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渐渐灼热了起来,身体也跟着躁动了起来,有种迫切想要把人摁入怀中的冲动。
只是当看到那隆起的腹部之时,裴疆似乎被人泼了冷水,脸色也瞬间沉了下去,心思一时复杂得很。
裴疆觉得自己此时不是要把人摁在怀中,而是先要确认的是这玉娇有没有改嫁。
若是改嫁了的话……
想到此,眼神倏然冷冽,蓦地抬手捏住了一旁的小手臂大小的竹子,“啪啦”的一声响,粗圆的竹子瞬间扁了。
随之松开手,转身离开小竹林。
裴疆才离开,那根竹子晃悠了几下,“啪”的一声巨响直接拍到了地上,把路过的小沙弥吓得直接跌坐到了地上。
裴疆出了寺庙。从远处看着玉娇上了马车,随后才吩咐下属去仔细的打听一下关于玉家千金的事情。
裴疆惊诧自己对这女子的在意程度。
在方才他想到这女子若是改嫁了,第一个念头并不是各自安好再也不相往来,而是没有任何迟疑的蹦出了想要弄死她现在丈夫的念头。
约莫,他恢复记忆之前,是真的很在意这女子。
夜幕降下,玉娇沐浴回来,喝了盅补汤后,便上了床抱着裴疆的衣裳入睡。
夜色渐深,圆月高挂,清冷的光辉落在院子中,透露着几分寂静。玉府中除却值夜的人外,该入睡的也已经入睡,静得只剩下虫鸣的声响。
此时趁着夜色,有一个身影翻了玉府的围墙。
是一个身穿着黑衣的男人。
黑衣男人躲开了巡逻的护院,凭着自己的直觉还有熟悉感,一路顺畅入了玉府其中的一个院子。
多间屋子,唯有一间屋子透出微弱的烛光。几乎是一瞬间,黑衣男人就认定了目标,朝着那屋子走去。
门并未反锁,男人便细若无声无息的打开门,更是悄无声息的踏入了屋子之中。
关上了房门后,才转身的走入内间。停在了床外边,透过一面薄薄的帐幔望着里边躺在床上的人儿。
在床边顿足了许久后才转身想要离去,但才走几步,身后却忽然传来迷茫的声音,“裴疆……?”
裴疆的身子一僵,他确信自己没有发出任何的声响,那身后的人怎忽然醒了?
玉娇看着那熟悉的身影,眼眶渐渐的红了。随之撩开帐幔下了床,赤着脚走上去。
裴疆握紧了手心,终还是转了身。
看到裴疆,玉娇眼眶逐渐湿润,脚步一动,想要扑入他的怀抱,但……
他却避开了!
玉娇瞪着眼,泪珠子随即啪嗒啪嗒的落下,委屈巴巴的控诉:“竟连做梦你也不搭理我了……”
裴疆看见她落泪,心蓦地一揪,默了一息才缓缓开口:“你抱吧……”
可玉娇却是不再去抱他,反而哭得更是凄惨,活似是被人丢下的小可怜。
裴疆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遵循自己身体的意愿,上前两步,把人纳入怀中,只是身体透着丝丝僵硬。
这女子虽然有了身孕,但全身都绵软得很,像是没有骨头的一样。且天气炎热,她穿得很是单薄,领口略低,还隐约可见白嫩软肉。
玉娇的肚子虽然已经有六个多月了,但因四肢纤细和脸蛋小而显得仍有几分轻盈,没有像其他同月份的妇人那般笨重,同时因为怀孕,变得更为丰腴了。
见到那白嫩软肉,裴疆喉结一滚,蓦地抬起视线看向前方,目不斜视。虽不再去看,可画面还是在脑海中挥之不去,让他浑身慢慢的滚烫了起来。
怀中的人丝毫不察他的异样,只抽抽搭搭的落泪啜泣着。裴疆终是无奈的叹息了一声,低声道:“莫哭了。”
时隔半年再次听到他的声音,玉娇一时间哭得更厉害:“我、我好想你……”
说着蓦地抱着了他的腰身,裴疆身子也再而跟着一僵。
“我一觉醒来寻不到你了,我好害怕再也见不到你,后来回了淮州后,大夫说我有了身孕,我也好害怕,可我不想让爹娘担心,我只能装作不害怕……”
玉娇趴在裴疆的怀中,抽噎的诉着半年下来的惧意。
见她哭得厉害,裴疆还是不忍,抬起了手在她的背上轻抚着。
玉娇哭声渐缓,抬起湿漉漉的眼眸看向裴疆,扁着嘴委屈道:“你为什么都不看我,也不哄我?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莫不是连梦中的你也变了?”
