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锐盯着他露在头发外面发红的耳垂,勾了勾唇角。
因为要早点回学校,还得给陆疏行他们带午饭,两人选了方便外带还不会在路上出问题洒了的家常小炒。
吃过午饭已经过了十一点,沈愈来的时候坐的公交车,但是霍锐并没有坐过公交车。
从小到大,出门会有家里的司机接送,想去哪里拦辆出租车就好了,像公交车这种有固定发车时间必须在站台等待、还得和一群人呆在一辆车上的,霍锐是绝不可能坐的。
这都是霍锐黑着脸被沈愈拉上车之前的事情了。
车上没什么人,大中午的大家基本都在吃饭,为了车里不那么闷,窗户开了几扇。
闻礼一中,谢谢师傅。沈愈投了两个人的币,扯着霍锐往里走。
两人颜值都高,一上车,车上寥寥无几的几个人视线就落在了他们身上。
沈愈选了后排靠窗的位置。
离学校就十几个站,一睁眼一闭眼就到了,没必要坐出租车。沈愈偏着头看神色已经有所缓和的霍锐。
霍锐嗤了声,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刚刚上车之前,还一脸顽抗。
沈愈笑了笑,拉了下他的衣袖,左手掌心向上,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手指曲了几下。
他们坐的后面,又有前后椅子挡着,没人能看见。
霍锐轻哼:怎么?
他就算看穿了麻烦精的意图,也不会去牵手的。
只是衣袖又被扯了两下。
沈愈眨了眨眼,半低下头小声道:哥,赏脸,牵个手?
话音刚落,掌心便覆上了比自己略大了一点的手。
这只手的主人仿佛自己好像没有在做这件事情,半仰着脑袋看向左边车窗外的风景,只是五指又开始不听使唤地挤进了沈愈的指缝间。
改为了十指相扣的姿势。
刚刚碰到我妈了。被能陪着自己一辈子的人牵着手,沈愈觉得好像那些过去在他心底刻下烙印的东西,可以轻而易举地说出来。
在他的记忆里,他好像从来没有和别人提过关于家庭的事情。
他不需要任何的人同情。
霍锐抓着他的手紧了紧,似乎不太满意两人之间的距离,又往里坐了一点,两个人的腿都挨在了一起。
沈愈垂下眉眼,把霍锐的小动作都收进了眼底。
我之前说,我父母双亡,是假的。沈愈的手指被霍锐把玩着。
他讲了个很简单的故事,故事里,年幼时候因为父亲重病去世的小孩儿被母亲放养,母亲改嫁后就没关心过小孩儿,除了每个月给固定的生活费,那个小孩儿一开始并没有认为母亲不爱自己了,就一直拼命想引起母亲的注意力。后来,他死心了。
他讲的很平静。
霍锐盯着他的侧脸,原本十指相扣的手被他抓在了手里,用了很大的力气,仿佛要把这只手揉进骨子里。
因为在车上,没法抱他。
沈愈任由着他这般。
半晌。
霍锐有些生硬地带着哄人语调:麻烦精,你可以再麻烦点。
沈愈轻笑,嗯了一声,转过头看向窗外,车窗外无数的风景一闪而过,都落不进两人的眼底。
在没有认识他们的车上,没有任何人看得到的地方,他们可以肆无忌惮地牵着手。
新的周一。
大清早教室里照例是鸡飞狗跳,该早读的早读,该收作业的收作业,还有赶着抄作业的。
但是临近联考,也没有什么人不敢好好复习了,就连抄作业的都比平时少了几个,尽管这周的作业比之前都要多。
联考成绩也是会被记录在档案的,联考之后还有期中考试。
怎么考都考不完的考试,简直就是人间地狱。
陆疏行推搡着前面的戚荣,还时不时戳着戚荣的腰:困死了困死了,学校什么时候能把早自习取消了?
我们发育期的儿郎需要充足的睡眠。
戚荣抓着他的手:得了吧你,昨晚打游戏打到那么晚,要不是老大睡一觉起来发现你还没睡,你估计都有精力通宵。
陆疏行委屈:还不是老大最近不带我们打游戏,这不赢一把就停不下来,谁知道这个赢一把意味着一晚上?
跟在他们身后的沈愈默了一会儿:也可能不止一晚上。
陆疏行:同桌,你变坏了。
霍锐嗤笑,附和了一声:连败纪录翻页翻不过来。
戚荣:没忍住笑出了声。
四人进了教室。
霍锐下意识看了眼陈年一的位置,没有人,桌子上的东西也都收走了。
他没有说具体是几号走,但是动作倒是挺快。
他注意到了,陆疏行和戚荣自然也注意到了,只是两人不知道霍锐和陈年一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是只把这当成是一场普通的分离。
去国外念书,又不是永远都不回国了,现在科技这么发呆,视频通话分分钟的事情,根本不用担心见不了面。
年狗走的真快
说个时间我们也能逃课去送送他啊。
两个人交流着。
霍锐收回视线,回到了座位上。
沈愈把作业都拿了出来,条件反射下巴搭在霍锐的后背上,从他身后探了出去,看向宋扬。
平时这个时候,宋扬应该在十分着急地抄作业,看到沈愈进来,应该还会问他借作业抄,今天倒是有点奇怪,既没有抄作业,也没有主动打招呼。
宋扬,你作业写完了?沈愈一只手把着霍锐的肩膀,保持身体的平衡,也不管霍锐现在什么脸色。
难得颓废地趴在桌上思考人生的宋扬听见声音摇了摇头:抄作业,没前途啊。
从一个惯犯口中听到这句话,还有那么点儿奇怪。
那你作业不交了么?
宋扬转过脸来,满脸感动,要不是霍锐还挡在两人中间,沈愈觉得他都快往自己这边扑了。
沈同学,呜呜呜,你终于关心我了吗?
我对你这么久的攻陷终于起了作用了吗?
一个身材魁梧、五大三粗的大男生,突然说话掐着嗓子一脸柔情。
沈愈:
沈愈立马缩了回去,甚至还拉了拉霍锐的手臂,让他把人给挡住了。
周围的几个同学满脸不忍直视。
沈愈一缩回去,宋扬就是直面霍锐,直面惨淡的人生。
霍锐没什么表情偏着头看了他一眼,眼底带着浓浓的不悦。
宋扬:打扰了。
识时务者为俊杰。
上课之后,平时虽然不好好学习,但是不管听不听得懂上课都会认真听,不听就玩手机的宋扬,还是一直趴在桌上,萎靡不振。
就连早读课看班的英语老师都忍不住往他那边转了好几圈。
宋扬依然保持着半死不活的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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