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银瓶去打听过了,昨儿傍晚,二伯母是先去了海棠院,才来找母亲的,她向来快言快语,权衡利弊的话,不太像是她的作风。”
“说的也是。”
这么一说,裴歆和陆瑾沉都觉得像是四婶杨氏的意思,只是不知这么做,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陆府即将分家及陆老太爷传了大夫的事,不过两天,到底没防住,传了出去。
一时间,好友亲朋,姻亲故旧,来往打听消息的人只多不少。
偏生这个时候,陆明修之前纳的姨娘白氏有孕,曾氏得了消息,笑得合不拢嘴,直接让那位白姨娘留在府里待产,不必跟陆明修赴任。
穆茵晴闻言差点撕烂了手中的绣帕。
最终到底还是她跟着陆明修离开了。
秦家作为姻亲,得到消息没两天,林碧双便以探亲之名回到了陆府,去海棠院见了姨母杨氏。
“姨母,这分家之事到底是真是假?”
林碧双对此倒是有几分关切的。
但杨氏瞥了她一眼,给了个模棱两可的回答,“谁知道呢,可能是真的,也可能是假的。”
林碧双不信。
她察觉到杨氏对自己的冷淡,索性红了眼眶道:“姨母如今是不信我了,也是,人都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更何况是侄女,我在秦家听到消息,好不容易求了夫人一趟回来,没曾想是这样的结果,是我不该多管闲事了,姨母保重,我就先走了。”
说罢起身要走。
杨氏连忙挽留,“这说的哪里话,我是真不知道,这老爷子的心思,说变就变,昨儿说分家,今儿没了消息,可不就不分了,谁说的准呢,你也别怪姨母搪塞你。”
这话一说,林碧双果然又回身坐下,“原来是这样,那是碧双错怪姨母了,还以为姨母即将分家做了当家夫人,不再理会我了。”
“怎么会呢。”
杨氏否认道。
“那现在姨母有什么打算?”
杨氏想了想,又环顾屋内四周,才低声道:“虽说要分家,可现在老爷子并未派人知会族中,可见主意未定;而这分家,不外乎在意分得的家产多寡,又在于嫡庶子嗣为要,偏偏这两样,四房都不占优,论嫡当属长房,论子嗣二房为先,三房好歹有个陆瑾沉,只可怜我膝下一女,哪能承袭什么家业呢!来日若几分潦倒,只怕还能找你周济一二呢。”
林碧双见她说的可怜,忙宽慰了几句,只说来日尽快找自己便是,心里却是一点儿也不信杨氏这番说辞的。
谁也不知那天上午杨氏和林碧双说了些什么,不过四五日的功夫,渐渐的,又有些风言风语传了起来。
第69章再提分家
“行了,你先下去吧。”
凝晖堂内,曾氏朝身后捏肩的人一挥手,另有乖觉的丫鬟上前,顶替了姨娘白氏的位置,“你回去好好休息,早日替明修诞下孩儿,比你此刻尽孝一万次都有用,可曾明白?”
“是,妾身告辞。”白氏僵了僵脸色,眼看着讨巧不成,只得先行退下。
待她离开,曾氏嗤笑一声,到底没忍住露出几分嫌弃的神色来。
白氏有孕,她自然关心几分,不过为着她那个肚子,谁知惹人会错了意,一大早不好好歇息着,倒跑来自己跟前尽什么‘孝心’,一阵谄媚奉承,令人生厌。
“到底还是小家子气了些,没见过世面不说,连言行举止都拿不出手,只好在肚子争气,也算有几分用处。”曾氏神色泛泛的评价道。
底下,赵嬷嬷奉了茶水上来,低声接话道:“夫人说的是,这白姨娘本就是小地方来的,又是庶出,难怪如此,看在小少爷的面子上,你多担待就是了。”
说起白氏肚中的‘小少爷’,曾氏脸上才多了几分笑意,这孩子来的及时,恰好在分家的时候,不过???想起自己让赵嬷嬷私底下去调查的那些‘流言’,到底还是心头不适,“让你查的都查清楚了吗?”
赵嬷嬷点了点头。
她正是为了此事,一大早过来回话,却不料白姨娘先来一步,因昨日夫人让自己送东西去西院时刚见过,还曾转述夫人希望对方好好养胎的意思,故见到人在这儿时,赵嬷嬷还有些诧异—这妾室就是妾室,怎还想着正头娘子的做派呢?
她也是纳闷,不过归疑惑归疑惑,正事是不能耽误的,又回道:“奴婢让人查过了,那些话起先是从二夫人院子里闲话出来,传到大厨房,再往府里府外乱传的。”
“秦氏?”
“听二夫人院子里的春桃说,近日来,二夫人对分家之事多有抱怨,还隔三差五往海棠院和祈香院来回,天长日久,三夫人和四夫人那边难保不心思浮动,夫人还是得早做打算。”赵嬷嬷将自己得到的消息捡了重要的部分说出来后,便拱手站于一旁,只待吩咐了。
曾氏得了消息,略一思量,先让丫鬟去唤儿媳谢温言来,吩咐了几句。
不多时,谢温言离开,曾氏又让赵嬷嬷去四房请弟妹杨氏过来一叙,待杨氏来,关上房门,里头诸多言谈,外头鲜有人知。
与此同时,谢温言离开凝晖堂,回到自己院子时,见丈夫陆明涯已经坐在屋子里,拉了个新来的丫鬟嬉笑打闹,动手动脚,看那架势,她若不回,指不定能做出什么事来。
只听她一声冷笑,屋子里的两人立刻如惊弓之鸟一般‘弹开’,那丫鬟慌慌张张地,头也不抬就跑了出去,陆明涯倒是理好了衣裳,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脸色如常的问道:“母亲找你何事?”
“没什么,只让我这些日子多去三房走动,看看三婶和七弟妹。”这么多年,谢温言也懒的与人计较了,于她而言,只要守着自己的儿子文彦,下半辈子有所依靠,也难奢望其他。
“这有什么好走动的?”陆明涯不解。
谢温言只道:“还不是分家的事闹得,母亲让我探探三房的口风,稳住他们,临到头别起什么事端,可能是听了近来府里的闲话,又见二婶走动的勤快,未雨绸缪吧。”
陆明涯仍然觉得有些小题大做了,只是不好明说。
在他看来,大房居嫡居长,分多少家产都不为过,殊不见外头有些人家,庶出的兄弟中多有扫地出门的,也不见有半个说理的地方,要不是还有祖父在上头压着,他还真不想分出去一成,更别说父亲给出的两成家产了。
见他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谢温言猜到几分他的心思,倒没说什么话讨嫌,只是吃了午饭,休息一会儿,才带了些东西施施然往三房去。
她先去了祈香院见三婶荀氏,荀氏身子不好,精神不济,没跟她说几句话,就将人推到听雨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