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的驸马疯了》TXT全集下载_6(1 / 2)

她看得分明,境宁王闻罢面容抽搐了下,却仍尽力保持着体面。

这挽骊虽说是个侍女,穿着打扮,姿态举止,却更像是侍卫。

此女目光锋利,五官深邃,颇有些异域人的风采。性子又冷漠,不谙世事,除长公主外,眼里仿佛装不下旁人。

又听人说,这挽骊武功高强,腰间那把弯刀是先皇所赐,可为长公主斩一切邪佞。故而连陛下都敬让三分。

丽妃想到这里,忙收回心绪,往正殿中走,却听境宁王突然大吼出声。

他扬声道:“这是什么意思?前儿进宫不让本王上车,就因为本王的义妹来送,我跟人家说笑几句。今日又吃宫人的醋,对我板着一张脸。睡软榻不够,难不成还让我搬出这宫里吗?岂有此理。”

丽妃脑中一震,顿时精神饱满,假借跟宫人说话放缓脚步。

长公主与境宁王从来恩爱异常,今日是怎么了?

挽骊冷冷站着,在思考要不要绑着王爷去御医院诊诊脑子。殿下说的不错,他的确疯得不轻。

她出来传话:晚上吃羊肉锅子,等他回来一起用。

这位驸马爷听完后,竟无缘故嗷嗷出这一通话,平白无故让人听了笑话。

有毛病?

挽骊与齐棪话不投机,懒得再多说,转身便走。又像没见到丽妃一样,冷脸路过。

丽妃跟在后面,虽觉尴尬,倒也松了口气。她还真有些怕这个挽骊,谁知那把弯刀沾过多少血。

不远处,齐棪回眸望了眼丽妃进殿的背影,负手离开。脚步轻盈,看得出心情大好。

若没记错,这丽妃的母家是陶家,而陶家绝非什么纯臣,年后齐棪正要着手收拾。

昨夜听翊安说丽妃要来,齐棪就猜此人心思不纯。

他有意将这个把柄扔出去,免她白来一趟,但愿丽妃娘娘也别让他失望。

齐棪实打实地在心里祈祷一番。

丽妃被翊安迎进去,桌上早摆了茶果点心。翊安常年混迹于三教九流之间,最是善谈,既已打算待客,便不怠慢。

与丽妃从宫内聊到宫外,再从陛下皇后聊到齐棪,当然不忘演出甜蜜的女儿家姿态来。

丽妃上一句还夸那芙蓉糕好吃,下一句便问:“方才见驸马脸色不好,可是与公主起了争执?”

脸色不好?翊安纳闷,喊他一起吃饭,他有什么可脸色不好的。

她笑着回:“我与驸马不曾争执过,像是他那人有时严肃过头,让娘娘误会了去。”

殊不知这不甚诚恳的话到丽妃耳朵里,就等于亲口承认了。

丽妃心里笑话,便是这样一个尊贵的人又如何,夫妻感情不睦时,也是得遮着掩着,打肿脸充胖子。

半个时辰后,丽妃从礼宁殿回宫,开始梳洗打扮,焚香静等。今夜是她侍寝的日子,好不容易才盼得皇帝来一回。

魏琇处理完政事过来时,已快子时了。丽妃从不担心他不来,规矩都是这位陛下定的,谁也不能改一步。

他自己总会遵循,一步也不容人错。

虽是冬夜,丽妃的寝衣却薄透诱人,颈下露了大片春光。

她跪在榻上,给魏琇捏着肩,媚声劝道:“陛下勤政爱民,也要顾好身子才是。”

“嗯。”魏琇闭着眸子,闲聊道:“朕听说,你今日去见长公主了。”

“臣妾想公主入宫住下,许会急着,便过去陪她说说话。”

“你有心了。”魏琇拍拍她的手,睁眼看了看,这手委实太娇柔了些,捏在肩上不算舒服。“长公主有说过,她在宫里着急吗?”

丽妃轻笑:“虽未明说,却也瞧得出来,否则今日干嘛跟臣妾说宫外的好些趣事呢。”

魏琇重新闭上眼睛,声音有些冰凉:“如此倒是朕困住她跟境宁王了。”

“陛下隆恩,岂有困囿一说。”丽妃尽量把声音放得轻柔:“陛下可知,前几日进宫时,公主坐车,王爷却骑了马。”

魏琇“嗯”了声:“怎么了?”

“今天臣妾去,恰好听王爷在为此事发脾气。”

魏琇皱眉问:“何故呢?”

