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宝贝。
陈铭远如坠冰窟。叶誉希的孩子,已经在那场泥石流中丧生。
这孩子命中带煞,注定不该出现在这个世界上。叶誉希重来一世,选了最南辕北辙的那条路,却还是以这种戏剧化的方式失去了他。或许是因为拥有他的时候两位父亲心有隔阂,所以直到隔阂消失之前,他都不愿意看一眼这个世界。
陈铭远心里一痛,手臂便失去力气。他完全摔在叶誉希身上,叶誉希单薄的骨头硌到了他,他着急道:“有没有弄伤你!”
叶誉希除了一声闷哼以外,还在唱无声的童谣。他仿佛感受不到任何疼痛。
陈铭远看得心里难受,但他体重不轻,刚刚手臂全部脱力的时候,他摔在叶誉希的身上,想着就很疼。叶誉希现在又是一个不会叫疼的主,陈铭远看了叶誉希一眼,说:“我帮你看看。”
陈铭远撩起叶誉希的袖子,那手腕盈盈一握,手掌贴上去还有空隙。腕骨格外明显,将将挂着那么几两肉,让人不至于死亡罢了。
手臂上没有明显伤痕,陈铭远又解开叶誉希的扣子。叶誉希动了一下,既不是抗拒,也不是配合,似乎只是肢体下意识的动作。陈铭远却很有些小心翼翼,对叶誉希小声解释道:“我帮你检查……”
他帮叶誉希洗澡的时候,虽然内心心猿意马,面上却总是一副道貌岸然样子。现在叶誉希那样毫不抵抗地躺在床上,陈铭远动他一下,他就扫过来一眼,眼神冷冷的,带着一点儿隐约的厌恶。那烟雾藏的够深,被一种平静的木然所掩盖着,好像厌恶才是真的,而那种木然只是用来激怒,或者说排斥陈铭远的手段。
那病号服松松垮垮,陈铭远稍微撩了撩手指头,衣服就已经摊开到一旁,露出平坦的腹部。肋骨隐约可见,皮肤白皙滑嫩。这个任人宰割的样子,一下子让陈铭远想起了以前,叶誉希没这么瘦,也还是柔软的。
腰的地方有一点淤青,大概是陈铭远刚刚摔下来的时候砸出来的,陈铭远非常心疼,忍不住用手掌贴上去揉了揉。叶誉希瑟缩一下,手掌心传来很奇妙的触感。
揉着揉着,渐渐变了味。陈铭远的手掌早已远离了淤青部位,几乎快到不能描写的胸肌了。
叶誉希哼了一声,显然不是出于疼痛,而是情动。
陈铭远几乎欣喜若狂了。
自从叶誉希与他分手之后,他们的交流一直是负面的、消极的。他没有分寸地向前,叶誉希毫无节制地躲避。哪怕是吵架,至少都是有效沟通。陈铭远甚至情愿叶誉希恨他,也不要那样毫无反应,好似当他不存在。
眼下叶誉希的反应藏不住,显然是身体比灵魂早一步被触动。
陈铭远动作更加温柔缱绻,他全神贯注地盯着叶誉希,终于发现了端倪——
叶誉希并不是成了一个毫无反应的木头人,他能感受到陈铭远的存在,那存在可能是战栗、厌恶和恶心,但他知道什么最能激怒陈铭远,于是全部收敛起来,换成了杀人不见血的隐形刀刃。
或许是叶誉希的演技太好,或许是陈铭远不敢猜测其他,总之这一层隐瞒直到现在才被揭开。
生理反应是无法掩藏的。
陈铭远手法越来越熟练,他以前从未这样“服侍”过叶誉希,往往胡乱安抚一番,便简单粗暴地上了。这一次他所有的行为都由叶誉希的微表情牵引,他猜测着叶誉希的欢愉与不快,并据此控制手上的动作与力道,竟然体会到另一种不能描述的感觉。
“可以吗?”陈铭远的手停在叶誉希腰间,小手指勾着松紧带,意图昭然若揭。
叶誉希身体下意识躲了一下但随即又漠然地继续躺在那里。
然而故作冷漠的外表却掩盖不了生理反应,陈铭远的每一下轻触都能勾起这具身体的颤栗。
叶誉希被轻易勾起的情动让陈铭远高兴了,甚至还有点得意,他想,身体是最诚实的,就算叶誉希嘴上怎么说不爱他了,也抵挡不住生理的反应。
陈铭远用手指勾着脱下病服裤子,他的手正要碰上去的时候,叶誉希的声音突然在冷冰冰的病房里响了起来:“呵,我就知道,你只想要这个。却什么都没给过我。”
陈铭远一下子顿住了,他忙着去看叶誉希的眼睛,但叶誉希静静地侧着头看着窗外,陈铭远什么也看不清。
