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2 / 2)

gu903();赵浅没有理他的组队邀请,而是抬了抬下巴,开口问,这道伤,怎么弄的?

好小子,识货啊。大哥摸了摸颈侧,为了搞进站的车票,一间机关房,两把锯子,前面这一道,后背还有一道,差点死了你来的时候,觉得那车站阴恻恻的,很可怕吧?可为了回去,在这儿得拼命。

赵浅其实想说还好,车站除了空一点,也不可怕。余光又瞥见那位屋顶漏雨漏成泪人的小姑娘,秉承着唯一一点温柔,闭了嘴。

说话间,雨里撑伞的男子已经到了屋檐下,他很高,一米八还向上,估计有一米八五,黑发棕眼,但五官却很立体,精致的像浮雕,鼻梁上带着的无框眼镜缓和了这份深邃的凌厉,气质倏地优雅起来。

这男人应该就是导游口中的闹事乘客傅忘生。

抱歉,他笑道,车站有人偷东西,我见义勇为,所以晚了点。

纯粹的胡说八道,那车站上上下下几十个站务员和监视摄像头,留意乘客一举一动,安检时这样不许带,那样不许带,零食都被扣押。

而逃跑和违规的代价,在那哭泣的小姑娘身上呈现了不到十分之一,谁会想不开,在那种地方做贼。

人齐了,酒店昏黄的灯光闪烁两下转变成了暗红,当中漂亮的水晶灯忽然被打开,富有层次的花瓣渐次向外张,露出藏在里面的花心

是十几个团簇在一起的铁钩,每一个都有拇指粗细,长期不清理,已经锈了,上面残留着毛发和黑色的血迹。

而中间的铁钩比周围都长,上面的链子抖了两下,抖下来一具不怎么新鲜的尸体,缺胳膊少腿,几乎只剩下连着头的躯干。

烂成这样了,这具尸体竟然还没死透,眼睛盯着两米之下的木头圆桌,又折腾了几下才彻底不动了。

干净漂亮的水晶灯上浸满了血,这么看那边缘根本不是花瓣,而是碎尸的利齿。

之前还算正常的酒店倏而诡异起来。

前台不知何时站了两个人,一个手里拿着小提琴,另一个则是管家模样,六十来岁,两鬓斑白,亚洲人的面孔,却是非常西式的打扮,西装背心,红领结,手臂上还挂着一条雪白的毛巾。

那小提琴手大概是个业余的,为衬托氛围,拉一首简单的无名曲,还拉得断断续续非常刺耳。

这琴声能调动烦躁的情绪,即便是赵浅,也微微蹙起了眉。

气氛一变,心理上的压力随之而来,有个新人没撑住,一言不发就往外冲。

饶是傅忘生和赵浅一左一右反应极快,这新人的鼻子还是在雨里过了一下,刹那间,像是下着漫天的刀子,直刷刷地削下来,将此人的鼻尖削成了两个血刺呼啦的洞。

赵浅眉心一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伤口,血从他指缝中漫无止境地渗出来,傅忘生愣了一秒,几步蹦到管家面前,说着失礼,扯了白毛巾递给赵浅。

管家被打劫完,还没反应过来。

新人先是惨叫,随后疼得神志不清,最后干脆晕了过去。

一个人的崩溃就会引起连环反应,来时的车站错综复杂,除了不知轻重的新人,也不乏坐过一两站经验较少的这一类人既明白自己的处境,又不够沉稳,还束手无策,比搞不懂情况的新人更加烦躁。

果不其然,随着空气中渐渐浓郁的血腥味,整个大厅里都乱了套,有哭嚎的,有骂娘的,还有诅咒地铁十八代祖宗的,顺着这个分类,所有交通工具都惨遭波及。

这短暂的失控中,赵浅的眼睛穿过人群落在那管家的身上,原属于这个世界的人居然在笑。

管家的表情其实非常收敛,只是唇边向下瘪,眼睛两侧起了鱼尾纹,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块温暖的鼻尖。

他的牙漏了一排出来,掉的没剩几颗,牙龈血红色,有什么东西在皮肉下拱了拱,像是迫不及待的要出来。

赵浅一瞬间心情很不好。

看我。一只手从赵浅的视线中掠过去,扫了扫他的睫毛,蜻蜓点水般的痒。

傅忘生吸引过赵浅的目光,溅了几滴血的脸上笑得阳光灿烂,方才压低的声音也放开了,割了鼻子并不会死,我跟你今天救了一个人,应当庆祝晚上若是还活着的话,约你喝一杯?

这酒店里尽是些脑子不正常的人。

第2章

吵闹的声音持续了半个多小时,人群里没有得心脏病猝死的,做不到两眼一翻,入土为安,就只能骂骂咧咧着开始接受眼前的现实。

赵浅看起来反应迅速,能打能抗,包扎手法却实在不敢恭维,生生把个缺鼻子的小可怜包成了肿大的狮子头,偏偏赵浅还没有自知之明。

傅忘生秉承着人道精神想提醒他一下,赵浅一个询问的眼神递过来,爱美之心迎难而上,话到嘴边就成了,你这手艺可真不错,像模像样的,有外科医生的潜质。

外科医生蒙受了毕生最大的侮辱。

好了,半个小时并不算长,李倩却在哭声还没完全中断时出声,站台是有时间限制的,耽误太久,完成不了任务就拿不到车票。

她顿了顿,将头发撩到了耳后,你们也别装,根据我的经验,能从地铁里活着出站的,心理素质都好于常人,半个小时,足够你们看清眼前的形势了。

李倩这话没有错,就算被割了鼻尖的新人,情绪也没有歇斯底里的崩溃,他刚刚清醒过来,正缩在玻璃门与墙壁形成的三角阴影里,悄无声息地打量两位救命恩人。

他脸上的血渗出两层厚毛巾,赵浅绑得很紧,已经堵住了他的伤口,血渍不再扩大,鉴于此人毁容前长着副过于平庸的嘴脸,现在反而更容易分辨了。

不用感激我我们,傅忘生实在不见外,秉承着一回生二回熟的交友原则,已经可以代赵浅发言了,你要是死在雨里其实也很麻烦。

他抬头,冲管家道,是吧?

管家很没面子地点了点头。

时间在这里很重要么?就在这时,赵浅的声音插了进来,外面暴雨,不辨天日,而你们每个人都带着昂贵的机械手表。

与他的模样相称,就连嗓音都是温和的,此时被压得极低,几乎是从傅忘生的耳朵边上飘过。

傅忘生就像没听见般,继续单方面的跟那管家搭话,顺便问一声,这是个几天的任务?

好几双眼睛同时看了过来。

客人不必紧张,这只是个四天的任务。管家的表情相当善良,能止小儿夜啼。

这下连好几个老人都有些绷不住了,其中就包括当时搭讪过赵浅的伤疤大哥。

哦,傅忘生一脸遗憾地转向赵浅,恭喜这位朋友,一上来就开启了地狱模式。

赵浅发现这位忽然冒出来的自来熟先生,不仅烦,还很贱。

傅忘生语气一转,又开始推销自己,要不我们组队吧,我看你特别顺眼,就算死,我也想跟个美人死在一起。

滚。赵浅冷冷吐出一个字。

抱歉,傅忘生很干脆地拎起雨伞往旁边挪了挪,我过会儿再来问。

这怕是个二皮脸。

好了。管家阴阴恻恻的声音重新响起来,他的肋骨中装的可能不是肺,而是一个破风箱,说话时上下共鸣,呼呼的听不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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