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雍远受了伤,可到底也是个快十七的大小伙子,一推就把吴双喜推开了。
吴双喜冷哼一声:清醒了没?不成为娘再给你醒醒脑子。
从你和屈志伟接触,让他的族弟在汉南府对景行之动手,你们两人就结了仇。你以为他回来了,你就可以走,然后没事了。笑话?得罪他的人,都没有好下场!
现在不争,到时候,你连小命都保不住。吴双喜用指头戳着宁雍远的脑袋。
这回倒不是她恐吓宁雍远,这些话都是吴双喜从景行之行事风格里分析出来的,也是真心劝道。
可宁雍远现在没有一丝一毫的想挣扎的欲望,他看着吴双喜,道:死了就死了啊!
看着听了自己的话后一脸愕然的吴双喜,宁雍远心里竟有种变态的快感。
吴双喜总是教他争,教他算计,教他各种小手段,可他现在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再愿意,给吴双喜做刀子、做工具人!
快感上头的宁雍远忘记了吴双喜的可怕,他居然笑着问吴双喜:娘,你丢掉自己亲生的孩子的时候,想到过今日吗?你看,你丢掉的孩子,他回来了!
他回来了。
你丢掉的孩子,他回来了。
这几句话,反复在吴双喜心里震荡。
丢掉亲子的她,真的没有一丝后悔吗?然而十几年中,那丝后悔有什么用?只会让她结出心结,过得不快活罢了。
所以吴双喜十几年中,都告诉自己,我没做错,我不后悔。我做的,都是对的。
但当此刻宁雍远将一切剖开,吴双喜觉得一切好像就像个可笑的诅咒圈。
那个孩子,回来报复自己了啊!
怪不得顾不得那个孩子对母亲、父亲都没有期待。
他被丢弃,又被养父母家的兄长虐待,回头来发现结果都是因为他这个亲娘,他恨她!
吴双喜面色煞白,红色的口脂都都修饰不了她面上的灰暗。
半响,马车嘎吱声里,吴双喜抬起头,挺直了背。
她嘴唇蠕动,说的话是:我不会输的。
随即她又望向宁雍远:你祖母可不知道这些事,听说她最近身子不好。你会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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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行之离开了皇宫,甚至想过要不要去堵一下出宫的小宁同志,好给对方送一份惊喜。
不过想想之后,这个想法被作罢。
景行之想也知道,自己现在在李云玺心里是个特别尊重老师的人设。
虽然他确实也是,但他不拘泥细节,可李云玺不知道啊!
他要是真的去堵人,怕是要崩人设。万一李云玺把一切都当做演戏,自己就要完蛋了。
二师兄武力值太高,惹不起惹不起。
很快到了晚上,景行之用过晚饭,铺开家伙重新画了一副画。画完了画,景行之美美地睡了一觉,打算第二天醒来了逛逛京城。
可景行之没想到,第二天,李云玺来骚扰他了,还让章通来请他。
景行之有些不太高兴地跟着去了。
进了开阳殿,李云玺笑着让小太监上椅子,笑得竟然甚是有丝丝的讨好。
可把景行之吓了一跳。
一代帝王,忽然对着小书生笑容满面,究竟是道德的沦丧,还是人性的泯灭?啧啧,听起来就好有故事呢。
景行之内心戏很多,但是不敢演出来,不过他谨记自己人设,对李云玺爱答不理。
李云玺拿热脸贴了会冷屁股,感觉自己铺垫得差不多了,就对着屏风后头挥了下手。
他动作一起,屏风后头隔出来的小房间里,钟贵妃从中走了出来。
钟贵妃穿着一袭宝蓝色的衣裙,看着年约三十,妆容简单,笑容爽朗,一点儿也不看出来昨天娃被打得特别惨。
李云玺介绍道:这是钟贵妃,你小嫂嫂,也是嘉瑞的母妃。
钟贵妃听完一礼:见过师弟,我替起不了身的嘉瑞向你道歉。
景行之面不改色,神情依旧淡淡:见过钟贵妃。
对于这个道歉,景行之完全没放在心上。现代话说得好,道歉有用,要警察干什么?何况这种代人道歉,最没意思了!
景行之不知道,昨日李嘉瑞两个时辰是跪足了的,现在腿上肿成大猪蹄子,真的起不来了。
李云玺见着钟贵妃道歉,心内叹气一声。
李嘉瑞行事越来越出格,想想李云玺自己也有责任。小时候他觉得李嘉瑞活泼可爱,常常就拦着钟贵妃教训孩子,后来就成这样了。
李云玺目光带着希冀,看着自己选好的带娃人选:行之啊,可否帮师兄一个忙?
景行之一脸懵,但内心敏锐地发现了不对。
笑得这么谄媚,肯定是人性的沦丧!
景行之果断摇头:师兄,行之打算等您万寿节过后,就回去照顾老师,怕是没时间忙其他的。
万寿节过后,还有围猎啊!围猎好玩得很,届时你再回去吧。李云玺笑着道,你要是怕担心耽误了课业,平日就来皇家学堂学习吧!
景行之刚想推拒,那厢钟贵妃开口了。
钟贵妃道:圣上主意正好!那些先生们平日里才不得得用,行之去了正好。而且行之正好也以身教教老二老三老四,免得他们再做出糊涂事!
夫妻两一唱一和,两双眼睛都盯向了景行之。
景行之果断摇头:行之年纪尚小,不敢担此重任。
这对黑心男女,想要哄他去带娃啊!还是复杂的□□熊孩子,真是再惨不过的差事了。
可没想到李云玺一个皇帝也很无耻,他扶着额头,叹气道:唉,行之,你也不想那些个逆子以后认不出师祖,再做出踩师祖画像的事吧?
李云玺的意思就是,你不来,就是你想。你来不来?
可见李云玺被拒绝了两次,有些不耐烦了,使出了无耻的招数。不过招数不管它无耻有耻,管用就好。
不想景行之这个家伙还摇头。
李云玺脸有点黑,心道你这个家伙口不对心啊!我都这么说了,你还拒绝?
钟贵妃比较细心,她朝李云玺看了一眼,示意李云玺稍安勿躁,然后她温柔地开口问道:小师弟可是有什么顾虑?
小时候李嘉瑞皮,李云玺不管,也不让钟贵妃管。后面钟贵妃管李嘉瑞,也不敢太严厉。但她做母亲,看着孩子越来越糟糕,对于找个人来管管李嘉瑞也是巴不得的。
不然以后李云玺和她去了,可没人再给他们钟氏的面子。
钟氏是为了李云玺的江山而满门忠烈,换了别人,可不会对李嘉瑞一忍再忍。
景行之还是摇头:师兄,小嫂嫂,孩子的教育要从小抓起。从小告诉他们对错,该做的不该做的,观念一日日养成,哪里是轻易可改的。所以说,行之没有教导二殿下的法子。
钟贵妃闻言,低头叹气。
李云玺却道:人家浪子还有回头呢。行之啊,你就辛苦一下吧!
李·蛮不讲理暴君·云玺说完这句,直接看向章通:章通,去把那条银教鞭拿出来。
话落,他又看向景行之,行之,有教鞭在手,你想怎么教就怎么教,李嘉瑞你想打就打!
你这么说我要心动了!
果然好的都在后面,景行之心里感慨一声,被迫接过了银色的教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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