“你想要什么?你只要说出来,我都会答应你的。”陈铭远连忙问道。他心想,叶誉希说要什么他都会尽力满足他的,不管是角色,还是名分。
然而叶誉希忽然转过头来,嘴角嚼着一丝带着嘲讽的笑意:“好啊。我看你那个宁枯的角色不错,你把它给周现吧。”
“你说什么?!”陈铭远万万没想到听到的又是周现的名字。
叶誉希那双淡色的薄唇一张一合,说出来的话却像刀一样锋利:“你不是说都会答应我了吗?这么快就反悔了?”
陈铭远的手慢慢捏成了拳头,几乎尽了自己全部的力气来克制住怒气:“为什么要我把宁枯给周现?你自己不想要吗?”
叶誉希淡淡地看着空气:“我不需要。只是我不想薛河的新电影有我讨厌的演员,你把它给周现,我就开心了。你不是要我开心吗?”
被那样冷漠的双眼注视着,陈铭远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像被点燃了引信的□□,刻意装出来的冷静和平静一瞬间荡然无存。
他再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整个人压上去,发生了一些不能描写的唇部运动。在火光吞并一切之前,陈铭远最后仅剩的理智只够让他用手撑着床板,不让全部道重量压在叶誉希身上。
叶誉希想说的话都被堵在了嘴里,他只能在令人眩晕的晃动中茫然地看着天花板,思绪像飘到了很远很远的地方。
每当陈铭远在间隙中看见叶誉希的眼睛,心底某个地方又像空下去了很大一块。他加大动作的幅度,不断寻找着会令叶誉希也感到舒服的点,试图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
但是尽管两人相拥的距离比从前任何一次都近,陈铭远却再也不能像从前那样,感受得到叶誉希随时随地都在原地等他了。
窗帘随着夜风轻轻拍打着窗户,掩盖了一室的旖旎。
·
“你就是陈铭远?”
陈铭远走进薛河定的会议室,就看见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年轻人正一个人坐在会议室里。这张面孔来之前的广告牌就已经看到过很多次了——薛河电影的男主角柴临津。
柴临津本人就跟他诸多“片场耍大牌”的传闻一样,整个人看起来桀骜不驯玩世不恭,跟陈铭远搭讪的语气也丝毫没有把人放在眼里。
如果是以前的陈铭远,现在已经拍桌子要跟他打起来了。但是如今的陈铭远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沉稳成熟了许多,他只是冷冷地扫了柴临津一眼,便自己在座位上坐下了。
柴临津微微眯起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危险光芒。看来这位陈氏企业继承人,并不像他之前了解的那么蠢。
今天是薛河新电影的第一次剧本研读会,几个主要演员都必须全部到场,不管研没研读到自己的剧本部分,都得到场,这是薛河一贯的规矩。
陈铭远到得早,人还没来完。他一边翻阅着剧本,一边不自觉地回想起昨天,他已经很久没跟叶誉希亲密过了,那样的滋味实在是太让人沉迷。早上看见叶誉希安安静静地睡在他怀里的时候,陈铭远几乎要忘了两人还是针锋相对的状态,只觉得每天早上醒来都能看见叶誉希的睡颜,心底空空的地方好像就被填满了。
他曾在气昏头的时候想过“既然叶誉希要他把宁枯给周现,那他就给了,不就一个角色有什么大不了的,早晚他也能拿到更好的”。但是清醒之后他却不能这样做。
叶誉希没有被赶出医院,也没有被从他身边带走,陈铭远是付出了代价的。
陈老爷子也许是看在陈铭远争取到了薛河电影角色的份上,也没把那套“混了几年什么都没混出来”拿出来说。也许真的要感谢薛河,他在电影届几乎是权威的,不但在国内有一批不限年龄层的拥簇,在国际上也获过几次大奖。
