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烈将晋仇猛地从马上拉下,他们站在海中,腰以下皆被吞没,殷烈下来的时候踉跄一下,险些栽倒。
他没有停顿,而是猛吼:到底是怎么回事!
要死人了,灾荒、瘟疫、杀戮都会发生,修士跟凡人都无法逃过。晋仇很平淡。
殷烈心中却极不平静,你给我看这个干什么!你告诉我这个干什么!你是幕后黑手吗!天下人都死光了你才开心!这次嫌你以往断情绝爱的那套太慢了?唯恐更多人抢走灵气!要下这种死手!
海浪被困在法器外,无法进来,殷烈却再次脚下不稳般晃了一下。
我无能为力,只能
满嘴谎言!你在纵容一切,你还不如你口中的天!甚至你在怂恿他!毕竟他认识的人也不多!
晋仇的眼底闪过道悲哀,他看着血红的一切,殷烈,你记得就好,我本不该带你来看,但我想让你知道,天不是你心中的天,而你迟早会碰见他。只是与我碰见的方式不同。
像是回应他所说一切般,天空劈下巨雷。
我不会信你!
随着殷烈的话,雷又瞬间消失了,蚊子群已往陆中飞去,再无砰砰作响声,殷烈看着突发的一切,无力般任由海水吞灭自己。
晋仇抓住他的衣襟,将他扔上马,未管那些无用的法器。
第41章恶事连连(十二)
终是打算回晋家了,晋仇坐在马上,看着殷烈一路以来心事重重的脸,不明白殷烈小小年纪怎么有这么多想不开的事,明明最该忧思的是他。
前日在海边你开一件法器即可,对付的只是蚊子,虽说多些,也没什么可怕的,白白浪费那么多法器实属不该。如不是蚊子太过恶心,一件法器都用不上,殷烈自己抵御便可。
殷烈撇嘴,他也有些懊悔,觉得后边用的法器都浪费了,虽然这些对他来说不算什么,身处现在这个乱世,却该明白,一件法器可能无意中便救了人的命,他那天太过惊乱,现在想起自己的举动就一阵心烦,偏偏晋仇还提。
你说这么多干什么,还不是要我保护,现在我把你踢下去,你都爬不回来。
我是怕你出事。
你不在我身边我肯定出不了事,你没看见大部分的事都是你惹来的吗?殷烈夹了下马肚,他对这马还不算太熟悉,总感觉做这动作时,就好像凭空夹了下雾气,虚无缥缈,叫人半点都抓不住。
两人渐渐不说话了,晋仇不太会和殷烈交谈,便坐在马上,因自己未参与殷烈的童年而感到些许遗憾。
无声的马蹄踏在云中,晋地已来到眼前,他们从极东之地走到这西边的沃野,恍若一瞬,路中看见的打斗都被抛在了脑后。
叶周还是以前的模样,不周山脉在腾跃,同楚地看见的腾跃比起来,近处的更为平稳些,许是知道晋仇来了,变成一松树样,用自己褐色的山体做枝干,笔直高挺,而以山中原本就有的草树做松针,实在是奇特的松树,殷烈放慢脚步,让马行地慢些,好让自己看个清晰。
看着不周山脉时,他觉得天很是伟大。看着晋仇时,他觉得天委实可恨。
晋地的人竟然都不看不周山脉了。他坐在马上道。
以前不周山脉初腾跃时,天下谁人不欣喜,恨不得将卖的所有东西都刻上不周山脉的形状名谓。现在自身难保,算是没人会看不周山脉了,就算山脉化成一松树状,也无法激起人的兴趣。
说不定还要心生怨愤,恨天无为,不救世人。
襄水悠悠,顺流而行,晋家
殷烈下马时望着周边,晋仇未下马,可是有人?他明知故问。
说不定有,我总觉得怪,太怪了,按说这里该有人埋伏的。等你一回来就把你抓住,杀死你。但现在竟然没人,最起码那人没被我察觉出,不是他的法力太过高深,就是这里真的没人。殷烈在马身上拍了一下,示意它一旦发现不轨之人,便带着晋仇直接跑。
他身为殷王唯一的儿子,倒是不怕有人对自己出手,毕竟没有几个人敢拿这种事得罪自家爹。而且就算他被捉,也是被训斥几句,谁敢伤他,更勿说是害命了。
晋仇就不一样,自家爹虽对晋仇还有情,天下人却不知他们二人之间的关系,在外人眼中,是没人会来救落魄的崇修仙人的。杀了他便能除去一患,敢动这个手的人很多。且晋仇现在所处的位置,哪怕被人护着,也有无数人敢于冒险杀他。
沃山之山,本该是人挤人涌,就算不杀崇修仙人,也隐匿着无数伺机而动之士的,但他们现在都未出现。
委实太静了。
你是怎么想的?殷烈问。
晋仇闭着眼,人定是有的,只是不一定全为杀我而来,晋家是块肥肉,想得到它的人很多。
迎神碑上的字变更之前,沃山之上盼着见到他的人一点不少,其中不乏他的信徒。但世间最强者已变成殷王了,巫祝给众人展示迎神碑的那一瞬间,世人便明白,天已变心,不会再用他晋崇修。
于是哪会再有人盼着他出现,大概会有,数量却不如那些心怀叵测的人多。
那他们不出现,是等着你开晋家?你现在真打的开晋家吗?凭你这没有法力的身体?
殷烈站在马旁,勾起了嘴角,他笑得很怪,可能是他内心深处已想到什么,而晋仇不得不做。
没有法力自然开不了晋家,但你有法力,我本准备将方法告知于你,现在却犹豫了。晋仇真的叹了口气,他看着荒芜的沃山,看着一脸玩味儿的殷烈,陷入了深思。
殷烈却浑不在意他的感受,该告诉就告诉吧,要不然站着也无用,平白浪费时间,按你以前的说法,这样耽误
那你伸手,我告诉你方法。
好。殷烈伸手,却不看晋仇,而是看着周围,风在那一刻变了,变得很怪。本来从不刮风的一座山,如是刮风了,怎么可能不怪,殷烈还在看着山,风刮起他的衣摆,晋仇开始在他掌心写字,一些模棱两可的字,大概殷烈也无法全部猜透。
你写的一部分肯定是假的,我察觉出不对了。殷烈撇嘴,他缩回手,在那一瞬间,他向山的左侧挥指一点,明亮的光夹杂着雷涛怒砸了过去,他根本不是来请教晋仇开晋家之法的,他只是在手间酝酿一道法术。
那道明亮的光极为灼人,砸在左侧的一瞬将整个山照亮,也就是光晦明晦暗的时刻,殷烈展开了布在晋仇周边的法阵,以护晋仇,而他自己来到左侧,又施一击,却不想这道马上被人拦住了。
殷王之子倒是眼尖,我藏得这般好,还是被你发现了。左侧有声传出。
殷烈笑了,不是我眼尖,是你心恶,叫人一闻便恶心。
崇修仙人的心比我恶,你还不是在他身边护着他,倒真是他的好儿子,一点不介意他当年间接害死你,而半点不后悔的举动。
说话的人渐渐显出了身形,晋仇坐在马上面色不善,他看清来者了,是魏激浊,魏家的掌门,魏轻愁当年对他如此忠诚,生的孙子却是想反晋家。
殷烈罕见地在晋仇脸上发现怒意,对于赵魏两家,晋仇似乎一向严厉过分了,有些许错误都不易被原谅。
gu903();主上没了法力,还是这副看不起魏家的模样。魏激浊咳了一声,试着走到晋仇身旁,却被殷烈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