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慎景不知自己在做什么,大掌握住了倪裳的小手,试图将她的手拉开。
可她抓的太紧,像是要视死如归。
姬慎景掰开她的手指,一根接着一根。
她的那点力道终于尽数被泯灭。
姬慎景得了自由,逃一般的往前迈出,雨开始下了,落在了他俊挺的脸上,骤雨很快模糊了他的视线,他听见倪裳在他身后大喊,“姬慎景,你回头!你回头看看我!”
姬慎景,你回头啊,回头看看我!
男人腿长,步子极快,少女的声音湮灭在雨声里,他胸口闷痛,好半晌才意识到,他是忘却呼吸了。
倪裳哭了。
站在亭台下又哭又笑。
她自幼寄人篱下,以前从不敢追逐自己想要的东西,这回是真的碰上硬骨头了。
她能放弃么?
不能!
男人已经走远,倪裳站在原地,不知是说给姬慎景听,还是说给她自己听,“姬慎景!你迟早是我的人!”
躲在不远处的庄墨韩见此景,心疼的不行。
他深知求而不得的困苦,他自己困扰了十多年都不曾走出来,见女儿如此执念,不免又想起了他自己。
姬慎景!你迟早是我的人!
宋颜!你早晚会是我的!
这场面如斯相似!
庄墨韩支起身子,身后的汪忠替他撑了伞。
庄墨韩问,“你说,本王当初是不是错了?若是一开始就不纠缠阿颜,对她,对我,皆好。”
汪忠不敢说实话,但如庄墨韩自己所言,如果一开始,他不纠缠宋颜,他们各生欢喜,当真是最好的结果。
可人一旦生了执念,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克制的。
**
第二天,小和尚登门了。
当然了,他不是单纯的过来送“情报”的,饱餐了一顿方才说,“倪姑娘,我师叔又坐了一宿未睡,您别怪他无情,师叔一贯如此,但他若是对谁好,那是真的好。我自打记事以来就没见师叔笑过,他是认识了倪姑娘你之后才会笑。”
倪裳莫名心疼姬慎景。
关于他的一切,她也只是听了一些传闻,至于他一开始为何出家,她并不知。
小和尚尽心尽力当好一个细作,为了能长期吃上美食,小和尚觉得,倪裳嫁入都督府,才是长久之计啊。
于是又说,“倪姑娘,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其实我师叔从未接触过女子,您是他结识的第一个姑娘,也是同他说话的第一个姑娘,还是……”还是夺了师叔“贞洁”的女子。
呸!
差点说漏嘴了。
倪裳心事重重,并未留意到小和尚的异常。
她倒不至于因为今日之事,就一挫不起。
这一点小打击,她还是能够承受住的。
小和尚又拿出了杀手锏,“倪姑娘,我师叔重伤在身,加之昨日淋雨,又一宿未睡,终于染了风寒,您要不要去照料他?”
他挤眉弄眼,似乎因为姬慎景终于生了病而感到十分高兴。
讲道理,其实……
倪裳也高兴。
姬慎景太过强大,她无从下手,风寒不会伤及性命,但能够让他脆弱一时半会。
“戒诚,小厨房有点心,你几时想吃,随时可以过来。”倪裳道。
小和尚呵呵一笑,“倪姑娘,那师叔就交给你了。”
两人达成了默契,倪裳收拾片刻就去了隔壁。
姬慎景的人自然不敢挡着倪裳,也都暗暗搓搓的盼着倪裳与他们主子之间的事能成。
男人卧房归置的十分简洁,除却一张硕大的千工床之外,只有几张黄花梨木的圈椅,另外就是挂着衣裳的屏风。
倪裳靠近床榻。
她不断暗示自己,姬慎景曾夜闯她的闺房数次,她今日算是礼尚往来,如此一来,就少了拘谨与难为情。
其实,姬慎景的容貌当真是无可挑剔的好看,介于魏晋风流人士与江湖游侠儿之前,俊美风流。
只不过,他一惯冷漠无温,总给人无形中的威压,让人忽视了他的容貌。
此时,他平躺在榻上,硕大的千工床恰好可以容纳他的身段,薄唇苍白,双手置于胸前,睡的安静又祥和。
伸手探了探姬慎景的额头,的确很烫。
那个小和尚,不会为了一口吃食,没给姬慎景喂药吧?!
倪裳很怀疑!
“裳儿……”
男儿喑哑的嗓音突然唤了一声。
倪裳一怔,毕竟头一次闯入男子卧房,她说不心虚是假的,此刻就见男人微微睁开眼,这下再躲已经是太迟了。
她也不打算躲。
病成这样了,还迷迷糊糊喊她的名字,可见已经喜欢到了什么程度了。
倪裳鼻头一酸,又气又心疼,“嗯,我在。”
姬慎景看着床榻边的少女,唇角一动,笑了笑,“这个梦真好。”
倪裳,“……”他是烧糊涂了吧?