就算是顽固老派的陈老爷子,在听到别人恭维他时说的那些话,“少爷现在真的很有名,薛河的电影别人挤破了头都演不着,少爷靠自己就演着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陈老爷子也不是不心动的。
但是当演员归当演员,陈老爷子只能容忍陈铭远先把这部电影演完试试。他最应该的还是继承自己的事业,陈老爷子又把陈氏企业的很大一部分业务交给了陈铭远,要他学着管理。只有满足了他的条件,陈老爷子才勉强允许那个叫叶誉希的小明星继续留在那家医院。
砝码是叶誉希,当时叶誉希的情况很不好,陈铭远不可能不答应。于是这几天他三头跑,白天要去公司,晚上照顾叶誉希,还要抽出空来和薛河见面。
喘不过气来的琐事容易让人的心情更加暴躁,现在他坐在这里想起昨天的事,回味之余也隐隐有了一丝愧疚,他或许不该那么冲动地对待叶子的。
柴临津懒懒地躺在一旁,却将陈铭远的神色变换全都看了下来。他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或许那件事……不是没有机会的。
作者有话要说:抱歉,今天出门办了一天的事,晚上回来才有机会码字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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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上药
这次剧本研读会恰巧有陈铭远的部分,就是他和柴临津饰演的男主第一次见面的情景。
宁枯是一个脏兮兮的乞丐,但他并没有完全被这样的生活同化。他内心的恨意和复仇的欲望在一日日增长,直到男主偶然和他对视了一眼,发现这个乞丐的眼神很不对劲,“不像一个乞丐”。
但宁枯在遭遇灭顶之灾前可谓是一个最不在意善恶恩仇的人,他出身高贵,在他的少爷生涯中,对身旁的下人都很少有过亲切的同情。要用一句话来精准形容从前的宁枯,那便是“何不食肉糜”。
总结宁枯性格到这里时的陈铭远不禁有点微微无语,他可算知道薛河为什么看中自己了。从前因为一点小矛盾不理叶誉希的时候,傅言也曾经用这句话形容过他,“何不食肉糜”。
或许他真的是这样,所以才不知道叶誉希从前说的“和爸爸关系不好”不是像陈老爷子那样刀子嘴豆腐心,而是儿子在重症监护室昏迷不醒时依然能破口大骂的程度。因为自己太自以为是了,所以才和叶誉希离得越来越远。
陈铭远一边想着这些琐事,一边听别人讨论剧本。但他听了一会儿实在坐不住了,开始心猿意马地想叶誉希,他和叶誉希已经很久没做过了,今早要赶去公司处理一点事情,只能匆匆给叶誉希洗了个澡就走了,当时叶誉希还睡着没有醒过来。
陈铭远越想越觉得口干,只想快点研讨完回去看看叶誉希。他三心二意地一抬头,就看见对面的柴临津正好在看着他。
陈铭远皱了皱眉,不知道柴临津是什么意思,总之从他身上绝对感觉不到什么善意就对了。陈铭远想了想这个人名,确实不认识,以前也没什么交集。
他不理柴临津,转头看着说话的薛河。薛河其实没什么长篇大论的臭毛病,总是几句话便能准确说中人物的点。但是演员自己能不能理解那个点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直到下午快到晚饭时间薛河才算初步满意了,宣布各回各家。
陈铭远早就在等着这一刻,一秒也不耽误地拎包准备走人,却在门口险些撞上一个人。
“你干什么?”陈铭远皱着眉看着柴临津。
虽然陈铭远的态度看起来一点也不友善,但是柴临津居然还是笑着的,他说:“要不要一块儿去吃个晚饭?”
