的嘴?”

又是同时。

一旁的银瓶见状解惑道:“姑爷你方才磕头触地,沾了些灰渍,姑娘你嘴上的胭脂花了。”

裴歆尴尬地捂了嘴,陆瑾沉也是,用袖口擦了擦额头,又问还有没有?

裴歆捂着嘴摇了摇头。

这时,外面有喜婆进来,身后跟着个小丫鬟,手里端着个盘子,上面有两杯酒。

喜婆笑眯了眼,催促新人喝交杯酒。

裴歆只能暂时先放下手,端了酒杯,跟陆瑾沉胳膊交缠着喝了一杯,又听喜婆照例说完吉利话,才让丫鬟送人离开。

这人一走,屋子里剩下裴歆和陆瑾沉,两人都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正沉默着,听外面有人靠近,像是要闹洞房的架势,裴歆想起自己嘴上花掉的胭脂,心里一慌,忙将陆瑾沉往外推,让他去打发了那些人,不许他们进来。

陆瑾沉无奈,只能照办,将来洞房的人悉数都拦在了外面,却漏了妹妹陆云湘。

她是来闹洞房的人中唯一一个进了新房的人。

当然,她深知哥哥放自己过来,可不是来闹新嫂子的。

第32章成亲(二)

陆云湘一进门,在梳妆镜前的裴歆就听到动静扭过头来,与人对个正着。

“嫂子。”

十四岁的少女性子素来温顺,露出一抹羞涩的笑意,轻轻叫了一声,遂又低下头去,双手低垂交握,此刻倒是比裴歆这个新娘子还紧张几分。

裴歆早听姑姑和陆瑾沉分别提起过,知道她年纪不大,这些年却一直帮着操持家务,婆婆身子不好,许多事情都由她一个小姑娘担着,也属实不易。

“你是云湘?”

“嗯。”陆云湘点了点头,脚尖随之一动,像是要凑上前来,又没了动静。

嫂子真好看!这是她这会儿唯一的念头,以至于不敢上前惊扰,唯恐裴歆像那些话本仙子一样,飞走了!

裴歆好奇,将人拉过来一问,顿时笑出了声,“我若真是仙子,才不会这么嫁给你哥,也断不至于不辞而别呀。”

陆云湘知道是自己想岔了,稍稍红了脸颊,也好在新房里此刻红烛高照,看不分明。

两人坐下一交谈,裴歆才得知她是陆瑾沉放进来特意陪着自己的,一来是怕自己一个人无聊,可以说说闲话打发时间,二来是担心等会儿会有其他人来,怕她应付不过。

可陆瑾沉怎知,两世为人,她对陆家的一切都是再清楚不过的了,只是这一番好意,她没理由推拒,索性就跟陆云湘闲聊起来,问起三房的许多事。

陆云湘也知道家里的事务很快会交到新进门的嫂子手上,当下回得仔细。

两姑嫂正说着话,外面忽然传来丫鬟的声音,“二夫人、四夫人安,二姑太太安。”

说罢,就见门外进来三位穿着华贵、各有特色的妇人,带着一群丫鬟婆子,趾高气昂地闯了进来。

裴歆和陆云湘见状起身。

陆云湘又小声在她耳边简单介绍了一遍。

虽不详实,但上辈子在陆家的记忆一一略过脑海,她又怎会不记得眼前几位打交道多年的“长辈”呢!

打头的二夫人秦氏,家里武将起家,其父是西北边防营的一个统领,职位不高,但与陆家有旧,当年是陆老太爷亲自拍板替陆二爷娶进门的,因此夫妻多年貌合神离,是整个陆家都心照不宣的事。

但好在秦氏一进门,就接连生下了二公子陆明文与五公子陆明武,站稳了脚跟,人性子又泼辣蛮混,惯会做一副无赖模样,倒让陆家上下都不愿怎么招惹了。

与她相比,一旁四夫人杨氏的夫妻生活就和美多了,出身大家庶出,与□□爷是自小的青梅竹马情谊,长大后也理所当然地嫁了过来,生有一女陆云嫣,素来性子温和大气,很得下人称赞,但裴歆一直对此保持怀疑。

一来杨氏无子,后来迫于子嗣压力,□□爷接连纳了好几房姨娘进门,竟都一无所出,这其中若说没有杨氏的手笔,裴歆是不怎么相信的,二来当初陆明修纳进门且宠爱的林姨娘,就是杨氏远房来的所谓“族妹”,就凭这点儿,她也一直心里隔应着对方。

至于二姑太太陆琪芳,早年嫁去了京城,后来夫君亡故,无儿无女,成了孤寡,就被接回陆家,这么一直住着,素日不爱走动,只和杨氏亲近些。

按理她一个寡妇,新房什么是该避讳的,可毕竟是长辈,又跟着秦氏和杨氏一块儿过来,裴歆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羞涩地问了声好。

“哟…瞧瞧这周身的气度举止,不比咱们府上娇养的姑娘差呢,模样也好,难怪老七惦记,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娶进门了。”杨氏先开口调侃道。

她作为弟媳,却在秦氏前面出声,倒让裴歆有些诧异,更难得的是秦氏轻哼了一声,也不曾计较什么,这和她素日的做派可不大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