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同五皇子本是一母所生,本该关系极好才对,可贤妃娘娘被关在冷宫,兄弟俩更是闹得不可开交,而且五皇子冲撞了淑妃娘娘的狗儿,是大皇子之前送的。”
皇宫里步步都是危机,哪有真正的亲情,而且帝王家的薄情,更是生来骨子里就带着的东西。
林惊枝掩去眼眸中冷色,视线落在推开一条缝隙窗外。
春已到,她却像一只被折断了羽翼的鸟,目之所及,只有宫墙下四方大小的天空。
她脚尖有些烦躁地踢了踢,银链叮叮当当,只有绝望和崩溃。
午膳,一向忙碌的裴砚难得回来。
孔妈妈布好菜,就轻手轻脚退了下去。
林惊枝垂眸吃饭,并不搭理裴砚,男人深邃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听闻淑妃娘娘,母子平安诞下了一名男婴,是个要精细养着的孩子。”林惊枝吃了一口青菜,忽然开口。
孩子二字,像一把锋利尖刀,刺进裴砚心口。
他坐在桌前一动不动,四周空气仿若凝固,僵冷的指尖一抖,玉筷落在地上,断成了数节。
裴砚眼中极快掠过一抹慌乱,狼狈垂下眼眸点了点头:“嗯。”
“是七皇子。”
“有些小,但哭声响亮。”
林惊枝细细观察着裴砚脸上的神情,她忽然笑了笑:“你去瞧过。”
裴砚第一反应是否认,但理智告诉他,他不能这样做。
勉强点了点头:“出生时,我刚巧经过,就顺便去瞧了一眼。”
口中说的是顺便,其实根本不是,他听闻淑妃生产,鬼使神差过去,只想知道生产时妇人要注意什么。
当时他就在想,若是他和枝枝有了孩子,那孩子一定生得极为好看。
有冷汗从他鬓角滑落,裴砚呼吸一顿,喉咙滚了滚看向林惊枝,他小心翼翼开口问她:“枝枝今日想不想去看望淑妃。”
林惊枝握着筷子的掌心收紧,心底竟生出了隐隐的期待。
良久,她朝裴砚点头:“好。”
裴砚轻轻松了一口气,漆眸划过一抹温柔的浅笑。
他伸手亲自端了小半碗红枣鸡汤递给林惊枝:“你今日吃得少。”
“喝完,我带你过去。”
比起难以下咽的鸡汤,淑妃的宫殿对她有莫大的吸引力。
半碗鸡汤,林惊枝只喝了几口,她皱着眉头朝裴砚摇头。
裴砚也没有勉强,他起身在她身旁蹲下,解开她脚踝上的银色链子,伸手把她揽入怀中:“屋外落了雨,我抱你过去。”
春雨并不大,细如牛毛,拂在人的脸上透着凉丝丝的寒意。
由宫人抬着轿撵,半个时辰后,裴砚站在殿外,林惊枝带着孔妈妈和晴山去了淑妃殿中。
上午才生产完的淑妃,唇色苍白,好在精神尚可。
她见林惊枝过来,先是一愣,伸手牵过她的手腕:“你这孩子,我有孕时就听说你身子近来不太好,怎么瘦成这般模样。”
淑妃语调一如既往的温柔,孩子由乳母抱着,皮肤发皱红红的,头发也稀少得可怜,并没有她想象中好看。
林惊枝把准备好的礼物交给淑妃:“本该我来看望娘娘才对,这段时日劳烦娘娘记挂。”
淑妃闻言,忽然就笑了:“哪有什么记挂不记挂的。”
“我不过是瞧着你喜欢。”
林惊枝陪着淑妃说了一会儿话,就起身告退。
晴山和孔妈妈扶着她出去时,她抬眸就见裴砚负手站在殿门前,他身形高大,背脊笔挺。
只是他对面,站了一个稍微比他矮了半分的男子,明黄色袖摆若隐若现。
林惊枝往前走的步伐,不由一僵。
裴砚转身,大步朝她走来。
同一时间,燕帝萧御章的目光也同时落在她的身上,威压中带着一股厌恶,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嫉妒。
这个天底下最有权势的男人,竟然在嫉妒她?
是觉得她抢了,他精心培养出来的继承人?
林惊枝只觉可笑。
“你就是林氏?”
燕帝萧御章不愿承认她的身份,语调极冷。
“你见了朕,怎么不跪下行礼,林氏你好大的胆子。”
林惊枝被孔妈妈扶着,威压逼得她双膝发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