裴疆:……
深呼吸了一口气,低下头在看到她那双泪眼婆娑的眼眸之时,心中微微一颤。
视线下移,落在她那红粉的唇上,喉结又是略微一滚,眼眸渐渐幽深了起来。
到底是最亲密的人,玉娇最能读懂他的意思。因着认为是在做梦,再者太过思念了,所以玉娇抛弃了所有的羞涩,搂上他的的脖子,踮起脚尖吻上了那他略微清冷柔软的嘴唇。
裴疆的眼眸蓦地睁大,双手放到了玉娇的肩膀上,欲把人推开的那一瞬间,她在他的嘴唇上轻咬了一口。
……
未等裴疆缓过神来,玉娇便离开了他的双唇,小小的后退了一步。
看着尚处于错愕之中的裴疆,玉娇红着眼眶也红着脸小声的道:“我就想亲亲你。”
裴疆回过神来,也不知道想了什么,只盯着她看了半晌后才幽幽的道:“且再等我半年,我定然会来寻你的。”
玉娇吸了吸鼻子,捧着自己的小肚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可我害怕生小娃娃,你若不在我会更害怕。”
玉娇很爱腹中的孩子,可她听说生孩子会非常的痛,所以不可避免的有所不安。
裴疆的视线落在她隆起的小腹上。
根据随从今日打听来的消息得知,她并未改嫁,而腹中的孩子显然就是他的,只是这种即将为人父的感觉很是不真切,没有记忆的他却有了一个未出生的孩子,怎能真切得起来?
思索了许久,裴疆才伸出手放在隆起的小腹上,低声问她:“离生产还有多长时间?”
玉娇想了想:“还有三个半月。”
裴疆在心中算了一下时间,随而毫不迟疑的道:“我会想办法回来陪你。”
玉娇含着泪望着她,却忽然“噗嗤”的笑了一声。
裴疆抬头看向:“笑什么?”
玉娇眼尾还挂着泪,但脸上却带着笑意:“梦中的你竟然会承诺回来陪我。”
裴疆默。
她竟还当是在做梦……
玉娇也不把他的话当真,随之拉起他宽厚的手掌,五指插入他的指缝之间,朝着他撒娇:“裴疆你抱我上床,哄我入睡好不好?”
到底没了夫妻间亲密无间的记忆,她于他而言尚是陌生人,这样亲昵总归有些不大好。但下一瞬,裴疆却是抵不过她再而软软的喊了他一声“夫君。”
不可否认,他很喜欢听她这样喊。
把人抱上了床后在床沿坐下,而玉娇则拉着他的手不肯松,“在我睡着前不要走好不好?”
看到裴疆点头后,玉娇的唇畔才露出了笑意。
陪了许久,玉娇都扛着困意不肯入睡。裴疆无法,只好点了她的睡穴。
看着玉娇的睡颜,裴疆心知无论有无记忆,他都对这女子有着浓烈的情感。
只是此番他是奉皇命去南边暗中调查前朝党羽。再者尚未清楚是何人想要害他,所以他不能贸然在淮州光明正大的露脸,免得有心人拿这女子威胁于他,唯有待回金都复命之后再来淮州寻她。
裴疆起了身。思索片刻后,把腰间挂着的玉牌摘了下来,放在了她的床头,随之才转身离开了屋子。
☆、第69章
裴疆从玉家离开后,天一亮便出了淮州城。
回到驻扎的地方,就见百里寒抱着鞭子守在了营前。
百里寒见他回来,放下鞭子喊了声“兄长。”
此去南边禹州,百里寒上奏随行协助,所以也就跟着来了。
对于百里寒这个小他六岁的胞妹,裴疆对她的印象还是停留在她九岁那年。
但若是细究的话,她小时候的性子与现在冷若冰霜的性子倒没有什么区别。因裴疆与百里寒的性子都随了父亲,所以二人自小就没有什么话可说,感情也是冷冷淡淡的,不似亲兄妹。
裴疆略微点头,随之从她身前走过。
百里寒想了一想,转身看向她兄长的背影,忽然出声询问:“兄长可是入淮州城看小嫂子了?”
