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论外貌,赵浅真的十分纯良,他的脸型并不像傅忘生这么锋利,下颚骨也不突出,强行类比,应该近似鹅蛋形,五官也非常温润。
相较于更硬朗的帅气,赵浅更偏向于清俊,是一种能让人放松紧惕的漂亮。
不过这人的行事作风却不受外貌拘束,雷霆果断,有时候甚至令人发指。
傅忘生顶着一张玩世不恭的皮,却深知赵浅这样的人外表冷冰冰,里面却藏着颗过于滚烫的灵魂,他喜欢燃烧自己,凡事竭力,像是不惜以生命为代价。
唉,我原本是怀疑你来着傅忘生叹了口气,他将赵浅的手拉了出来,赵浅的指节上有一点青,周围还有淤血,若是现在不揉一揉,估计明天就要肿了。
赵浅的眼皮子微微动了动,未免现在睁眼对上目光的尴尬,他只能发出绵长的呼吸声,假装自己睡着了。
幸好傅忘生也没有折腾许久,酒店的安稳是针对所有人的,交完任务之后,困意又被无限放大,十几分钟后,整个酒店集体陷入死寂,就连雨打树枝的声音都消停下来。
傅忘生的手表在黑暗中缓慢走向了十一点,反锁的门忽然开了一条缝。
这条缝开得极小,成年人一根指头尚且难以通过,此时却硬生生怼进来大半个眼睛。
这只眼睛的主人身材矮小,只约等于刚上小学的孩子,以至于她踮起了脚尖才勉强够到门把手。
赵浅除了失眠,睡得也不深,通常有点风吹草动就容易醒,轻微的脚步声停在他的头顶,隔着空气,赵浅感受到了一股阴寒。
这种阴寒跟纯粹的冷不同,赵浅裸露在外的皮肤被扫过时,汗毛耸立,甚至出现断裂式的失温。
安静的氛围中忽然响起了一首歌,被幼稚的童声哼唱起来,听不出调也不连贯,赵浅的身上一重,他缓缓睁眼,跟居高临下的傅忘生进行了漫长的眼神交流。
傅忘生虽然睁着眼睛,但目光却非常呆滞,当中蒙了一层很薄的雾气。
他瞳孔的颜色本来就不深,现在更是淡成了偏蓝的月白色,面无表情地盯着赵浅时,散发出来的杀气令人颤栗。
除此以外,傅忘生的双肩上还跨坐着一个小女孩。
小女孩伸出手,遮住了傅忘生的耳朵,随即上下唇抿起来,对着赵浅嘘了一声,大哥哥,睡觉时间,不能吵醒其它客人哦。
赵浅想报警。
他的双手被傅忘生死死按住了,姿势相当不雅,这小鬼有一点恶趣味,她并不喜欢手起刀落,立马结果客人的性命,相反无助地挣扎和极端地恐惧才能满足她。
否则,她也不会将傅忘生从床上掀起来,借他的手来杀赵浅。
你是惩罚的内容,还是第二天的任务呢?赵浅不紧不慢地问,若是前者,失手打坏了不用赔,若是后者,我就得谨慎点了。
小鬼歪着脑袋,不是很理解这块会说话的肉敌强我弱的形势下,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小孩子的性格,向来时晴时雨,刚刚还沟通良好,下一刻她就不耐烦了,傅忘生的手里拿着一块碎玻璃,玻璃边缘非常锋利,应该是有人特意打磨。
傅忘生的力气很大,加上赵浅并没有挣扎,眼看这一下势在必得,出了一天风头的新人也有没办法应付的情况,那小鬼的脸上几乎浮现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下一秒,玻璃的尖端扎进她自己的颈动脉中,傅忘生揉了揉耳朵,从里面抠出了两个粉红色的骚气耳塞。
不好意思啊,傅忘生道,我睡觉时,需要绝对的黑暗和寂静,不然容易醒。
傅忘生刚刚回手那一下,直接将小鬼的脖子扎穿了,还顺势将人钉在了床垫上。
哥哥教你一个道理,蛊惑人的办法可一不可再,一旦被人看出破绽,死的就是你。赵浅也不留情,他飞快的用床单将小鬼四肢捆住,气得后者乳猪般直哼哼。
之前吊在三楼的尸体,是你的杰作吧?赵浅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手上还拿着傅忘生递过来的白开水。
至于傅忘生,他功成身退,正撑着头在旁边睡眼惺忪地打盹,将拷问权完整交了出去。
明明是傅忘生丧心病狂,一把捅穿了小娃娃,赵浅却莫名吸引了所有的仇恨,被这孩子用一双怨毒的眼睛盯着。
赵浅头铁,他伸出两指在小女孩的面前晃了几下,不回答,就把你的眼珠子抠出来。
这根本不是新人,这是阎罗王吧!
小女孩委委屈屈地点了点头。
我们检查过那具尸体,女人虽然死得很惨,全身上下却没有任何防御伤,不仅如此,她的双腿是自己扯裂的,舌头是自己割下的寻常人就算想不开要死,也不可能下如此狠手。
赵浅继续道,除非被控制了。
要察觉这件事并不算难,李倩这个水准就能做到了,难的是如何避免被控制。
这当中实在有无数的可能,加上留给他们的时间并不多,所以赵浅押了两个赌注。
第一,他赌傅忘生被操纵的可能性更大,从经验上讲,自己毕竟是新手,威胁性还不够,同伴被控制时也容易慌乱,到最后很可能自相残杀,能省不少功夫。
第二,尸体耳朵的周围也有不少伤痕,这些伤痕相对杂乱,应该是挣扎中撕扯出来的。
由此可以推断,舌头和耳朵是两个关键部位,对方极有可能通过其中之一,来达到操纵活人的目的。
除此以外,他们还有个备用方案。
然而这个称为郑凡的备用方案非常不靠谱,因为他此刻正举着铁矛,挨在门后睡得昏天暗地,就算对门房间举行什么扫黄行动,都不一定能吵醒他。
你刚进来时,废话很多,还有捉弄人的恶习,如果是安排好的惩罚,上来就该杀人,无需这么逞口舌之欲更何况站点通常不喜欢婆婆妈妈的刑具。
傅忘生在旁边懒懒地帮腔,我有这方面的经验,只有任务npc才会死于话多。
说吧,第二天的任务是什么?赵浅将眼睛眯起来,他原本和善的眉目经过这些微小的变化,竟有几分危险。
我不知道。这女孩看着年纪小,却不知被困在这个世界多久了,又杀过多少人,心理素质还是过硬的,这一点值得表扬。
她都沦落到这个下场了,还想要维护npc的尊严,请客人们不要试图伤害关键npc,否则会受到处罚。
哦?傅忘生打着哈欠醒了过来。
他的双眼皮耷拉着,遮盖了一半的目光,比起赵浅优雅的冷漠,他更像是一把散漫的刀,藏在鞘中时懒得伤人,一旦露出刀锋,就是要见血了。
小女孩的脖子里还嵌着玻璃片,脖子两面开花,这个架势才是真正的吓人,她对傅忘生心存畏惧,哆嗦了一下,不敢说话了。
酒店的灯不是很稳定,白天的时候就灭了两次,现在又像进了水,滋滋响了一会儿,又忽的熄了。
房间本来就昏暗,为了隔绝声音,窗帘还被拉上了,就连闪电也无法穿透。
手机的光很局限,被实质化的黑暗束缚在狭小的一条线上,笔直向前,无法进行扩散,无论看什么都是局部一个光点。
小女孩阴测测的声音在房间里宣布,惩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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