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环水书院的学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三三两两地站起来,直到最后所有人都站了起来。
他们为首一人道:行之确实是往汉南府府衙去的,我们听吴兄说过,你等遣人去问问便知真相。
何况行之的学问是真的好,他十三便中了秀才,还是小三元,如今又跟着山长潜心学习半年,先生们都说行之可以直接去会试了。
说完这些,环水书院的学子们结伴离开。他们越朝外走,腰背挺得越直。这些府城和其他乡镇的学子,也不怎样嘛?
紧接着,太白楼的整个大厅都是说要回去看书或者练字的人,瞬息间,人就一溜烟地走了。
最后空落落的大厅里,只留下国字脸和几个人,一个个面色难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二楼之上,几个中年长者拥着的一位老者低声感慨道:好志气!与其长舌妇一般吵架,不如多看几页书,不如多练几个字。
学完景行之这句话,这老者又问身边人:是叫景行之,是吧?这名字少见,但是个好名字啊!
那人答道:督学大人好记性,是这个名字。
老者笑笑: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这么好的苗子,是我汉北府将来的人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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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景行之离开了书院,在太白楼的大桌子留下了三个铁画银钩、力透纸背的大字自信力,随即扬长而去。
小二还在发愣,那太白楼请来的专鉴字画的李大家却是拍着大腿,惊艳得直呼:好字好字!
景行之听了心里夸这李大家有眼力,他练的大家字帖能不好嘛。何况字如其人其实也有几分道理,他怒气腾腾之下,写下的字便带了几分杀伐之力,好像猛将临世。
吴明瑞看他如此生气,都没敢说话。
直到走到巷口,吴明瑞才想好怎么劝正直的好友别和小人计较。
吴明瑞看一眼好友,捏紧拳头给自己鼓气。
好友正是难过和生气的时候,他一定要好好安慰好友,免得好友影响了备考的心情。
吴明瑞刚张开口,就看到景行之偏过了头。
景行之语气认真地交代汪庄:庄哥,等会我给你指几个人,去查查他们后面谁在害我。
吴明瑞:
吴明瑞的嘴巴,又自个儿合上了。
第72章
景行之在暗处,指认完了人,一回头,看见个傻楞楞的吴明瑞。
景行之在暴怒和清醒切换毫无间隙,行事又条理清晰,吴明瑞哪还能什么都察觉不到。
吴明瑞眼眸垂下,道:原来行之你没生气啊,临危不乱,还在观察太白楼大厅中其他人。
不。景行之摇头,语气一本正经,我很生气。
不过发泄了就好,要是只顾着生气,反而放过了要害我的人,那我就还要继续遭受无妄之灾,岂不是得生更多的气!多划不来!
吴明瑞听完这一席话,心中颇为佩服,面上带着感慨之色。
他再一回想自己表现,肩膀顿时耷拉下来:那也是行之好气量,不像我,我只知道着急。
景行之定定看了他几瞬,然后低了头,叹气:明瑞兄不觉得行之心机多就好了。
景行之语气低落,还低着头,显得比吴明瑞更情绪低落。
见好友忽然低头叹气,这般异常模样,吴明瑞立马贴心地想道是不是自己刚刚嫌弃自个儿的话,被好友听在耳中误会了,将那份自我嫌弃听成了疏离!
他怎么会疏离行之呢?只是觉得自己帮不上什么忙,只能无用地着急,实在无能。
怎会!行之莫多心!吴明瑞出声安抚好友,听行之的意思,再看今日的情形,怕是真有人想对你动手,藏在暗中,做些鬼鬼祟祟害人的事。对付这种人,当然要多留个心眼!
怕自己嘴拙,安抚不了好友的情绪,吴明瑞摸了摸后脑,干脆直白地道:对坏人使心眼是保护自己,行之是什么人,我最清楚了。
这下,轮到景行之懵了!
甚至他一颗厚脸皮的心里,都忍不住生出一丝丝愧疚来。
明瑞兄真是个好人啊,自己这个大坏蛋还哄他玩。
虽然景行之是为了让明瑞兄别自责没帮上忙的事,也是为了弥补未来可能会产生的朋友间的关系缝隙。但这一刻,景行之还是有了意外的负罪感。
怪只怪,明瑞兄是个真君子吧!而景行之自忖自己算不得小人,也不算君子,他只想过好自己的日子。
景行之想通这点,抬头浅笑,露出白净整洁的牙齿,抬手抱拳道:那多谢明瑞兄谅解了!先前得明瑞兄那般信我,小弟心中感动得很。
景行之仔细算来,他心理年纪比吴明瑞还大。可两人相处间,吴明瑞是着实把他当弟弟待的,照顾之意十分明显。
景行之心道也许是古代人确实心理成熟得快,他们受着尊老爱幼的教育理念,所处的社会更是将这一点贯彻到方方面面,由此而言吴明瑞也是个长者。
这一声小弟,景行之真心实意。
吴明瑞听得心里一热,瞧着景行之尚留两分青涩的面孔,心里热血道:行之说的什么话!你我二人可是同一舍房住过的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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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住处,景行之别过吴明瑞,先回了院子看柳方。
柳方许是上午逛累了,躺在床上阖眼睡着了。
景行之偷了个香,乖觉地去外间看书,不吵柳方睡觉。
一个时辰后,汪庄站在外间的窗户外,敲了敲窗框。
景行之朝他做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自己走到外面院子里。
庄哥,你查出什么了?景行之问道,顿了一下又补道,和汉南府那回有关吗?我后来想想,发现我没得罪那姓屈的。
程欢虽然想害自己,可程家和屈家不合,两家子弟自然说不上什么好交情会出手帮忙。所以屈家的人动手,肯定有原因或者好处!
当时看在那姓屈的人的爹不容易和银子的份上,景行之没在意,放过那人一马。可这回再遇事,他不免就联想到了之前遇到的陷害。
最关键的,这两回被害还有相通之处!这回动手的人,拿他去汉南府的事做文章,说明对方知道他去过汉南府;而两回一致的特点,便是动手的人目的一致,都想败坏他前途。
上回遇害的河堤,脸毁了人就毁了;这回则是更狠的诛心。
正值备考的紧要时候,如果心神动摇,注意力无法集中,看不进去书,对一个读书人来说是前途危矣!
如果景行之真是个单纯的少年郎,在太白楼被群口所责,怕是只会面红耳赤地生气辩驳,甚至就连阐述真相,也会被人强行误解。
众人误会后,自然免不了责骂鄙夷。少年郎委屈得要死,就会被打击得连书都看不进去,还提什么乡试,说什么前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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