这样也好!
倪裳问他,“对,这是梦里,那你想梦见我么?若是不想,那我就走了。”
她欲要起身,男人突然急了,长臂一伸,捏住了她的手腕,他意识模糊,一切顺应本能,一把将倪裳带入怀中。
倪裳跌到在了他身上。
担心压到他胸口下方的伤,倪裳往上挪了挪,但男人以为她要逃,一把捏住了她的细腰,急切的唤,“别走!不要离开我!”
倪裳被迫趴在他身上,他的胸膛结实僵硬,她以前没察觉到,此刻却是觉得,男子的身段也能如此吸引人。
两人对视,距离近到呼吸可闻,差一点鼻尖就要碰上了。
但姬慎景没有任何其他反应,只是呆呆的看着她。
倪裳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故意问他,“想亲么?”
前阵子,他那么想亲她。
姬慎景神情怔然,喃喃了一句,“这个梦真好。”
说着,他的手掌从倪裳的腰肢缓缓上移,握住了她纤细的脖颈,稍一用力,迫使她的唇凑近了他的。
唇齿相碰,下一刻,倪裳放了他进来,男人细细品尝,无半分着急,他唇间有淡淡的薄荷沁凉气息,还有汤药的苦味,但半点不令人难受。
作者有话要说:【追夫三十六计】
第一计:送花
第二计:风月话本
第三计:美食
第四计:苦肉计
第五计:趁虚而入
……
裳裳:我觉得,还是强取豪夺最有效!
庆王:乖崽,你高兴就行,你说什么都是对的,你做什么爹爹都支持!不就是皇帝的儿子么?抢了!
皇帝:你们父女两不要太过分!朕就这么一个像样的儿子了!
太子:躺枪!孤又招谁惹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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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们,今天的第二更奉上。
不要担心会虐,这是一个大甜文,糖吃多了会蛀牙,这一章给大家缓缓哈~
明天早上见啦~
第59章
相比前一次的亲.吻,这次的算是润雨细无声,但安静的卧房还是发出暧.昧的声响。
倪裳可能太过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她躲不开姬慎景的唇.舌,睁开眼就看见了他紧锁的浓郁的眉。
她被无.形.勾.引,心跳.狂.乱。
不久之前还摁着自己脖颈的大掌,不知几时已经顺着她的脊梁骨往下,轻重适宜的游走。
反复徘徊……
就在倪裳被亲的迷迷糊糊时,那大手突然放在了令得她无比羞耻之处,她立刻清醒了几分,被捏的生疼,当即就去推开他。
姬慎景仿佛是被人扰了好事,睁开眼时,神情明显不悦。
他喜欢掌控一切,倪裳的反抗,激起了男人灵魂深处的掌.控.欲.,他一个翻身,将不顺从他的姑娘压.在.了身.下。
这样的姿势倒是令他满心欢喜。
因着是在“梦里”,姬慎景无所畏惧,更是不用考虑任何后果,毕竟……这样的梦,他可不止做过一次。
甚至于,姬慎景已经十分熟悉接下来该做什么,他的唇渐渐往下,牙齿去咬衣襟上的盘扣,嘴里含糊不清的戏.谑,“你乖些,不然马上有你罪受的。”
他如此娴熟,动作流畅,仿佛是个经验丰富的老手。
倪裳被他“制服”,半点不能动弹。
这下,她懵了。
这完全超乎了她的预料,以及她能够接受的程度。
“姬慎景,你住手!”倪裳唤了一声。
雪腻如尚好丝绸的肌肤,令得姬慎景爱不释手,他沉.沦其中,像是长久未曾饮过水的沙漠徒行者,终于在这一刻找到了令他得以继续存活的甘霖。
怎么也要“饮”个够。
“姬慎景!你不能这样!”倪裳受不住了。
男人挑起头来,方才还苍白的俊脸,已经渐渐爬上一层淡淡的薄红,他眼神迷离,哑声问,“裳儿,你今晚话真多,以前你从不多话。”
以前?
倪裳怎么不知道,除了此刻之外,她和姬慎景还曾这般亲密过?
男人低低一笑,唇又落在了她的唇上,一碰即离,“你以前来我的梦里,都很配合,还很主动。”
倪裳,“……!!!”
她脸上瞬间滚烫。
所以……
姬慎景不止一次梦见他和她……做这个事?!
倪裳有种很无奈的气愤,想斥责他,但狠不下心。
梦这种东西是人无法控制的。
他若是时常梦见他们这样,那只能说明一件事,他白日里也时常幻想……
哼!
