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目前为止,站点一共出现了三个关键信息,其中一条就是镜子可以变成画,傅忘生看赵浅不愿解释,只能叹了口气,代他继续道,站点杀人,从来遵循自己的手段,而乘客的死亡方式也一定与站点的故事相关。
所以上一站在教堂里,乘客们才如此紧张一首唱唱而已的童谣。
画是乘客死亡的方式,但这老房子中本身的挂画却相当少。
那些陈放棺材的油画都是假言阙造就的,并不算老房子本身固有。
另外,傅忘生给出最后一个可以下定论的证据,我与赵浅用本体做过实验,当本体靠近她时,她的躯体与着色都会随之改变。
可即便是知道了,她们这么大个儿,怎么当钥匙啊?郑凡踊跃发言,硬往镜子里塞?
我猜要将她们回复原状,画即是画,影即是影,人即是人,当她们各司其职时,我们就能出去了。赵浅说着,伸手将厨房里仅剩的三面镜子拆了下来。
傅忘生主动拿了一面,还有一面被郑凡承包,赵浅道,把钥匙带上。随即离开了厨房。
他径直穿过走廊走向温泉池,今夜月色姣好,无风无云,温泉之上微波不起,澄澈如端砚,当赵浅探头时,里面的影子清楚明晰,晃眼似乎有一轮光。
就在来的路上,假言阙已经被塞进了镜面中,她的手脚上还绑着葛玉华的道具,无法立即逃走,而后镜面又被贴上了胶带纸,她的行动受限,只能屈居在这小小的地方。
但看假言阙的样子,似乎也不大乐意动弹,全程并未过多反抗,乃至郑凡都怀疑,她是不是有什么其它坏心眼了。
傅忘生紧走两步到赵浅的身边,他的神色不似人前那般轻浮,微微低着眼睛,棱角中的锋利就全数暴露,他道,我一直觉得周枕没安好心,但这镜子的线索可以说由他引导所致他为什么又要帮我们?
要不是厨房中五面镜子剩三,赵浅不会想到跟温泉池有所对应,而这一切虽明面上看是任务推进时,由赵浅和傅忘生造成五缺其二的场面,但背后确实有周枕明里暗里的引导。
可能脑子有病,赵浅答他,出去后把人抓起来打一顿就知道了。
傅忘生再靠近点,默默在赵浅胸口竖了个大拇指。
毕竟周枕跟许辰星还有李却不一样,周枕是言阙的朋友,其它两人出站后杳无踪迹,但捉周枕却简单不过。
第59章
装有假言阙的镜子被沉入小型的温泉池中,随即赵浅抱着小女婴,让她去触碰老婆婆。
老婆婆这次没有躲,她作为npc被规则束缚,有很多话不能说,但也可以绕过规则,在此之外提醒乘客,她道,拍立得与相框是配套的,相框上的人皮属于我不过,你们既然将这东西取出来,应该是知道用法。
话音落下,她被小婴儿接触到的部位质地骤变,笔触手法与棺材画如出一辙,只是颜色更加鲜丽,明显成画不久。
紧接着,傅忘生用拍立得对着这幅画,当快门按下时,地上的画消失,而相框中的人皮上,完完整整拓印下一个穿红色毛衣的老婆婆。
相册正面朝下,用胶带纸粘在镜子上,一并沉入第二个小型温泉中。
终于,所有的乘客站在最大的温泉池边,夜像是要尽了,月亮逐渐饱满,形成一个圆满炽烈的模样,赵浅将最后一面镜子沉入池中,手里抱着那婴儿道,我先下去,如果一分钟后飘上来的是尸体,你们还有几个小时去寻找真正的答案。
我跟你一起。傅忘生将背包甩给郑凡。
赵浅还想说什么,傅忘生却只是盯着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跟你一起。
赵浅叹了口气,同时,还是我先你后?
