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女重生驭夫手札》TXT全集下载_5(1 / 2)

林诗懿偏头往一边躲开两步,巡视一圈问道:“荆望呢?我瞧着这里没有二十个。”

“剩下的乔装随行,与我们隔开一段距离策应。”齐钺收拾好行李拍了拍车驾示意林诗懿上车,“荆望不在。”

林诗懿瞧着眼前这架势,怎么看怎么像是要漏夜出逃的朝廷要犯。

她狐疑着提起裙摆上前,正准备塌了马凳上车,却感觉到身后齐钺一只大手揽腰一抬,她整个人就被抱上了车。

她还来不及发火,齐钺便紧随其后探身一并坐进马车。

侯门将相、乌衣门第自然是饰车骈马,林诗懿还是第一次坐进这样小的车驾里。

这样局促的空间里还堆着行礼,她与齐钺对面而坐,齐钺一双长腿无论怎么收着也还是会碰到自己。

“此处已经没有外人了,你还要做戏给谁看?”林诗懿虽是已经避无可避,还是敛了裙摆把腿往一边让了让,“下去。”

齐钺好似听不见林诗懿的话,直接长腿一伸,后背一倒,索性在狭小的马车里摆出一个大字,生生把林诗懿卡在腿间。

他环抱小臂垫在脑后,脸色甚至颇有两分得意,朝马车外吩咐了句:“动身。”

车夫马鞭一扬,老旧的马车便吱吱呀呀地响。

“齐钺,你闹够没有!”

林诗懿愤愤一言竟得不到齐钺半点回应,对方狭眸微阖,竟是像已沉沉睡去。林诗懿待了半晌,干脆一脚踹上齐钺的小腿。

齐钺仍是不睁眼,被人踹得发笑,“夫人好身手,如此,上了北境前线,也可不教为夫操心了。”

林诗懿第一次有了种秀才遇到兵的感觉,花了好半晌才匀过气来说话,“文臣坐轿,武将骑马;这是隗都城里的规矩。你方才戏隐还没过足吗?”

“大家闺秀,书香门第,怎么还就真的动了气?”齐钺终于睁眼,幽幽道:“林诗懿,与我夫妻情深一场给你表哥看,就叫你这么难受?”

大家闺秀,书香门第形容林诗懿真真是没错,她现在只恨自己活了两世,净学了些没用的东西,早该蹲在街边和街上的大娘学一手泼妇骂街。

她环顾马车四周一圈,最后盯上齐钺,咬牙道:“你瞧着我这姿势能好受?”

齐钺略略起身,大臂一展,拍了拍自己肩头,“来,给你留了个舒服的位子。”

“你!”

林诗懿现在真想去寻个茅山道士回来给齐钺相相魂,只怕对方是不是被什么妖怪上了身。重活一世的明明是自己,怎么换了个人的倒像是齐钺。

见林诗懿脸上的表情保不齐就会在下一刻提了裙摆跳车,齐钺终于敛了敛德性,规规矩矩往一旁让了让。

“将军也得要睡觉。此去北境路途遥远,你总要容我歇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我就下去。”

“北境?”林诗懿越发听不懂了,“不是回侯府吗?”

“圣旨上的返程时间是在三天后,过完十五。”齐钺凝眸低声道:“我们先行悄悄出城。”

“你!”林诗懿大为震惊,“你连圣上都敢骗,那是欺君!”

“被发现了才叫欺君,我不可能。”齐钺却不以为意,“我留下了枣雪。”

枣雪是齐钺从北境骑回的坐骑,纯血的北境战马。

北境人体型更加高大壮硕,驯养的战马也是更为高大彪悍。当初齐钺手刃哈斯乌拉后,手下清点缴获到的物资时,在马棚了里看到了还没有被完全驯化的枣雪。

枣雪通体毛发暗红发亮,包覆着紧实健硕的肌肉线条,四蹄洁白,犹如踏雪。

齐钺一眼便看上了这匹好马,取名枣雪。

听哈斯乌拉被俘的手下说,枣雪是哈斯乌拉在北境草原的野马群里套回来的,脾气野,性子烈,哈斯乌拉将它带在身边两年也没能完全驯化,还时不时要把哈斯乌拉掀下马背。

但枣雪真的是一匹难得一见的良驹,北境人人爱马,哈斯乌拉也是一直舍不下。

然而就是这样一匹桀骜不驯的野马,已经陪着齐钺征战沙场,也驮着齐钺迎娶了林诗懿。

在隗都城里,枣雪的凛凛威势,赫赫声名丝毫不输定北大将军。又或者说,齐钺胯/下必是枣雪,枣雪背上必是齐钺。

“送行大典上,照仪制,将军需身覆胄,面被甲。”齐钺接着道:“只要找个身形与我相似的亲卫,骑上枣雪便是齐钺。”

林诗懿也凝眸沉思道:“就为了躲开那一队神策营亲卫的耳目?”