好一个风清朗月,一本正经的假圣僧!
简直就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倪裳不想在姬慎景意识不清的情况下就被他给吃干抹净了,她喘着气,问他,“姬慎景,你只能娶了我之后才能这样!这是夫妻间才能做的事。”
这话明显让姬慎景怔了怔。
他的神情愈发迷离,像是陷入了某种沉思,又过了片刻,他的脸凑了过来,附在了倪裳耳侧,之后再也没了动静。
他昏睡了过去。
倪裳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失望的同时,也松了口气。
她今日才发现,倘若姬慎景真要对她做什么,她没有半分反抗之力。
看来,他此前还真是够“君子”。
倪裳被压着,她看着男人近在咫尺的脸,还有他因为亲.吻.而变红的唇,鼻端全是他的气息,她抬手摸了摸他的侧脸,说,“傻瓜。”
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倪裳才从他身下爬了出来,衣裳和发髻都乱了。她的外裳系带被扯开,里面的中衣也没能幸免。
倪裳摸了摸锁骨的牙印,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要是不制止,姬慎景是不是就要把她吃了?
倪裳看了一眼沉睡的男人,将他的身子摆正了,这才准备离开。
可转念一想,她不能就这么走了,万一姬慎景醒来不认账呢?!
倪裳想到了一个馊主意,她面颊一热,顺应着本心,再度俯身,在姬慎景的脖颈上.狠.狠.吮.了片刻,直至留下一块嫣红草莓,才羞答答一笑,放心的离开。
走出房门,红缨等人都在外面,见倪裳衣裙上的褶皱,还有她微乱的发髻,以及红艳艳的唇,难免想入非非。
方才屋内还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倪裳又在里面待了那样久。
不会是趁着他们家主子生病之际,将他们主子给……办了吧?!
众人看着倪裳的眼神彻底变了。
仿佛从此刻起,纷纷对倪裳刮目相看。
倪裳沉着脸离开了宅院,直至回到了自己的寝房,她才双手捂着脸,就差嗷嗷叫两声了。
天呐,她又干了什么?!
一旦迈出孟浪的第一步,后面根本止不住步子。
**
次日一早,辰时十分,姬慎景就已经醒来,退烧过后,除却身子略显虚弱,没有其他不适。
他自幼习武,鲜少得病,若非这次被庄墨韩一箭刺穿了身体,他也不可能轻易染上风寒。
姬慎景刚要坐起身,身子倏然之间僵住,他的目光落在了亵.裤.上,明显的粘稠感并不陌生,他脑子一热,想起了昨夜的旖.旎梦境。
昨夜的梦和以往的不同,他并没有得逞,只记得,倪裳问他是否愿意娶她,他想娶,可又不能娶,犹豫之际,这个梦就消失了,他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姬慎景起榻换衣,清洗衣物之事,也是他自己亲力亲为。
红缨等人装作什么也没瞧见,什么也不懂,绝不揭穿主子的“恶行”。
这个时节,还未穿上高领的衣裳,姬慎景素来不照镜子,没有意识到自己脖颈上的醒目红痕。但他却是发觉,无数双视线时不时望向他,但又不敢直视,瞥一眼又立刻移开。
小和尚这几日圆润了不少,他蹭到了姬慎景跟前,“善意”的指了指姬慎景的脖子,“师叔,快看,你被蚊虫咬了。”
姬慎景,“……”
他命人拿来了铜镜,但看清脖颈上一块嫣红,男人怔住了。
片刻后,红缨等人被叫到堂屋问话。
几人知无不言,仿佛十分配合,将倪裳昨日几时进了姬慎景寝房,又是几时离开的,外加寝房内传出的动静,皆事无巨细,一一禀报给了姬慎景。
红缨诚恳道:“主子,事情就是这样,您若是不信,可以将倪姑娘叫过来对峙。”
对峙么?
姬慎景竟然不敢……
倪裳的手段他已经领教过了,对昨日之事,他并非毫无记忆,倘若那不是个梦……
姬慎景面无他色,但白皙面容上可疑的红出卖了他此刻的心绪。
脖颈上那处红梅仿佛要燃烧了起来。
他今日穿着一件雪色绣祥云纹络的锦缎窄袖长袍,用的是暗绣,银色丝线隐约可见。
高烧退下之后,男人俊挺的脸似乎又清瘦了些。
这时,左龙按耐住内心雀跃,上前禀报,“主子,倪姑娘来了。”
红缨挑了挑眉,对倪裳的直率愈发欣赏,将来他娶媳妇儿,也要照着倪姑娘这样的去找。
姬慎景捏着铜镜的手一僵。
屋内众人纷纷看向了他。
怎么觉得主子好像很害怕一个姑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