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有望现在只想赶紧填饱肚子,然后回正店去歇息,毕竟她的腿好像都快抖起来了呢!
因为天色已暗,所以回程的吉时定在了翌日的寅时正,也就是凌晨四点左右。
而在陈家走完了迎亲的仪式后就可以回正店了,如今县城里最大的正店被祁家租了下来,供迎亲的队伍住。
当然,眼下是迎亲最热闹的时候,可陈家人不多,加上祁家的来人除了祁三郎之外都有些不高兴,故而许多婚俗都没闹起来。
陈治熊面上有些尴尬,想拿丈人的身份跟祁三郎说些什么,跟随而来的礼官却是得了祁家的指示的,皮笑肉不笑地道:大家赶了一天的路,都累了呢,且我想大家都在等着陈家的利市钱呢!大家说对不对!
此言一出,众多宾客眼前一亮,纷纷回应:是呀,是呀,陈大官人,祁家给了那么多聘礼,你该不会连利市钱都拿不出来吧?
陈治熊之前得了祁家的聘礼,一时得瑟给告诉了别人,收获了羡慕的同时,自然也会惹来嫉妒,如今有了机会,众人可不得从他身上扒层皮下来?!
于是陈治熊在众人的起哄之下散了些利市钱,然而别人嫌少,又百般起哄,有祁家人在,他拉不下脸,便又散了千百钱,这才算是平息了这些起哄。
祁家给的聘礼是多,奈何周家认为不能让人家以为陈家在卖女儿,而且为了见娇日后在祁家的日子好过一些,祁家的聘礼得以陈见娇的嫁妆为名义返还一半,随陈见娇带去祁家。
陈自在也在边上赞同,陈治熊无奈只能答应。这本来就像从他的身上挖了一半的肉,如今被人一闹,散了这么多利市钱,他的心更像在滴血。
有人发现祁有望也在凑热闹,而且还抢了几十文钱,顿时惊了:祁四郎君,这
祁有望喜滋滋地将钱放回自己的钱袋里,道:这什么这?利市钱那是人人有份的,我还有三个月便也要成亲了,沾沾喜气总可以吧?
众人抹汗:可以,可以。
你祁四郎君说的,什么不可以?
祁三郎的迎亲仪式总算是顺利过了,陈见娇上了马车后,便随祁家的迎亲队住进了正店里。
祁有望躺回自己的房里便嚷嚷道:明日我也要坐马车!
这不太合适。她身边的仆役道。
因为迎亲这种时候,祁有望不方便带着林檎出来,所以跟着祁有望出来的是林檎的兄长林敬。
林敬在祁家做事比林檎早,而且也算是朱老嬷之外最了解祁有望的秉性的仆役了,只是他虽然是祁有望的院子里的,但是却从未被允许近身伺候祁有望,因而一直都是通过朱老嬷来和祁有望交流的,当然,后来也多了他妹妹林檎。
他不被允许近身倒不是他并不值得信赖,而是方氏完全是为了替祁有望隐瞒身份才这么做的。林敬也未曾表达不满,毕竟他也算是祁有望院子里除了朱老嬷之外,第二个掌事的人了。
林敬知道祁有望是死活不愿意骑马的了,便又想了个主意:不若明日先坐马车,待回到城门口了,再换上骑马,四郎君瞧如何?
这主意可以!
那小的立马去给四郎君安排马车。林敬十分醒目地去张罗这事了,同时还让人去准备热水,毕竟祁家的这四郎君可是最爱干净的人了。
祁有望累极了,然而正要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之前,她忽然听到了隔壁房间传来的动静,于是她一下子就清醒了,寻思难道是她三哥按捺不住,想提前洞房?
她想听墙根,又觉得这行为不够光明磊落。
纠结了一会儿,倒无需纠结了,因为她可以清晰地听见陈见娇骂她三哥:我不想看见你,走开!
她三哥脸皮厚:你我将要成亲,你就算不想看见我,怕是也得日夜看着。
陈见娇气急了:你怎么这样,分明就是要恶心我吗?
祁有望心想,这话说出来,她三哥的自尊心会不会受挫?
然而没有,只听见她三哥继续没脸没皮地道:你先别生气,我只是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肚子饿不饿,还有明日要坐马车赶路,可能路上会颠簸,你早些休息。对了,四郎就住在隔壁,你若是无聊了,倒是可以喊他说说话。
祁有望心想,这话怎么那么像我弟弟就在旁边,你要是爬墙的话可以找他?
而不知是他的关心起了作用,还是陈见娇得知祁有望就在隔壁,陈见娇安静了下来。
然而没过一会儿,她就更加生气了:滚,我喊他过来说话,日后传出去我还要不要做人,你这是存了心要我死呢?
祁三郎也觉得自己脑抽了,刚才想稳定陈见娇的情绪,才说出的那话,然而说出来后他又后悔了,毕竟他还没见过有谁会像他这样着急给自己戴绿帽子的。
他想说点什么,然而又觉得不合适。这样的大喜日子令他的情绪也有些亢奋,然而此刻终究是慢慢冷静下来了。
他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也没强留,而是道:我就住在对面,有什么事你也喊一声就成。
说完,他就退了出去,又嘱咐左右照顾好陈见娇。
这些都是祁家带来的婢子,为的就是伺候陈见娇,毕竟陈家哪里雇得起婢女,为了让陈见娇有个照应,他就将人带来了。
他退出了房间后也没立刻走,而是想去喝点酒,结果经过祁有望的房间时,他听见了很夸张的笑声传来。
没一会儿,祁有望出现在门口,问他:三哥,你脑子被驴踢了吗?
祁三郎青筋暴起:别以为我大喜日子我便不敢对你怎么样!
你脑子没被驴踢,那你说的是什么话呢?你说陈姐儿就算了,干嘛扯我进去呢,我可是要娶妻的人了,万一小娘子听到了,不高兴怎么办?
祁三郎:
她一副骂我朋友可以,骂我不行!的态度是什么鬼?
祁三郎没好气地道:谁管你,我只是想着,你的话或许能让她安心一些,而且我可没让她来找你,这墙一点儿都不隔音,隔着墙聊两句,我都没介意,你瞎嚷嚷什么?!
祁有望竖起了手指:三哥,你发现了华点啊!
祁三郎表示听不懂。
祁有望又道:不是,三哥,我觉得你这方向似乎搞错了!我看你好像是惹陈姐儿生气了,可是你还没弄清楚她生气的缘由,就着急着安抚她,这不是病急乱投医吗?你没瞧见她这像炮仗一样,一点就炸?
祁三郎心想他当然知道陈见娇为何生气,甚至不愿意见到他,不就是他明知道她喜欢祁有望,却偏偏要娶她吗?换了自己也膈应。
他明知道,但还是这么做了,也厚着脸皮打算先把陈见娇的情绪稳定住了,日后再慢慢培养感情。
祁有望猜测:我猜,兴许是三哥此前应该不曾与陈姐儿提过提亲之事,以至于祁家上门提亲时,她毫无心理准备,以至于在亲事上很被动。造成了她虽然遵从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嫁给了你,但是却仍旧生你气的现状。
祁三郎闷闷地道:我知道。
不过既然陈姐儿选择答应这门亲事,在陈家的时候也很配合,那说明你们的亲事其实也不会产生什么变故了。三哥与其想着如何用些奇怪的手段来安抚她的情绪,倒不如先学会尊重她。不管是男女,都喜欢被人尊重。
我何曾不尊重她了?祁三郎反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