“齐钺无事不可对人言,并不怕他们瞧见。”齐钺沉声,“但早几日出发,换一条路子,或许能瞧见些旁人不想教我瞧见的东西。”

林诗懿仍是不解,“你就这样走了,连荆望也不带上?”

“隗都暗潮汹涌,堂上厮杀不输北境前线。”齐钺重新靠回车框,“除了荆望传回的消息,旁人,我谁都不信。”

马车摇摇晃晃,林诗懿便缩在车厢一角,半梦半醒,一路上身边些许动作,她也懒得睁眼去区分是马车颠簸还是身边的齐钺。

直到熟悉了一整夜的颠簸突然停下,她倒是睡不着了。

掀开车帘一角,看到的已是一派朦胧的驿道清晨。

“你醒了?”齐钺掀开车帘一角,“正是时候,省得我上来唤你了。下来吃点热乎的暖暖身。”

林诗懿起身,颈后的靠枕和身上的绒毯一同落地。

她垂眸瞧了片刻,略略回忆了下昨夜的响动,不着一语;也未理睬齐钺伸上前搀扶的手,自己撩了裙摆,跳下马车。

端着一碗温热清粥的林诗懿靠在马车边怅惘良久。

晨色朦眬人初醒,风中夹雪似棉轻。

这是隗都城外她两世都不曾见过的风景。她活了两世,却总是错过了太多。

“又飘了点雪,你刚睡暖的身子,掀了被子会着凉。”齐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林诗懿身旁,解了氅衣为她披上,“以后若是还要睡在马车里,你褪去件外衣再盖毯子,我不进车里去就是了。”

饮罢热粥,齐钺也命人熄了一旁的柴火,林诗懿提了裙摆便欲回到车里去。

“懿儿。”

齐钺抬手蓄力,一举臂,将林诗懿送到了一旁的马背上。

“此去北境,沿途多少风景,错过了此生也不见得有机会再见,未免太可惜。”

林诗懿两世也没有骑过马,骤然被送上马鞍,即刻惊恐回头,去看见齐钺蹬着马凳一个翻身,已经坐在了自己背后。

“别怕,你拉着马缰,或者我。掉不下去。”

作者有话要说:荆望小可爱可能会暂时下线,想念他的话也可以留言催我把他放出来哟~

晨色朦眬人初醒,风中夹雪似棉轻。

这一句并不是我原创,当初看到的时候觉得很美,今天写到的时候觉得很合用。抱歉没有找到确切的出处,如果有问题我会删掉的...

第13章八百里路云和月(二)

县城客栈里,林诗懿已换作再普通不过的民妇装扮,但即便一身粗制的棉布襦裙却也难掩其卓然风姿。

她对着一面凹凸残旧的破铜镜绾了个最寻常的单螺髻,刚要拿起桌上木簪固定时,手却颤了颤,终是又缩了回去。

她就这样怔怔的盯着那一支木簪看。

叩叩叩……

叩门声轻响,惊得林诗懿回神,她长长的叹了口气,终于还是拾起桌上木簪插上,才缓缓应了声:“进来。”

“还以为你歇下了。”齐钺推门而入,手中托盘里盛着些寻常饭菜,幽幽地冒着热气,“我险些便要走了。”

林诗懿看了眼齐钺摆放上桌的饭菜,冷清道:“侯……老爷还有事吗?”

自上路以来,一队人马皆作商贾装扮,佯装北上办货,这侯爷郡主的称呼自是得抛了,只是林诗懿唤了两世的名字,一时间要改口总还是难。

“终于簪上了,好看。”齐钺抬眸瞧着林诗懿,情绪与眉眼一般深邃,不可触底,“不枉我昨天在房中削了一整天的木头。”

他抬起右手,似是漫不经心又似情不自禁,手指微蜷,循着林诗懿鬓发而去。

林诗懿偏头躲开,顺势转身,“已经在这儿住两天了,你提前上路就为了在此处耽搁功夫?”

“我在等人。”齐钺收起嘴角似有似无的一抹无奈笑意。

突然一名黑衣男子蹿至门口,环视左右无人,箭步跳进门内,迅速闭紧房门。

林诗懿正对房门,几乎大惊出声。

齐钺回头,眼神凌厉含煞,房内空气霎时间紧张肃杀。

“到了?”齐钺沉声问。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上前两步在齐钺身侧耳语了两句。

“你点了街上的兄弟围住客栈护好夫人。”齐钺凝眸颔首,“吩咐其他人作好准备,丑时三刻动手。”

黑衣人得令只一个挺身,便又两个箭步从窗口蹿了出去。

屋内的诡异气氛随着一道黑影越出窗口渐渐散去,齐钺眸中的凌厉冷峻也一并散去,他起身时嘱咐林诗懿,“今晚我不在,你夜里歇息时便不要更衣了;等我回来,我们便起程。”

“齐钺!”眼看齐钺转身欲去,林诗懿从刚才的惊恐中抽身,“你们到底要去干什么?”

