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明瑞逃也似的进了门,一进门就让下人把大门关上,一点儿没有让宁海波进门的意思。
汪庄当然十分配合,甚至景觉得自家姑爷这事干得漂亮,回去可以帮他说说好话。
而大门外,宁海波瞪着那扇刷了红漆的铜环大门,气不打一处来。
下属们瑟瑟发抖,不知道为什么自家侯爷跑来这儿找那个景行之干什么?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家人看起来对侯爷这么嫌弃?
我们家侯爷,在外是大将军。堂堂一品大员,官还不够大吗?
下属们什么都不知道,唯有宁海波气恼又纳闷。
不过是找那个小子给他娘看一眼,本侯这么做,做错了什么?
觉得自己很有理的宁海波瞪了一会大门,索性对下属道:去锤门!不出来就一直锤。
是锤,不是敲。锤就是力气很大,可以把门锤破那种。
宁海波的下属都是亲兵,可以打仗时待在身边那种,听话得很。
宁海波一声令下,可怜的两扇大红门就遭遇了暴击。
砰砰砰
暴力锤门,响起一阵阵粗暴的声音。
第97章
自家大门突然被捶得砰砰作响,可把里面的人吓了一跳。
就连柳方的肚子里的小人儿,好像也受惊了,猛地动了一下,吓得柳方叫了一声。
景行之正给柳方揉腿呢,闻声抓住柳方的手,着急抬头:怎么了?怎么了?
吓着了,踢了我一下。去看看,谁捶我们家门呢?柳方不悦地皱起眉头,想要站身。
我去看就行。
景行之把他摁住,不让他起身,然后弯腰对着柳方的肚子叮嘱:你乖点啊,阿灯。晚上还没到呢,别急着出来!
柳方笑:他知道什么?
我这不是在告诉他。不说了,我去前面瞧瞧。景行之说着,起身往外走。
出了屋子,撞上过来通报消息的下人。
下人一脸惊慌,急吼吼道:公子,庄哥说是镇远侯府的侯爷让人撞门了!
景行之眉头一挑,语气错愕,连问两句。
还敢上门?
还有脸来撞门?
我就不懂了,我景行之,是欠着你们镇远侯府什么了?
一个个的,这么嚣张。你们这么厉害,怎么不去上天呢?
我看,你们就是想上天了吧。
景行之心中恼怒,毕竟谁安安生生在家呆着就不停地被骚扰,也会烦得不行。
何况一而再,再而三呢?
你们这些镇远侯府的人,真是坏得很!
景行之还没见着宁海波,首先在脑海里脑补了一个三角眼似的反派人物。
可见着英武气概的宁海波,景行之发现自己又重新学习了一个词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长得好的人,也可能是个坏人。
景行之让人将大门彻底打开,走到宅院前的石板空地上。
扫宁海波两眼,景行之问道:侯爷,您是走错门了?
宁海波仔仔细细地看着景行之,一时没说话。他对景行之陌生得很,可心里知道这是自己儿子,打量的目光也就很放肆。
景行之见他不说话,接着道:不是您走错门了?那是您脑子出问题了?
宁海波虎目一瞪:你说的什么话?是你不出来,我才叫手下叫门的。
宁海波时间赶,初九回来的,最多就在京城待到十四日,下回回京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行事未免急切些。
我死去的爹娘可没跟我讲,我哪里还有个亲戚长你这样?
景行之想到景家的父母,心想那才能被人叫爹娘。
我是你、我是你生父。宁海波想了一下,把爹换了个词,接着又提要求,我想请你去侯府一趟,看看你母亲,晚点就送你回来。
你错了。我娘早死了。景行之有些不耐地道,我与你无亲无故,这么说你明白了吧。
景行之就差明着说:我们不想攀你关系,也不沾惹你的麻烦,求求你快滚吧。
宁海波一愣,没想到景行之这么直接。
他皱起眉:你总要回去的,别任性。当年你母亲做错了事,但是我会弥补你的。我挣下的勋爵家当,将来都是你的。
宁海波大方给出承诺,又挤出个笑:听说你夫郎快生了,不错,动作挺快的。
景行之:???
我儿子跟你有几个铜板的关系?你未免也想得太远、太美了吧?!
景行之有点懵圈,撇清关系:我不要你的东西,你也别找我。这里不欢迎你,你快走吧!你要是再锤门,扰乱我们街巷的清净,我就去大理寺叫人了!
汪庄嘲道:回京将军大闹大理寺,有意思。
吴明瑞超凶地瞪着宁海波,眉头皱得死紧。他想了想,也跟着汪庄说了一句,给好友壮气势:大侯爷,行之不贪图你的东西,人贵有自知之明!
读书人说话还是有杀伤力的,汪庄只是威胁宁海波,吴明瑞意外扎了宁海波的尊严。
自知之明?他堂堂一个侯爷,都把爵位许出去了,竟然没有丝毫诱惑力?!
宁海波此刻愕然又有点儿无措,他定定地看着景行之,发觉自己一心追求的功成名就好像在对方眼里不值一提。
可就是不为利益所动,血脉亲缘也始终存在啊?!
我终归还是你的父亲,双喜她也终归还是你的生母啊。
宁海波想到双喜的模样,叹气一声,放下架子道:夫人如今抱着一个小棉被,日日唤乖儿,听者落泪,闻言伤心,你就不能去看她一眼吗?
她当时听信下人的谗言,如今她后悔了,知道错了!
而且,她毕竟生你一场。
饶是四周这会儿已经聚拢了一些人,宁海波也将此话坦言说了出来。
住在这条巷子里的大臣不少,他们家的下人也是认得出宁海波,听着宁海波的话就是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什么惊天消息??
对着小棉被叫乖儿,知道错了还有眼前这个年纪瞧着刚刚好的少年,难道这个才是宁海波的亲生儿子?!
宁海波既然打算认景行之回去,也没打算遮掩这些。
他察觉到周围人的震惊,顾忌吴双喜名声,又解释道:你不知道,她当时生完了你就血崩,命都差点没了
宁海波嘴里,昔日的吴双喜简直好一个凄惨少妇,差点就把命给景行之了。
宁海波除开想不通血脉上的儿子的态度为什么如此冷硬,本身也是聪慧人,就这么坦坦荡荡的闹开了,直接将他的相求变成了道德的要挟。
这么多人看着,也都知道了你生母是事出有因才丢了你,我只是让你回侯府看看她,这么简单的要求你都拒绝?你以后还想怎么混?
景行之正感觉到周遭人视线越来越恶意,身后就传来一声呼唤。
行之。
是柳方的声音。
柳方捧着自己的大肚子,慢吞吞地跨过门槛,想要往外走。
景行之听到小方方声音,赶紧往回转身,搀扶住柳方。
gu903();景行之眉宇温柔,语气中带着淡淡的责备之意:你怎么出来了?都快生了,不是让你好好呆在家里的吗?何况刚刚锤门声还吓了你和宝宝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