同时吧,我拉着你。傅忘生说着,手掌环上赵浅的腕子,两人往水中一倾,硫磺味刹那间包裹上来。
往下坠了很久,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傅忘生睁眼看向身旁的赵浅。
赵浅怀中的孩子已经不见了,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呼出的气泡透过一层光,泛着深碧色。
傅忘生的肺部也憋得生疼,他靠近赵浅,双手在心上人的两颊拂过,并随之低头,似想吻在那两片柔软的唇上,然而即将触碰时,傅忘生又停了下来。
他抱着赵浅的脖子,微微苦笑,额头与之相抵,两秒之后鼓足了最后一丝力气,傅忘生带着赵浅向最远处的光追逐而去。
水中待久了,乍逢空气如久旱甘霖,傅忘生喘了没几口就立马解开赵浅的上衣,先听心跳与呼吸,而后将人放平,他的急救手法专业且迅速,第三轮结束时,赵浅呛咳出肺部的积水,缓慢醒了过来。
赵浅失焦的目光在傅忘生的脸上定了定,我怀疑你在算计我。
傅忘生笑,他放轻了声音问赵浅,从何说起?
你向我剖白时,就在我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即便我最终让你做了选择,但仍不想你受伤,赵浅叹气,我刚刚在水里时也在想,倘若就此死了,你会不会把头哭掉。
那倒不会,傅忘生答,我之前就说过,我们两个这叫殉情。
不要脸。赵浅伸手,让傅忘生将自己拉起来,郑凡他们快到了。
几分钟后,整个温泉池像是沸腾了,前赴后继的跑出大活人,据郑凡大气不喘的千字口述,大概就是赵浅与傅忘生离开后,死活不见动静,而郑凡他们所处的时间好像错乱了,黎明刚起太阳急不可耐的往西行,转眼就要黄昏。
迫不得已,所有乘客都拉伸筋骨,会游泳的带着点不会游泳的,都往温泉池里下饺子。
你们在水里沉了多久?傅忘生问。
一分钟不到吧,不是很长,几个伤员都挺过来了。郑凡奇怪,怎么了?你跟赵哥沉了很久吗?
难道郑凡眼睛泛光,你们两谁溺水了?人工呼吸了吗?
人工呼吸是基本急救措施,跟情欲无关,跟接吻更是南辕北辙,占这种便宜,你是瞧不起我吗?傅忘生也就在郑凡这儿横一横,他又道,应该是我与赵浅下沉时开通了一条道路,所以你们之后畅通无阻。
出了温泉水,露天的风一吹,湿淋淋的衣服瞬间贴在身上,郑凡哆嗦了一下,傅忘生将手中一条白毛巾搭在他头上,房子中拿的,先擦擦头发,保住你为数不多的脑子。
在温泉池的不远处,正矗立着那座古老的房子,但这座房子与之前的有些区别。
这间老房子萧瑟凄凉,里面没有npc一个人都没有,它的架构摆设也非常合理,各处都没挂着为数众多的镜子,相反,四条走廊中替代以针织品和油画,从山水到人物样样皆有,只是看起来色彩晦暗,让人心情压抑悲伤。
散乱的颜料占据了大厅一角,沾满灰尘的架子上安放着一幅未结束的画,画里是个头发花白的女人,五十多岁,与那npc长得异常相似。
但画中的人会笑,神态温和,她的眼睛直视前方,但有些细节却并不真实,就好像这幅画是凭空想象着画出来的,没有现实依据。
赵浅就站在这幅画的旁边,他伸手从地上又捡起了一张废稿,里面的女人更加年轻,眉眼甚至有些近似言阙。
傅忘生跟乘客们交代了几句,又回到赵浅身边,他将下巴放在赵浅肩膀上,顺势看着画稿,他们刚过来,有几个受伤的需要休息一下发现什么了?
gu903();这些画,赵浅指了指地面和墙角,好像记录了一个女人的生平,但只有婴儿期的栩栩如生,之后十几张画得一般,废稿也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