齐钺转身离开时露了个笑,终于逮到机会抬手轻轻撩过林诗懿头顶的青丝与木簪,颇有些不正经的答道:“去抢点儿东西。”

是夜,林诗懿和衣而卧,却是辗转难眠,听见窗外传来几声窸窣。

在客栈这两天她都眠得极浅,时常能听到窗外响动,本也只当是野猫路过,但今夜到底不同。

她起身轻手轻脚的走到窗边,微微揳开一条细缝,便看见一个高大的背影。

“谁!”她惊呼出声。

她骤然心中一惊,手上也是一颤,不注意间直接一把推开了窗门。

幸而窗外的齐钺机警敏捷,一个转身堪堪躲过,险些被推开的窗叶打下屋檐去。他上身探过窗棂,抬手一揽欲稳身形,便好巧不巧的把窗边的林诗懿箍进了怀里。

林诗懿正欲挣扎,却感受到环着自己的双臂又紧了紧,耳边拍打着温热的鼻息,传来熟悉的声音和气息。

齐钺的声音带着一点细微的震颤,低沉而柔和——

“是我。”

林诗懿一颗悬着的心在这短短的两个字里缓缓地落了下去,这本是他二人两世来第二次靠得这样近,且上一次还是酒醉的齐钺。

可偏偏想着前两夜窗外传来的细微响动,她的心一点点沉静安宁,带着她整个人忘了要做出反应。

“你每晚,都在这吗?”林诗懿问。

“还是吵醒你了?”齐钺缓缓松开林诗懿,尴尬的清了清嗓,“今夜行事顺利,对方当不会这么快发现。你还可以再歇会,天亮前我来唤你。”

脱离了温热甚至有些许颤抖的桎梏,林诗懿才猛然察觉到空气里微妙的氛围,她朝后退开两步,稳了稳语调,换回惯常拒人千里的冷清态度道:“不必了,我这就收拾一下动身。”

马车轿厢内,林诗懿不可置信的瞪着齐钺,“什么!你自己去抢自己的东西?”

就在几个时辰前的夜里,齐钺带着人劫了朝廷押往北境大营的粮车。他在前面玩了招声东击西,派人在后面扛上几袋子粮食就跑。

“我抗走了才算是我的。”齐钺的脸色阴沉,眼神只聚焦在马车内堆了粮食麻包的角落,“还在押运队里的,可不一定是送往北境大营。”

“什么意思?”林诗懿接着问。

齐钺也不立刻言语,他抬手拔出靴筒边插着的一把匕首,小臂发力,一下子捅穿了麻包袋。

莹亮洁白的新米顺着豁口滑出,齐钺随手抓起一把,摊在林诗懿面前。

饱满的米粒迎着皎皎月光,泛着温润白皙的色泽。

“北境大营,就算是我——”齐钺的摊开的手掌骤然收紧,米粒在他宽大有力的手掌中摩擦出“咯吱咯吱”的细响,又从他指缝中一点点地泻出,“也吃不上这么好的白米。”

林诗懿觉得自己的心,也随着齐钺的手心里那点白米一点点被攥紧。

她忽而觉得自己这两世,总错过的太多,知道的却又太少。

那些再也寻不到的,想要放弃的答案,有太多太多;在此刻,这些求而不得的答案再一次令她狐疑,让她忍不住想去追寻。

关于齐钺,也关于旁的,一切。

日子在马蹄下一天一天被踏碎,然而迎接他们的不是一场温柔的早春,而是越发凛冽干燥的空气。

面对满目越来越萧索荒凉的景色,即便不问,林诗懿也知道,北境前线,近在咫尺。

这天一早,她照旧捧着齐钺奉上的热粥坐在马凳上细细地饮着,齐钺每天会抓紧这会功夫,躲到马车里小憩片刻。

装作小斯的亲卫们各司其职忙活着各自手中的活计,猎猎寒风过境,掩盖了狭窄驿道两旁齐腰高的连天枯草里窸窸窣窣的声响。

突然一小团黑影自草中蹿出,几乎是贴着地面滚到林诗懿的脚边。

林诗懿心下一惊手上便是一颤,手中坦口的土碗坠地,裂成了两半。

粘稠的白粥混进干燥的黄土里。

“白米!奶奶!是白米!”

gu903();林诗懿定睛瞧着地上蜷缩着的黑黑的一小团,瘦弱得像是一只雪地里即将冻死的猫崽儿,若不是对方出声,她决计猜不出地上趴着的是个男孩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