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绝大部分的乘客在站点的影响之下,就足够干出远远超越理智和道德的事情。
一开始的系统就有问题?赵浅眉尖一皱,显然对老主持的这种说法存疑。
老主持摇摇头,最初的系统就像是毛坯房,虽然简陋但基础架构已经完成,当然也没有太大的错漏,只是需要再往里面填补东西,而出问题的就是这些填补的东西。
赵浅明白他的意思,最初的实验场地就是地铁系统的初始站点,当实验成功,可能是治愈也可能只是缓解病人症状后到系统在真正投入使用前的这段时间里,必然还要丰富站点,确定规则,更何况不同的精神和心理问题有不同的诱因、外在表现和治疗手段,不能轻易的团在一起往里面一塞。
而作为第一批接受实验的人员,也不可能经过一站就宣布大功告成,必然还有第二站、第三站,因人而异甚至有第四站、第五站,只要其中有一站出了问题,对乘客造成不良暗示,就会导致老住持这样的情况,不过老住持还算控制得住。
如何?赵浅忽然笑了笑,他很少有这么明显的表情,即便是历经人间沧桑的老住持,心脏跳动间也不禁抽搐了一下。
只听赵浅又道,你这种情况想要根治,只有再进站点一次,否则接下来十几二十年,你就只能日日提防,稍一松懈就会伤害身边之人,还得将自己困在这狭小空间中才行,所以
赵浅与傅忘生邀请他,要不要去见识一下你打造得杰作当下的模样?
庵堂之外不远的地方,引路的大和尚一直踮着脚往这边瞧,其实他也看不见什么,就是心里有些担心,既怕老住持又忽然发起狂来,伤害两位年轻的施主,又怕老住持不是施主的对手,结果被那两位凶神恶煞的施主给解决了怎么想怎么不对,所以提前清了清嗓子,只要里头有一丁点不对的动静,他就准备扯开嗓子大喊。
时间过了许久,虽然气温已经降了下来,当头的阳光还是照得他有几分燥热,忽然庵堂紧闭的门在和尚面前打开了,两位施主先出来,和尚刚准备松口气,老住持的音容笑貌猛地从眼前闪过,撩动他的良心,大和尚瞬间又提高了警惕,而他更为担心的老住持也随后露了个脸,主动相送两位客人,随后窸窸窣窣,庵堂门重新关上,外头挂了铜锁,而赵浅与傅忘生转过身直冲他而来。
大和尚一时间有些愣住了,他的本意是想拔腿就跑,毕竟有刚刚被逮住的心理阴影,但腿脚却一时不受使唤,他的内心好奇极了,实在想不通这两位施主是怎么跟现在的住持和平相处的,难不成以毒攻毒?
就知道你没有走远,傅忘生笑眯眯地招了招手,过来过来,有事跟你说。
不怀好意的太过明显,使得大和尚求助似的看了赵浅一眼,赵浅还在消化刚从老住持那儿得到的线索,整个人的思想封闭在躯壳中,导致面上一片淡漠没有表情,冰冷的就像古刹枯井,没有半点回应。
大和尚欲哭无泪,他只能眨巴着眼睛问傅忘生,说什么?
你们住持这儿有毛病,傅忘生拿手指点了点太阳穴,他小时候就有这毛病,已经看过医生了,医生叮嘱要好好休息,不能时常打扰,但凡受到刺激,就有可能发生与今天差不多的事,你们以后送饭将门开一道口子放门前就好他要是差不多好了,自然会通知的。
第153章
傅忘生这么安排,就是想让老住持进入站点导致的忽然失踪不会有人注意,省的再有骚乱。
老住持可能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手上不只一张车票,在保证赵浅会照安排进入站点的情况下,他还有一张类似于傅忘生那样的硬质vip通行证,其豪华程度甚至还超过了傅忘生的那张,属于一看就知道他身份不同寻常的那种。
按老住持的说法,他这张通行证只能刷两次,进站一次,出站一次,但不管老住持想去哪个站点,这张车票都能保证落地,只是他老人家没想到,赵浅与傅忘生的下一站是一天任务的,站点里的佼佼者,存活率已经不能以百分比计算了,毕竟能进入这里都异常困难,找死还得使点常人想不到的手段。
也就是说,一天站点不在地铁通常的运行轨道上,要到达这里,就必须进入凌驾在乘客常识之外的第n+1条地铁线路。
赵浅和傅忘生是利用了怀表,当然除了怀表之外,还有其它通道可以进入,譬如老住持的vvip通行证,或是乘客能与系统达成某种共识总而言之,这个地方是隐藏地图,进入这里很难,出去会更难,但如果你有必须要实现的愿望,倒也可以赌上命来试一试。
来接人的地铁站准时准点的在赵浅房间中铺陈,由于傅忘生是个死人,无法被站点识别,系统当然也不会特意为他敞开入口,所以傅忘生通宵坐在赵浅的床上,就等着这东西半夜出现,好蹭上车。
可能是因为走向这一站的乘客都用了各自不同的方法,所以乘坐的地铁也各不相同,赵浅与傅忘生在其中呆到即将发车,也没有第三个人过来,而安检口更是出乎意料的宽松,甚至还单独开了一道门,让大型武器可以出入,里头的工作人员还叮嘱一句,坦克飞机之类的就算了,安检是不会拦,不过地铁宽高放在那儿,这种东西它上不去啊。
这就是这一句话,浇灭了傅忘生跃跃欲试的心重型武器装备搞不到,装甲车之类的还不是小意思。
地铁运营的非常平静,赵浅甚至在上面打了会儿瞌睡,傅忘生倒是一反常态坐得笔直,他将肩膀借给赵浅的同时,还用手机跟郑凡联系了一下,郑凡直接发过来一分钟多钟的语音,前四十秒都是骂他艹,老板,我的亲老板,你行行好,能不能别这个时候发微信啊,我正跟踪npc呢!你是不是跟系统勾结好故意的?之类废话,后面才有寥寥几秒进入正题,我这儿还行,应该搭得上手。
而这班地铁虽然行驶时间有些过长,但给傅忘生的感觉大部分都是原地打转,真正有效的距离很一般,而且全程没有出什么幺蛾子,就连最后的出站口都跟进站口一样,没有经过任何多余的装修,而导游早就等着了,跟迎宾人员似得身板挺直,傅忘生怀疑她随时都会抽出枚礼炮开始欢迎欢迎,热烈欢迎。
不是人。赵浅拉着傅忘生忽然小声说了一句。
他两的目光同时向下,落在导游半垂落的手指尖上,这导游其它部分都酷似人类,穿衬衫牛仔长裙,还带着一顶贝雷帽,但手指部分却是稻草材质的,不过这种稻草并非田地里那种胡乱扎成一拍还冒灰的金黄色稻草,而是泛着淡棕色,表面打磨得非常平滑,连关节都清晰可见,所以并不影响导游的正常活动。
通常,下车后出现的东西跟乘客即将进入的站点都会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是这一站给出的东西实在不多,除了这位导游,全程没有任何其它突出的东西。
出站之后,铺陈在赵浅和傅忘生面前的是一片无边无际的稻田,不过这片稻田已经枯萎了,到处都是湿黑的储水泥塘,由于这些水既不往下渗又难以流通,浸泡当中的稻杆已经开始腐坏溃烂,加上蚊虫尸体和不少栽入其中的小型鸟雀不管是看起来还是闻起来,都让人的心情进一步感受到压抑。
当然,这里的天也不宽阔,灰茫茫往四面倾覆下来,几乎是能看见边缘的瓶盖,而乘客不过是囚在生态瓶中卑微可怜的智慧生物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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