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望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我也没做什么,只是给他们翻翻土、修剪下枝叶、施肥浇水,没想到才两日,就长出新茶叶来了。
祁有望很坦诚,周纾相信她没必要撒谎,于是这个困扰她的谜题依旧没有答案,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陈自在到周家的这段日子,也并非日日在茶园中干粗活,他在闲暇之余也曾徜徉各大书铺,并从中结识了几位州学的学生,便相约踏青、参加雅集。
他与他们弹琴、斗茶、品酒,极尽文雅之事。
到了兴头上,他忽然想起一事,便旁敲侧击地问:冯兄与张兄都是上饶人,自幼便在信州城中长大,相信没什么事是不知的。二位可知祁家四郎君?
那冯、张二人被他不动声色的吹捧,心中十分畅快,闻言,不假思索地道:信州城何人不知祁四郎呢?不过那是个纨绔,不值得陈兄关注。
纨绔?陈自在眼神闪了闪。
冯、张二人就像打开了话闸子,道:祁四郎运气好,投胎投到祁家,上有曾被官家钦点为应天府书院讲授的爹,还有一个宝泉监知监的长兄,他那长兄可了不得,娶的妻子是左谏议大夫
从祁家安人到祁有望,二人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陈自在却从中抓住了一个细节,问:你们说他在祁家排行老四,可你们说了他的长兄和二哥,那他那位三哥呢?
二人本来在兴头上,整个人都轻飘飘的,听他问及祁三郎,登时便清醒了几分:祁三郎啊,那可不好说。
莫说陈自在了,便是另外三位从别县过来求学的学子也好奇得很,忙追问:祁三郎怎么了?
冯、张二人环顾四周,然后压低了声音,道:那祁三郎在祁家是个不受宠的,听说他出生后才几个时辰,他娘就被他克死了,那日祁家喜事变丧事,晦气得很。
祁讲授与正妻恩爱得很,若非正妻死了,他也不至于会娶续弦。他那续弦刚好是祁家安人的外甥女,当年才十八岁,就欢天喜地地进了祁家的门,第二年就生了祁四郎。
听闻祁四郎出生时,正值寒冬,然而那一日祁家的牛生了双胎,宅中花草树木如枯木逢春,都活过来了,所以祁家安人认为这是祥瑞,对祁四郎疼爱得紧!
一个出生便克死了亲娘,一个出生自带祥瑞,可想而知,祁家这老三跟老四在家中的地位有多悬殊了。
二人又瞧瞧地补充了句:那祁三郎后来更是搬出了祁家大宅,住进了城西南的别业里。
陈自在摩挲着指腹,眼神晦涩难明。
雅集结束后,他回了周家。这段时间,有他的姑姑为他撑腰,他出行皆是马车,回来后,周家的仆役都不敢拿轻蔑的眼神看他,他仿佛是生长于此的主人家。
然而,周纾的眼神将他打回了原形,好似在告诉他,周家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他的那颗心顿时就冷了,冷得发疼。
堂上姑父的笑声很是刺耳,而那道今日还被人谈及的身影更是刺痛了他那敏感的心。他抿唇冷眼看着,直到他走到他们面前,脸上才释放出笑容来。
姑父、表妹,我回来啦!
周员外笑呵呵地看着他:安哥回来啦,今日的雅集如何?
我与他们志趣相投、相谈甚欢,今日的雅集也算是略有所得。陈自在说完,将目光投向祁有望,祁四郎君今日怎么过来了?
祁有望翘起了唇角,显得很是愉悦:周小娘子邀我来做客,我就来啦!
陈自在扯了扯嘴角,也不去招惹她,而是问候了周员外与周纾后,便先回了客院。
他在客院看见了陈见娇,颇为疑惑:娇娘,你怎么在这里,祁四郎过来了,你不出去见他?
陈见娇道:姑母说那是外男,我还未出阁,不能做那么失礼的事情。
若非在姑母的眼皮子底下,她不才不会拘泥于这些礼节呢!
陈自在眼中闪过一丝不满,道:姑母不让你出去,可是表妹却在外头。
他怀疑姑母是看中了祁有望的家世,想撮合她们!
陈见娇不知他心里所想,道:正是因为阿姊在外头见祁老四,所以姑母才让我不要学她的。你也知道阿姊向来有主意,姑母也拗不过她的。
陈自在想了想,悄声对陈见娇说:娇娘,爹娘花大价钱让你学习琴棋书画,就是为了让你有朝一日能结识名门望族的子弟,如今这祁四郎正好合适,你
话未说完,陈见娇愠怒道:大哥别说了,我与祁四郎相交,并非为了嫁入豪门。
陈自在不再多言,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旺旺:巾帕还给你脏了,我洗干净再还吧,嘻嘻。
舒舒:捡垃圾都能这么高兴?
话说,三哥的背景设定活脱脱的男主逆袭文啊!有木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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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逗弄
周家内宅,陈氏频频伸着脖子眺望前堂,即使什么都看不见,可她依旧想透过那道门看点什么。
他们在聊些什么,怎么这么久?陈氏问边上的婢女。
婢女道:婢子去打听一下。
陈氏道:也好,该提醒一下燕娘莫要与外男相处太久。
话刚说完,她便看见周员外走了进来,她左顾右盼没发现他的身后跟着人,心下一急,上前去问:可是送走那祁四郎了?燕娘呢?
周员外道:祁四郎来了还没一会儿这般着急将他送走作甚?舒舒在外头招呼他呢!
陈氏道:那你进来这么快作甚?外头岂非只有他们?
周员外一点也不担心自家女儿的清誉会受到影响,反而劝慰妻子道:祁四郎又不曾踏足内宅,他们也不曾独处于一室,再者舒舒帮我打理营生便少不得与外男接触。我们相信她能处理好的,就莫要操那么多闲心了。
陈氏愤怒地道:日后她的名节有亏就都是你纵容的!她若是找不到一户好人家也都是你的错!
周员外笑呵呵地道:我给她找个上门女婿就行了,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她总不会受委屈的。
陈氏又问:在我们的眼皮子底下,她确实不会受委屈,可万一我们
她咬了咬牙,很是担心。
周员外也知道自己的身体不好,但是他并没有将自己的安排说出口,而是笑道:真该像祁四郎说的,就该多出去走走。瞧我刚才与他在外头聊了一会儿,回来后精神好,感觉身体也没那么疲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