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采茶寮户不屑地道:就他那面相,我看着就觉得不是个好的。还有,周家做主的是东家,即使有一日东家不在了,也还有小娘子,只要咱们手艺过得去,小娘子便会厚待我们,我怕什么?
我听说小娘子与他青梅竹马,日后他娶了小娘子,就能掌管周家了。
那采茶寮户倔强道:那就等他真掌管了周家再说!
众人对他的硬气竖起了拇指,但是看见陈自在回来,便又一哄而散了。
就在陈自在辛苦地学习采茶时,周纾在制茶工坊里视察,陈见娇在边上看了会儿,觉得有些无趣,便打算在附近的乡里逛一逛。
周纾见这儿没有自己,众制茶师傅们也能很好地完成工序,便与她一块儿去了。
俩人走近了村子,忽然便看见湛蓝的天空中似乎有东西在飞。定眼一看,陈见娇便兴奋地叫道:阿姊,是纸鹞!
周纾也瞧见了,空中或近或远地飞着四五只纸鹞,有鸟状的,也有方形的,还有蝶状的,色彩斑斓,而纸鹞们也生动有趣。
陈见娇拉着周纾循着方向找去,周纾越走越觉得周围的景致有些熟悉,待她见到生机闲园那匾额时,终于知道是何人在放纸鹞了。
果不其然,远远地便看见祁家的空地上,正有一大群孩子正聚在一起用手中的线操控着天上的纸鹞,或互相比较,或沉浸在放飞纸鹞的喜悦当中。
这其中有几个大孩子,也有一道身形颀长,尤其鹤立鸡群的身影。
作者有话要说:
旺旺:?竞争对手?
纸鹞、纸鸢都是风筝,不过南方说纸鹞,北方说纸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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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纸鹞
祁有望跟一群几岁的孩童混在一起,竟毫无违和感,孩童们灿烂纯真的笑容也出现在了她的脸上,暖阳洒落在她的脸上,她的笑容便慢慢地印在了旁人的心房上。
陈见娇朝祁有望奔去,她见地上还躺着一只大纸鹞,眼中顿时冒出星光来。祁有望看见有个陌生的少女跑来了,还以为是附近村子里的,秉着一视同仁的原则,她将手中的纸鹞递了出去:要不要一起放纸鹞?
陈见娇看着祁有望,犹豫了片刻才接过纸鹞,她轻声道:多谢。
你会放吗?祁有望又问。
陈见娇摇头:我不会,但是我见过别人放。
祁有望拉来一个十岁大的孩子:我让他教你!
陈见娇也不在意为何不是她教,她对纸鹞的兴趣比较大,便也跟着一群孩子,融入到了放纸鹞的乐趣当中。
祁有望撇下他们,跑去找周纾。
她刚才便看见周纾了,奈何陈见娇与她说着话,她还不至于恣意到忽视对方这么没礼貌的地步,而等她打发了陈见娇,周纾便也来到几米开外的地方了。
周小娘子,你也是过来放纸鹞的?祁有望问。
周纾不答反问:祁四郎挺有闲情逸致的,这些纸鹞都是哪儿来的呢?
前几日我看见几个孩子正在削竹片和找纸,好不容易扎了一只纸鹞,结果还飞不起来,他们可伤心了。所以我让人做了好多纸鹞,带他们来放。
周纾倒不曾想她还有如此善心的一面,不过看她玩得也挺开心的,想来不全是为了这些孩子,而是她自己也想玩。
那你的那只纸鹞呢?周纾说着,抬头仰望了一下天空。
在那儿呢!我的纸鹞,自然是要最大,最后才隆重登场的呀!祁有望理所当然道,还有些迫不及待地朝周纾招手,让她跟自己来。
周纾很给面子,不疾不徐地跟着过去,才看见地上躺着的几米长,由一个个圆形纸鹞组成的蜈蚣形状纸鹞。纸鹞上被涂抹了多种颜色,虽然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但是早已没有蜈蚣那么可怕的外形。
有个孩子童言无忌地道:这个千足虫不像千足虫!
祁有望也不生气,道:纸鹞要那么像千足虫干嘛?若只是为了千足虫的外形更加逼真,那我为何不去抓千足虫?
那孩子并不觉得这是歪理,但是脑子还是有些迷迷糊糊地:对哦,为何不抓千足虫呢?
另一个孩子则哈哈大笑:我知道你是怕千足虫!
祁有望这回生气了,双手叉腰,问他:你不怕千足虫吗?
那孩子想了想,又败下阵来:我也怕,但是二宝的爹说男子汉大丈夫,是不能怕那些玩意儿的!
所以他爹被千足虫毒死了。
孩子们恍然大悟:所以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怕千足虫的!
周纾:
她看着祁有望凭借着自己的一套歪理愣是改变了孩子们对男子汉的认知,心想这人之所以能牙尖嘴利地对付黄掌柜、徐掌柜,只怕都是忽悠小孩子给锻炼出来的。
不过她饶有兴致地问祁有望:男子汉大丈夫应该怕千足虫?
理应让他们从小就对自然存有敬畏之心。否则他们为了证明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去抓千足虫怎么办?二宝他爹以前是专门抓千足虫泡药酒的,但是有一次失手被咬了。过了些日子,就死了。
周纾听了有些惋惜,也想象的到没了爹的二宝日子会多艰苦,然而毕竟是一个陌生人,她也没有那么多泛滥的同情心放在一个毫无交集的陌生人身上。
这时,风起了,祁有望的注意力又回到了纸鹞上来,她跃跃欲试:要起风了,该轮到我的纸鹞出马了!
祁家的仆役纷纷过去帮她将纸鹞放飞,一开始纸鹞在风中还有些不稳,然而祁有望不停地调整,最终所有纸鹞在没有人为的帮扶下慢慢地飞了起来,空中又多了一条五彩斑斓的纸鹞。
周纾望着那纸鹞陷入了沉思中,直到祁有望回到她的身边,将缠着线的木线轴塞到了她的手里:周小娘子,你来试一试!
她下意识地握住了线轴,只是心中没有丝毫准备,险些便被风筝挣脱了。惊吓之余,她紧紧地拽住了线轴,手忙脚乱地稳住了空中的纸鹞。
祁有望见状,便知道她是第一次放纸鹞,只是她也没提这事,而是轻轻握着对方的手,道:放轻松一些,它不会掉下来的。
周纾的注意力仍在纸鹞上,从线那端传来的拉扯让她不得不小心翼翼地对待天上的纸鹞。祁有望的声音很轻,又自然,像水一般慢慢地流进心里,让她自然而然地顺着对方的话放松了些。
过了好会儿,周纾感觉到了手背上传来的温度,才猛然惊觉祁有望居然握着她的手。她又惊又羞又怒,迅速将手抽出,又退后两步与祁有望保持距离,同时还十分警惕地盯着她看。
在她做出如此大动作的时候,线轴便脱了手,然后纸鹞以极快的速度被风吹走,祁家仆役追都没追回来。
祁有望微微惊讶,看向纸鹞的目光有些惋惜,但是她并没有动怒,而是道:不错,送走了一年的霉运,福气要来了。
世人放纸鹞,便有割线放飞的习惯,为的也是那背后蕴含的吉祥寓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