丽妃暗喜,“听说王爷养在府外的义妹,那日去送,两人依依不舍地道别。长公主看了自然生气,于是将他赶下车。”

“王爷那义妹,朕有所耳闻。”

“这就是了。”丽妃继续道:“驸马还说了句‘睡软榻不够,难道要本王搬出宫去吗’,臣妾没听着个前因后果,不知可是听错了。”

魏琇沉默良久,久到丽妃都有些忐忑了,他才开口:“公主王爷恩爱人尽皆知,许是吵闹着玩,你听了便当真。”

“是,臣妾是个没心眼的,听到什么自然告知陛下,却也不会随意传与他人知。”

“爱妃有心了。”魏琇将她拉到怀里。

她乖顺地靠在魏琇怀里:“长公主是陛下最在乎的人,若她真受了委屈,臣妾自然也心疼,留心是应该的。”

魏琇这回没说话,直接扯了她的衣裳,他的耐心用尽,该满足自己了。

翌日清早,魏琇出了丽妃的宫,目有戾气地唤人:“高泉,你去替朕查件事情。有些人,将朕当作三岁孩童一般利用,实在可笑。”

入夜后——

“齐棪,你有气朝我发,跟挽骊大呼小叫什么。不让你坐车,让你睡软榻,你居然怀恨在心?”昨夜她忘记问这事。

齐棪睡在榻上,闭目悠然道:“想是我前天没睡好,昨天脑子不清楚,说错话了。”

“我看你是喝错药了!”翊安痛心疾首:“差点让丽妃听见,到时候白演这么多天。”

“多谢提点,臣日后必当谨言慎行。”他低沉笑了两声。

翊安安静下来,又问,“当真不气?”

“不气,臣敬殿下爱殿下,日月可鉴。”

床榻上默了默才有声音传来:“你别逼我把晚膳吐出来。”

“……”不解风情!

两人睡前总爱说会话,突然间听外面闹哄哄说抓刺客。翊安皱眉,宫里哪来的刺客。

“陛下到——”内侍的嗓音尖亮,传进内殿之中。

烟蓝色绣着兰草牡丹的床幔被一把掀开,翊安披头散发地伸出半个身子:“齐棪,我没听错吧。”

不是说抓刺客,怎么玉奴来了?

齐棪想都没想,动作飞快地起身叠被子,再塞进柜子里。然后抱着枕头,跳上了翊安的床。

整个过程一气呵成,不过眨几下眼的功夫。

翊安看懵了。

“先将就一下,免得过会露出破绽。”他微喘着气,周全地解释了句。

☆、乱七八糟

齐棪人高腿长,这一跨直接掠过翊安,施施然坐在床里面,优雅地将微乱的碎发夹在耳后。

“……”齐美人这么看真有几分姿色。

翊安不反对他的权宜之计,只是偏过头提醒道:“哪有男人睡里面的。”

“你舍得把睡暖和的那一块地方腾给我?有点冷,来让我放个脚。”齐棪瑟瑟发抖地把双脚塞进被子里:“再说,总不会有人掀开帘子,看你我怎么睡觉。”

话音刚落下,便听魏琇在外大拍宫门,语气却不紧不慢:“阿姐,王爷,宫里今夜进了刺客,朕特来探望你们。”

翊安青丝披洒满肩,长而翘的睫毛微微一颤,打了个哈欠。素日修媚的眸子此刻无精打采,显然还在发懵。

她看了眼说放个脚,其实两条腿都挤在她被子里的齐美人,又听了听门外自己弟弟捶门的动静。

“……”无语,大晚上的,乱七八糟忙什么呢?

她想心事时神情专注,一张展颜后妩媚明朗的脸,安静起来便清艳得让人心悸。

齐棪盯着翊安的侧脸,如痴如醉,缓缓将目光挪到她露出来的那截白嫩的颈脖上。

难以自持地滚动喉咙,在如此不合时宜的时候情动了。

他嗅觉比之常人还要灵敏三分,不动声色地闻了闻,床上并无头油味,只有她身上散发出的浅香。

他没想到陛下动作这样迅速,可见后宫的女人,嘴比箭矢都快。

翊安无暇顾及齐棪现在什么眼神,她还没遇上过已经躺下,门却被捶得砰砰响的情况。

不免反应迟缓,小声道:“我们宫里有刺客?”

齐棪严肃道:“会不会就在咱们床底下?”

翊安低头看床板,默了下,面露难色,向他身边靠去:“你武功很好的吧,就算现在有人袭击我,你也能一招制敌。”

“殿下……你觉得我为什么险些被刺客夺取半条命?”齐棪委婉道:“还不是武艺不精。”

他说这话时,湿热的气息吐了翊安一耳朵,直往人心里钻。

翊安颤了颤,拿手揉了一把,方觉得没那么痒。

齐棪眸子一热,想起她耳畔附近最是敏感。

洞房花烛夜那晚,他何尝不慌张,没轻没重将她眼泪惹了出来。

她想是提前知道初次会疼,泪珠虽往下落,却没作声,乖顺地由着他动作。

齐棪心里愈发怜惜,便耐下心去安抚她。直到将她细细吻了个遍,她才柔成水一般。

便是那时候发现,但凡碰到她的耳朵,她便会发出细碎难忍的声音。

落在他心上,像猫挠似的。

可惜齐棪那时年少轻狂,脾气大,最容不得人指手画脚。

翊安那夜想是有意把丑话说在前面似的,气得他拂袖而去,就这么别扭了两年。

如今想起来,当真都是孩子脾气,多大点事情,竟这样错过了最最安好的年月。

头两年只是闹别扭,后来朝堂诡谲,君心难测,每一样都在把齐棪往外推。

再后来,封浅浅出了那样的事情,她又几乎成天地腻在颜辞镜那里,他们便彻底生分了。

若不是最后他被捕入狱,她带人去救他,他永远也不会晓得她的心意。

齐棪不能想从前的事情,一想心里便刀子刮过一样地疼。

他下定决心,他现在就吻她的唇,挨一巴掌又如何,外面有人在敲门又如何。

结果才挪动了下,还没非礼上意中人,皇帝便慌而不忙地发令道:“为何不见人回答,出了什么事不成。把门给朕砸开,快!”