柴临津显然早就跟其他人说过了,其他的演员一听柴临津这么大腕的演员要请他们吃饭,不管乐意不乐意都答应下来了,这就显得柴临津最后一个来邀请陈铭远很奇怪。
周围的人都围在那儿帮着柴临津劝说陈铭远一块儿去吃个“联谊饭”,柴临津就在那儿笑着着看他们劝。
陈铭远皱了皱眉,从前的他当然是自己想怎么就怎么,自从这几天接触了他爸给他的公司业务之后,慢慢也开始懂一点人情来往了。
但今天不一样,陈铭远现在人还在这里心已经飘到医院去了。
陈铭远摇了摇头:“抱歉,我今天有急事要回去一趟。下次我做东请大家吃饭。”
在这个圈子混的都知道他这是托词,但是陈铭远男二的位置摆在那儿,其他人心里纵然不信也不好拆穿。
但是柴临津偏偏就不顺陈铭远的意,他有些奇怪道:“听薛导说铭远也是把通告都推了专门来准备宁枯,怎么今天突然有急事?别不给我面子嘛,就一起吃个饭不耽误大家的夜生活。”
其他人都哄地笑了起来。
柴临津不这么说还好,他越是这样明里暗里逼越是能激起陈铭远的火气。陈铭远的脾气一时半会儿是改不彻底的。
他也顾不上迂回婉转了,直接拒绝道:“我今天确实有急事。下次金鼎酒店我请客。”
金鼎酒店是出了名的高级,光有钱还进不去,它是会员制的。其他人听陈铭远说到这份上,都不好再开口得罪人了。
陈铭远拒绝得太干脆,柴临津的脸色也肉眼可见地黑了下来。
不过陈铭远已经顾不上这些了,他匆匆出了大楼,提前去开车的司机就已经把车停到了他跟前。
陈铭远坐在后座,一边回想着昨晚一边意犹未尽,突然他想起了不知道叶誉希有没有伤到。从前的陈大少爷根本不会注意到这些小事,提上裤子就走人,连润滑都懒得做,都是叶誉希自己一个人清洗。
如今陈铭远想要完全得到叶誉希,包括他的身体和心,就不得不多做一点事了。
于是下了车刚进医院,陈铭远就问着一个护士要了保养的药。他长得又高大英俊,拿药的护士脸都红了。
陈铭远却无暇注意这些,匆匆拿着药推开病房门,就看见叶誉希正靠在床上看书。
陈铭远没有给他手机,叶誉希就只能看看书打发时间。
陈铭远关上门放轻了脚步走上去:“你在看什么书?”
叶誉希头也不回地直接把书页一合放到了桌上。
陈铭远有些着恼,但他这次很快就把自己的脾气忍下去了。他注意着叶誉希,叶誉希紧紧抿着唇,眼睛也撇了下来,看起来不太高兴的样子。
陈铭远笑着和叶誉希并肩坐在床上,把刚刚从护士那里拿来的药放到他面前:“后面……还疼不疼?我拿了药……”
叶誉希依旧紧紧闭着嘴巴不说话,但是从莹白染上了一抹绯红的耳垂却出卖了他。
陈铭远被那一抹绯红刺激得心潮澎湃,他看见叶誉希刚刚一直很轻微地皱着眉头,应该是在忍痛。陈铭远便强硬地从被子下面摸了过去:“是不是有点疼?我来给你上药吧。”
叶誉希一甩手打在了陈铭远的胳膊上,但是陈铭远吃痛地皱了一下眉头,却依旧抓着叶誉希的病服裤子,还把手指伸进了裤腰里。
“我会轻轻的,不会弄痛的。”
叶誉希大病初愈又刚刚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事当然敌不过身强力壮的陈铭远,很快就被陈铭远按着腰压在了病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