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2 / 2)

gu903();李华穗喊了一声,可李母却没回头,盯着景行之没放,拉住景行之袖子的手缓缓地放开了。

景行之看了一眼李华穗,想了想,回答李母道:婶子,今日是放假了。

听见景行之这么说,李母表情像松了一口大气。

李母其实没什么见识,最大的见识就是嫁了个秀才公。可不知道是读书人体弱,还是什么缘故,李父在八年前就去了,给李母留下两个孩子。

有些类似的家庭背景,是李华穗会陷入和景行之斤斤计较的泥潭的原因之一。

李母来的时候其实很担心,大儿子一般只放假三天,这回却在家一连待了四五天,还不见去书院。李母问起来,大儿也只说书院放长假,让他在家自行温习。

但李母还能不知道自己儿子有没有说真话,她把李华穗的东西一翻,结果找出来好些银子,把她吓了一大跳。

李华穗被翻出了银子,于是又不得不编了个理由骗李母。虽然这回演得更像了,但李母坚决不肯信,直接拉着李华穗来书院了。

李华穗推脱弟弟在家没人照顾,李母想了想,干脆把小儿子也带上了。

李母隐隐猜到一点儿,但她害怕,不肯信自己瞎猜到的是真的。眼下听到马车里的人说今天放假,李母才舒服了,眉眼温和起来,好似只要听到这个答案,她怀疑的那些都不存在了一样。

李华穗也诧异地看了景行之一眼,心里悄悄地松了口气。可转念想到母亲的固执,李华穗知道自己得跟母亲说清楚了,让母亲跟他回去。

李母得到了答案,客客气气地让开,同时在心里庆幸这小公子脾气挺好,没因为她乱拉人生气。

马车载着景行之,越过李家三人,向前行去。

***

马车后方。

李华穗跟李母道:娘,你看真是放假,我们回去吧!

李母表情和缓,但还是不想现在就回去。她道:你是不是记错哪日开课了?你看人家小公子,今天就来书院了!要是放假了,他为什么还过来?

李母说着,低头望向小儿子,一手攥着粗布的裙摆,一手便摸着小儿的头笑着道:你弟弟还没来过你们学院呢,带他去看看涨涨见识。华穗你既然挣到了银子,就匀出一些送华敏也一道进学,以后他也来你们书院读书!

李母摸着小儿子李华敏的手很温柔,她为了送大儿进学,可花了不少银子。何况家里只有她一个人撑着,事总是要做的,小儿就没进学,在家帮她干活。从这点说,李母总觉得自己亏待了小儿子,幸好大儿疼这个弟弟,才叫李母放下心来。

李母这么一说,小小个头的李华敏抬起脸看李华穗,脸上带着希冀道:哥我想看看,我们看完再回去吧!

一双小手拉上李华穗的衣袖,李华穗看着弟弟那双手,拒绝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李华敏才九岁,可那双手手心已经布上了茧子,手背上也有农作弄出来的浅疤痕。

何况李华敏从小就懂事,很少向娘或者他这个哥哥提什么要求,这还是为数不多的几次之一。

但去书院,看守书院的门人也不会让自己带着娘和弟弟进去啊!还要暴露自己不想让母亲弟弟知道的事,李华穗陷入了两难,一时没说话。

李母有些生气,想不通一向懂事的大儿怎么怪怪的:你有什么不乐意的?我们都快到书院门口了,是嫌弃我们娘两会给你大秀才丢人不成!

娘李华穗语气无奈,他低着头,下巴几乎要低到胸口去,觉得将要说出口的话难以启齿。

可李母目光里尽是固执,明显不说不行,李华穗蚊子嗡嗡一般说了出来。

我、书院赶我出来了。李华穗说完,已经不敢抬眼。

一巴掌打在了李华穗脸上,李华穗捂着脸羞愧地抬头,却看见母亲满脸泪。

是不是因为那些银子?

***

景行之坐着马车进了书院,然后步行回学舍。

回了屋子里,取下书袋放在一边,景行之倒了杯茶给自己喝。

喝过了茶,景行之拿起马车上没看完的书看了起来。景行之有点儿着急,因为他没赶上上午的课,但下午肯定是要去上课了。书院的夫子一边讲课还会一边提问,可怕得很。

茶壶里的茶被喝了两杯后,门被敲醒。

咚咚

行之,我是张夫子,你在吗?张启文的声音响起,门外的他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景行之心道还是来了,他在路上遇见李华穗一家人的时候,就知道大概会有人找自己一趟。

在的。景行之打开门,青松般立在门边,问道张夫子,怎么了?

张启忍住那一丝丝尴尬,笑着道:山长唤你去他的草庐一趟,副山长也在。听说是李华穗他娘跑来书院了。

说到最后这句,张启文觉得有些心虚。他一开始觉得自己是被李华穗玩弄了,可后面知道李华穗身后有个朱达,直到昨日朱达又爆出了身后的张凯威。

如果一切真是张凯威布置的局,差点做了帮凶的张启文觉得自己挺对不住景行之的。他可是因为张凯威的缘故,才相信了朱达和李华穗等人的鬼话,差点冤枉了景行之。

景行之回身带上门,扣住了锁,转头道:好了,张夫子,我们走吧。

张启文怔了一下:这么快啊,你好了我们走吧。张启文走出去几步,又回头道:对了,山长还叫了张凯威和朱达,我觉得和山长收徒之事有关,行之你仔细一些。

张启文释放出来的好意满满,让景行之一愣。他犹豫了一下,说道:谢谢夫子。

张启文笑笑,摆摆手,一副很满足的样子道:不谢,不谢。

***

出了学舍,路上遇到了另外一位夫子,那位夫子带着张凯威和朱达两人。

既然遇到了张启文,那位夫子自然和张启文一道走,留下三个学子在后排并行。

朱达浑身散发着不悦的气息,他哼了一声,对张凯威示威道:我也在,张凯威你失望了吧!

张凯威,他还真的很失望,感觉自己折腾一圈白费力气了。他叔叔说山长最近一年在病中,并未太关注近一年的学子们,所以让他在这个月好好表现,他没想到这回朱达都考第五了,竟然还有朱达的份。

但输人不输阵,张凯威面上功夫可比朱达好,笑着道:朱兄与我一道,凯威哪有不高兴的道理,你小看凯威了。

朱达放低了声音,但声量保证后排并行的张凯威听得见:那你知道,我大表姐封妃了吗?语气嘲讽。

张凯威听见这话,脑海里闪过他父亲送来的官场消息,顿时心里后悔不已。如果新封的娴妃是朱达的大表姐,那朱家可就不是他能得罪的了!娴妃新上位,肚子可还揣着龙种呢。

看着张威凯变了脸,朱达嗤笑一声,晃着身子故意离张凯威远远的,表达自己嫌恶的心情。

朱达十分嫌弃地避开张凯威,但路就那么大,所以他莫名其妙和景行之挨得很近。

被碰到了肩膀,景行之忍不住皱着眉看向朱达。

朱达发现自己撞到了景行之,立马往旁边搁了两步,生疏地道歉:那个景行之,对不住。

景行之豁达淡然,心胸开阔的传闻,朱达也听到学院里学子说了。如果说之前景行之在朱达眼里是个书呆子,可这回的景行之倒真叫朱达开眼了。且因为张凯威的事,让体会到被坑难受的朱达生出几分歉意来,所以种种原因之下,朱达开口说了含含糊糊的道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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