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2 / 2)

出了门,江涉往栏杆上一靠,手插着兜,将笑不笑的看着楚洮。

楚洮的睫毛轻颤了一下,薄唇微抿,低声道:我赔。

江涉乐了:你赔什么?可乐,卷子,校服?你觉得我差钱?

楚洮因为紧张,下意识扯着衣角,手指骨节鼓起,白皙圆润。

我回去换座。

江涉一垂眼,盯住楚洮纤细的手指,漂亮,有力,手背上依稀能看清黛青色的血管,手腕的腕骨像一颗青嫩的小蘑菇,秀气可爱。

他也不清楚,为什么看见楚洮扯着褶皱衣服的手,看见他脖子上那道清晰的痕迹,竟然会心疼。

这可是个alpha啊。

江涉尽量维持着冷漠无情的语气。

你不用换座,但这事儿也不能就这么完了。

楚洮咽了咽口水,喉结一滚,滑过那道红痕。

你想怎么样?

方盛先招你的事,你们俩另算,我可没惹你,所以是你欠我的。

他把自己摘得那么干净,楚洮无话可说。

江涉低低一笑,指了指自己的校服裤子:沾上饮料了,特别黏,还染了色,你说怎么办吧。

楚洮蹙眉:你告诉我尺码,我买条新的给你。

淮南一中的校服是定制的,一套三百五,虽然对他一个普通学生来说也不便宜,但是从压岁钱里拿出一些还是付得起的。

江涉摇摇头,勾唇道:你给我洗。

楚洮错愕的睁大眼睛:你说什么?

江涉直起身子,向楚洮走了两步,居高临下的打量他的眉眼,低喃道:你弄脏的,给我洗不是应该的吗?

他离得有点近,温热的气息轻飘飘的扑到楚洮脸上,逼得楚洮不自在的扭开了脸。

江涉抬手扣住他的肩,拇指抵在他脖颈上的红痕:不许用洗衣机,用手洗知道吗?

第8章

卷子收上去,杨柳要兑现承诺。

全班只有楚洮和江涉答得最少。

江涉的卷子被可乐泡废了,而他又算是整件事情里唯一的受害者,并且叫楚洮出去后,没动手没动口,这让杨柳想找理由罚他都找不到。

最后只有楚洮一个人留了下来。

杨柳让他帮忙批改卷子,其实也是为了帮他加深对高考题的印象。

楚洮不会不识好歹,所以他对照每一题都很认真。

尤其是阅读理解,得分点是固定的,他可以清楚的看到别人忽略的地方,自己可能忽略的地方,反倒比单纯考试掌握的多得多。

他突然觉得,杨柳可能也没他想象的那么不靠谱,这个所谓的十佳教师,也没有那么名不副实。

教这样的班级,或许真的需要点别出心裁的教法。

楚洮看过的卷子,杨柳会重新看一遍,摸一遍大家的整体水平。

你觉得这卷子你能得多少分?

杨柳把批改完的卷子理了理,抬头问楚洮。

楚洮笔尖一顿,低声道:这里有些题我之前练过,因为有印象所以答得会好一点,但新题就不保证了。

杨柳挑了挑眉:你自己买了历年真题做吗?

现在还没到高三复习,所以年级部也没要求磨炼真题,有些极具代表性的题还要压着不让学生提前做。

楚洮点头:买了五三,写完作业的时候想着可以多练练。

杨柳若有所思:你很用心啊。

楚洮薄薄的眼睑一颤,平静道:大家都很用心,我如果不做,可能就被落下了。

杨柳盯着他看了半晌,觉得楚洮私下里真的很乖,是那种特别踏实,稳重的学生。

他没有这个年纪alpha身上自带的野性和冲动,反而有种坚韧的美,犹如悬崖峭壁上顽强存活的雪莲。

从老师的角度,我不建议你现在接触太多的真题,五三不是现在做,要留到高三复习期间。你试试讲究解题方法和基础知识点的习题,各科都是,现在主要是要打好基础,无论多细的知识点,你都要背牢。

楚洮弯了弯桃花眼。

这双眼睛既不温柔也不多情,反而静的有些疏离。

谢谢老师,我会多去书店逛逛。

杨柳看了眼天色,已经彻底黑了。

淮南一中高一高二都是七点半放学,只有高三才上晚自习到九点四十五。

楚洮放学后,已经留了快一个小时,连晚饭都没吃。

杨柳从教师零食筐里给他拿了瓶运动饮料:喝点水,润润喉,你父母肯定等急了吧?

楚洮摇摇头,随意一笑:我爸妈不会担心我,没事的。

杨柳若有所思的翘了翘唇,手指轻轻敲着卷面,谨慎的打探道:你父母有没有想过给你调一个班级啊?

她觉得楚洮是个好学生,放在别的班可能会茁壮成长,放在他们班这个乌烟瘴气的环境,非给带歪了不可。

高中正是学生三观成型的关键时期,影响的可是一辈子啊。

调班在淮南并不是罕见的现象。

学生总有各种理由,联系各种人脉,选择自己心仪的班级和老师。

有时候老实安分的,忍学校分配的,最后反倒成了吃亏的那个。

像江涉,方盛这样的学生将来可以拼爹,楚洮要是被耽误下去,将来拼什么呢?

楚洮抿了抿唇,深吸了一口气,又把一张卷子递给杨柳:我爸妈没想过,他们工作很忙,也不太了解学校的情况。

杨柳默默把卷子接过来,笑了一下。

作为学校的老师,她也只能提示到这种地步了,再多的,就不是她该说的了。

早春的天气依旧很凉,窗户上挂了一层薄薄的小水滴,白炽灯的余韵泼洒过去,被水雾切割成无数细碎的小光点。

江涉他没为难你吧?

杨柳终于把想问的问了出来。

她真的很奇怪,江涉把楚洮叫出去却什么都没做。

她都做好了打电话给德育处的准备了。

楚洮的脸有一瞬间的白,他下意识咬住了嘴唇,牙齿在发干的唇上留下一个浅浅的痕迹。

没有。

楚洮垂着眼,低声道。

杨柳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不简单,但既然孩子不愿意说,她也不能打破砂锅问到底。

有什么事你记得找我说,你们这个年纪的学生就是容易敏感,别憋在心里,我本科也选修过心理学的。

楚洮抬起头:老师你觉得我会得心理疾病?

杨柳尴尬的笑笑:我哪有啊。

晚上八点半的时候,杨柳开始赶楚洮走了。

她把运动饮料强硬的塞在了他怀里:拿回去喝,其实今天没想留你这么晚,但是毕竟把话放出去了,总要做做样子,快回家吃饭吧,都这么晚了。

楚洮只好收下。

走出教学楼的时候,浑身的热气骤然被吹散,两栋教学楼间形成了一个小风口,吹得人挣不开眼睛。

楚洮狠狠抖了一下。

放学之前他就跟楚星宁说了,自己今天要留下给老师帮忙,不跟他一起回去了。

楚星宁虽然奇怪,但他作为一个心理上的alpha,今天在一个Omega云集的地方上了一整天的课,也觉得极不自在,所以也就没等楚洮。

楚洮把校服拉锁扯到最高处,缩着脖子,往校门口小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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