“哎——”翊安没来及出声阻止,内殿的门便砰地声被砸开。

挽骊冷脸持刀,第一个冲进房间,环顾四方;

豫西嬷嬷声带哭腔地跟进来:“殿下!!!”

翊安、齐棪:“……?”没死呢,没死。

场面一度十分尴尬,这动静不像来抓刺客,倒像是来逮奸夫淫.妇。

翊安不知若干年后,野史上会如何记载今夜,史无前例不说,估计也后无来者。

“景御三年,冬夜,帝带侍卫十余,砸门入寝殿。满室掩泣,公主驸马惊。”

翊安想,还好齐棪方才动作快,若他此刻还在那软榻之上,怎么解释都不合情理。

这动静太大,再装没听见就是找死,齐棪只好暂且收回自己的小心思。

掀帘下床,披上外衣,诚惶诚恐道:“臣晚上饮了酒,睡得太熟,竟不知陛下到——这是何故?”

他面露惊讶,看了眼被砸坏的门栓和有损的门扇。

有人出面顶着,翊安便松缓许多。还好在那演戏的是她正儿八经的的夫君,不是什么说不清楚的奸夫。

魏琇肃目不答,侍卫统领则跪下道:“冒犯王爷了,陛下久等不见有人开门,担心刺客躲在里面,这才命我等砸门。”

齐棪更加惊讶:“有刺客?”

魏琇缄默,扫视一周内殿,目光锁定在那张软榻上。他信步走过去,坐下,伸手碰了碰,神情古怪。

齐棪表情不变,心里明白,那张软榻上想是还有余温。

“有内侍看见刺客朝礼宁殿的方向来,朕担心阿姐安危,亲自带了侍卫过来。”他看向床榻,“阿姐可醒了?不知方便与否,朕让宫人进来搜寻一番,免了后怕。”

翊安坐在帘子里答:“既是如此,自然要搜的。只是翊安不曾穿戴……”

魏琇淡淡地说:“外面冷,阿姐睡着便是。”

魏琇带来的宫人也不客气,认真查看每个角落,听见柜子门打开的时候,翊安正颗心都提了起来。

好在齐棪刚才百忙之中还不忘叠好才放回去。

这男人关键时候靠得住。

宫人最后讨了她的示意,掀帘看床榻:两个枕头,一床被子,还有长公主殿下的倾城一笑。

她受宠若惊地行了个礼,转身跪下道:“回陛下,内殿中未有刺客躲藏。”

“明日午后,朕点了几处戏在藤鸢楼上,给阿姐解闷。”魏琇转着拇指上的玉扳指,起身道:“王爷上床歇着吧,门窗记得关好,朕会派人守在外头。”

老娘的门都被你砸烂了,哪还能关得好!

翊安腹诽,嘴上柔柔道:“恭送陛下。”

魏琇走到内殿外,忽而停下,“王爷记着,阿姐爱睡午觉,别让她在这榻上睡,最易着凉。若在宫里染了风寒,朕心里,不会好受。”

“不会好受”四字几乎被他咬牙说出来,伴着冷眼看向齐棪。

齐棪低头:“臣记下了。”

于是大批人退出殿外,只留下两个值夜的的宫人守在外殿。

齐棪虚掩上破裂的宫门,他若被抄家,也就这阵势了。

木然转身,“所以,我今晚到底睡哪里?”

翊安“啧”了一声,似是嫌他迂腐,“你先上床,别真冻着。”

齐棪果然打了几个冷颤,不客气地钻进被子里。

翊安不好糊弄,已经缓了过来,蹙眉道:“齐棪,我怎么觉得,这刺客一事有些玄乎?”

“是吗?”齐棪把被子往身上拉了拉。

“玉奴刚刚特地提了那软榻,”翊安惊慌,凑近他道:“难不成我们俩分床睡的事情败露了?”

“我们并未露陷,宫里眼线再多,也不能如此惊悚吧?”齐棪心说你别再往我跟前凑了,我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她压低声音:“其实除了挽骊跟豫西嬷嬷,外面的人我没一个信得过。”

“若陛下真发现什么——”齐棪循循善诱:“咱们虽俩有言在先,各自安好,不让陛下替咱们担心。但殿下应该明白,事情但凡败露,你毫发无损,而我或许身首异处。”

翊安闻言真情流露,握住他手道:“老实说,我不想你死。”

下一个驸马未必能比齐棪好到哪里去,说不定不许她在外喝酒玩闹,还会胁迫她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