听到“小嫂子”三字,裴疆步子一顿。默了半晌后才缓缓转身,微微眯眸看向她。
百里寒面色不变,语调平缓:“兄长与莫子言见面那日,我正巧在附近巡逻,先是看见莫子言入了茶楼,约莫一刻后又见兄长入了茶楼,我便猜测兄长是去寻莫子言。”
裴疆沉声问:“然后?”
百里寒如实道:“我见兄长与莫子言向来无交情,而文臣与武将向来不和,而文臣城府极深,兄长初入朝为官,难免不察因而会被算计。而母亲让我多关心兄长,所以待兄长走了后,我便入了雅间逼问莫子言与兄长说了什么。”
裴疆微微蹙眉。不曾想莫子言嘴巴竟如此的不严实。
想到此,裴疆对莫子言的印象顿时又差了几分。
百里寒接着又说:“起初他是不肯说,我就威胁于他,让他在救命之恩应以身相许和说出与兄长大致交谈的内容之间选一个,后来他无奈之下才告诉我,到淮州后调查玉家千金便会知晓我想知道的。”
百里寒没有说清楚的是——当时威逼并未对莫子言起作用,而后她仗着自己身手了得,便把莫子言压在了桌面上,再强硬的把他的衣襟扯开,露出了一大片胸膛。
直到这霸王硬上弓之势摆了出来,莫子言才肯透露一二。
她继而再逼问,他却甚是无奈的道——若是再相逼那也只能随了百里将军。
百里寒自然不可能在荒I淫至此。到了淮州后,在兄长其后也入了淮州城调查。
打听得知玉家千金的夫婿在十来岁之时被人买入猎场,更没了十来岁之前的记忆,而这时间俨然与她兄长失踪的时间对上了。
几番联想莫子言给的提示。百里寒便明了,她的兄长毫无疑问就是玉家失踪的女婿。
裴疆听了她的话,沉默了半晌才嘱咐:“此事暂时莫要告知任何人,包括母亲。”
百里寒点头,随后又问:“此番兄长去禹州至少一年半载,可小嫂子还有几个月就要生了,兄长要如何处理?”似想到了什么,微微皱起了眉头:“兄长可会仗着自己没了记忆,而始乱终弃吗?”
裴疆睨了一眼她,语声淡漠:“此事我自有分寸。”
说着转了身,入了自己的营中。
入了营中后,便把昨日与他一同入淮州城的随从赵虎喊来,吩咐:“你挑几个身手尚可的将士,与他们在淮州暗中看着玉家小姐玉娇,若她有什么事,便差人赶来禹州告知于我。”
此前未见玉娇其人,裴疆梦里全是一个身穿着红衣却看不到脸的女子。那时只是迫切的想要知道这女子究竟是谁,,却未曾想过自己见了这女子后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待见到这女子后,不管是心还身体,都是控制不住的躁动。
本在寺庙中只需看一眼确认是不是梦中女子,日后从禹州回来再寻即可,但管不住自己身心的躁动,最终还是向自己妥协了,所以当晚才会潜入玉家。
昨晚见她哭,莫名的心疼,才决定留下玉牌想要告诉她,她并不是在做梦,他是真的去寻了她,让她安心。
如今又想起昨晚她哭得那般可怜,心中顿时似有千斤大石压着,难以喘气。眼下唯有赶紧把禹州的事情办完,再去淮州寻她,同时把心中的大石卸下。
***
玉娇昨晚睡得很好。
她梦到了裴疆。梦中他抱了她,还哄了她,更答应生孩子的时候会回来。
在床上睁开了眼睛,玉娇的嘴角都是扬起的。哪怕是做梦,她都觉得心里泛甜。
掀开被子起床,正要下床的时候,却在自己的床头看到一枚似乎不属于自己的玉牌。
微微蹙眉的拿起了是她小巴掌一半大小的玉牌端详。
玉牌的玉质晶莹透光,而正面雕刻着一匹脚踏云雾的烈马,雕刻得栩栩如生,甚是精细。
这玉牌一看就价值不菲,她很确定自己没有这样的玉佩,哪又是谁会放这么一块玉牌在她的枕边?
玉娇带着疑惑把玉牌的另一面翻了过来,却在看到另一面上刻着一个“疆”字之时,蓦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眼眸圆睁,眼中满是震惊。
似想到了什么,玉娇忙扶着自己的小肚子,然后抬起脚,看了一眼脚底。
玉娇的脚白嫩,所以沾了轻微的灰尘,也很是明显。
玉娇记得在梦里她好像就是赤脚下床的。所以轮番看了两只脚的脚底,都有一些些的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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