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2 / 2)

独立电影人 superpanda 2346 字 2023-09-05

我明白了,谢谢了,Nathan。谢兰生也严肃起来。他这回是长教训了,知道自己太托大了。以后不论资金多少他都必须边拍边寄,即时查验、随时重拍。

告别Nathan,谢兰生十分雀跃。他给助理小红小绿拨打电话说明情况,又给囡囡等等演员写信邀请他们回来,最后,他联系了已经回到洛杉矶的摄影祁勇。

谢兰生把状况一讲,祁勇当场就骂开了:Whatthefuckisgoingon?!

就、就是这样。谢兰生也磕磕巴巴的,现在因为这个意外我们必须重拍40场。祁大摄,您回不回来?

难道还有别的选择?!祁勇明显地暴躁了,又是骂了一串脏话,我的名字在主创上!现在时间紧成这样,你拖一个烂摄影来肯定会砸我的招牌,让人以为也是我拍的!我跟别人解释得清吗?!他已经被骗上贼船,想跳下去都不可能了。

谢兰生顺着说:解释不清。那绝对是解释不清的。

你还知道!祁勇发狂了,唰唰唰地似乎是在翻桌子上的日历,幸亏我还没接工作这样,机票、住宿由你来出,周薪也要照常支付,我就当是再赚点了,过去一趟。

谢兰生说:谢谢了祁大摄。

祁勇又是一串抱怨:你太背了。我以后是再也不会跟你们打交道的了。

哦谢兰生也无力辩解。

挂断电话,谢兰生又开始想钱。

抱着之前那个想法,他甚至都没等莘野就急急地到保定去了,找到乐凯的负责人,说,他们这部独立电影会去欧美参加影展,希望能够得到赞助,四本胶片就可以了,他到时候会把乐凯写进鸣谢,帮它出海,让人知道,中国产的电影胶片也并非是那样不堪。

对负责人,谢兰生道:乐凯拍过几个电影,被业内说质量不行,颜色不对,什么都不对

嗯,负责人道,我们承认。它不是为电影做的,乐凯专长也不在这,我们打算不再生产制作电影的胶片了,只做民用的胶片。

嗯别放弃呀再试一次?谢兰生说,大制片厂拍的电影肯定会用柯达胶片,能让乐凯走出国门的机会就只有这回了。乐凯确实有些偏色,但未必就不能用了。是,它饱和低,有些灰,色差小,但是对于某些题材更加合适也说不定。我这部是农村背景,这个色调更有感觉。您想,假如《生根》可以获奖,大家就能注意乐凯了。乐凯产的电影胶片被人发现也有好处,就未必要停产了。

对《生根》,他用的是乐凯胶片,国产的,定价只是柯达一半。谢兰生没考虑柯达,一是因为过于昂贵,会让预算多出五万,二是因为太精细了,反而会失去味道。

想了想后,乐凯那边的负责人觉得四本也无所谓,便给兰生打了对折,只收回了生产成本。于是,本来需要两万块的胶片只用了一万块。

谢兰生觉得,他已经被形势逼得越来越像一个商人了。

从乐凯厂出来以后,为了挣出另外一万的胶片钱,以及交通、住宿、伙食以及片场的水电费等拍电影的必须开销,谢兰生又再次开始脑筋急转弯的游戏。

Nathan之前跟澳洲海关曾沟通过赔偿的事。对方明明犯下错误可是依然十分傲慢。他得到的信息是,可以拿到一些赔偿,但不多,让对方赔一切费用包括祁勇来回机票是根本就不现实的。

唔,有朋友说转卖电器谢兰生在心里算算,不行不行,pass。

倒弄古币?还是不行,pass。为了积攒原始资金他年初跟朋友干过,因长时间骑自行车他的蛋都磨破皮了,火辣辣的,也才挣到七八百。

把攒十年的邮票卖了?那也没法搞定两万啊。

而且,再想想,两万其实也不保险。钱钱钱,总是钱,突然需要一笔钱的情况简直层出不穷,谢兰生真无法保证后面不出任何问题了。

谢兰生的心里知道,如果接受莘野帮忙这两万块不是问题。此前,莘野曾经提出可以先给他点渡过难关,0利率,谢兰生都先回绝了。与过去的每次一样,他不想拿演员的钱。这些东西是导演该操心的,不是演员该操心的。如果片子卖不出去,他不知道猴年马月才能还上这两万块,太别扭了。亲戚那钱是投资款,跟借的钱还不一样。他答应过收益对分,也不想因自己失误再拉一个投资人来、把亲戚的份额降低。

嗯。

谢兰生在火车上面抱着胶片沉沉发呆。

怎么办呢?

后期还能再省省吗?

正常来说,电影洗印需要经过五个步骤:底片冲洗、底片剪接、配光、印片、正片冲洗。冲印厂用底片洗片机让原本黑乎乎的底片显现出来负像,再用这些底片剪辑,而后配光,接着根据配光师的印片要求再用负像底片印出正像胶片(反转片),最后用正片洗片机冲洗这些正片,让其显影,做成发行拷贝。

他一步步开始思考。

底片冲洗不行;底片剪接不行;配光不行;印片不行;正片冲洗

!!!谢兰生忽坐直了腰。

正片冲洗正片冲洗正片冲洗!!!

他仔细地回忆起了在学校里冲的胶片。学院需要节省成本,自然不会每洗一次就把药水更换一次。他们全班9个同学分成三组拍摄作品,共用一个洗片槽,你洗好片子我洗,我洗好片子他洗,不大正规,因此,最后一组冲出来的片子就有些许昏暗,发灰,显影不足够,跟电影院的并不同。他们拍的都是短片,60分钟一部,因此,同一锅药水至少能冲180分钟的片子,就是后面会发灰。

可是,谢兰生想,对于《生根》内容来说,这个色调未尝不可。

甚至可以说,更完美!

对啊,他可以用别人洗剩的!

想到这里有些激动。

对于冲洗底片、剪接底片还有配光、印片等需要谨慎态度和高超技术的步骤呢,就按计划请ABCLAB来做,而既然底片都被洗完和剪好了,最后一步正片冲洗有点失误也没大碍,重新冲洗就可以了。同时,因为是别人用剩下的,药水配方药水质量这些肯定也没问题。

那,怎么才能沾沾别人的光,用别人剩的药水洗片子呢?

谢兰生知道,ABCLAB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即使付钱也不可能,因为这样太不正规了,人家都有工作流程。况且,作为一家企业,ABCLAB会在片尾字幕里添加《生根》后期制作公司的名字,包括剪辑、配光、冲印等等,如果色彩太不对了会砸自家的招牌的,ABCLAB那边绝不会同意因为这钱就做这事。

那就只有国内的厂了。

谢兰生在火车上面整琢磨了两个小时,而后,一下火车,都等不及先回家,他就在北京站用卖剩的电话卡给在北影的老同学们打电话。其中有导演系的同学,也有摄影系的同学,这些同学在制片厂都会接触冲印工人,有很多人甚至会在冲印时就站在一边,等成片。

最后,谢兰生的某个室友说了一位冲印师傅,觉得对方挺好说话。

谢兰生忙请他牵线,室友应了。

室友办事干脆利落,在谢兰生刚到家时便打来了一个电话,说今晚上就吃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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