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2 / 2)

纸活 怀愫 2412 字 2023-09-05

gu903();阿生看了眼霍震烨,他可不知霍震烨心里在想什么,看他竟然微笑,咽了口唾沫。

真不愧是七门弟子,七爷的徒弟,就这当口,竟然还能笑得出来。

船七绕八拐,驶了很久,终于靠上岸边,船老大站了起来:到了。

霍震烨依旧抱起白准,阿生扛着竹轮椅和箱子紧紧跟在他们身后,他一刻都不想在这只船上多呆了。

岸边没几步便立着一座牌坊,牌坊后是几阶石梯,坊上刻着三个红色的大字响水镇。

阿生看到石牌坊时大大松了口气,好在总算是到了响水镇。

七爷,咱们上去吧。

白准看这里满山生竹,风吹时送来一阵若有若无的竹叶清香气,他眉头微挑,这里的风水,不像是恶地。

船老大还笑眯眯的站在船头目送他们。

霍震烨问:一日几班船,船什么时候出镇?

船老大有些诧异,他好像根本就没考虑过送他们出镇的事,但霍震烨问了,他就敲敲旱烟袋:白天,白天出船。

三人上了阶梯,眼前处处张灯结彩,没想到这镇子晚上竟会这么热闹。

路两旁有茶水摊子,馄饨担子,挤挤挨挨全是人。

阿生看见小吃摊上热腾腾的馄饨,觉得有些饿了,这一路车上都是吃的干粮,看见这连汤带水的鱼肉大馄饨,口水都要流出来了。

卖馄饨的老妇人招呼他:后生仔,吃一碗鱼肉馄饨吧,这鱼都是塘里捞的,鲜得很。

一边说一边把碗都拿出来了。

鱼肉馄饨只只饱满,元宝似的,皮子剔透,鱼肉晶莹,阿生咽一口唾沫:七爷,咱们吃碗馄饨再找住的地方吧。

白准盯住阿生的眼睛:你不饿。

阿生一怔,这话刚说完,他的肚子就洪亮的响了一声,闻着馄饨香气,阿生更饿了,可他还牢牢记得师公的话,一切都要听白七爷的。

阿生几乎是一步一回头,肚子饿得眼发花腿发软,路过客栈的时候,阿生看见里面灯火暖光,觉得这时候肯定还有吃的,进了客栈,白七爷总不会再拒绝了吧。

阿生夹着箱子,跑在最前面:掌柜,给咱们三间房。

掌柜正打算盘,抬头瞥他一眼:没房了。

那咱们要两间,两间总有吧?

掌柜一抖算盘珠:没房了,秦家把店包下给戏班子住。

阿生懵了,戏班子?他们又请了一个戏班子?

这镇中可有土地庙,我们可以去庙中借宿。这么小的镇,不够格让城隍镇守,但土地庙总该有一个。

掌柜给他们指了条路,阿生扛起箱子,他肚饿难忍,一直忍到镇子边缘的土地庙。

土地庙十分破败,明明这个镇子很丰饶的样子,土地却不受香火,连个庙祝都没有,庙里还停了一口棺材。

白准进庙先烧香,将香插进许久没人用过的香炉内。

火星一燃,点点金灰散向庙宇四周,破旧神嶓无风而动,整个庙宇都有了活气。

阿生放下行李,先把这庙里打扫一遍,他收拾了个大概出来,饿劲实在难以忍受了:我给七爷霍兄弟到镇上买些吃的吧,大家总不能干饿着。

霍震烨跟阿生一起动手收拾,勉强给白准收拾了个能呆的角落,他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法棍,用小刀切片,递给阿生。

吃这个。那馄饨非常香,香到连霍震烨都想坐下吃一碗,可白准说不行,就肯定不行,他可是最爱吃馄饨的。

这种干面包自然不能跟馄饨比,阿生看着面包,心里想着馄饨,霍震烨看他咽口水,笑了一声:你有没有听过血馄饨的故事。

阿生浑身汗毛竖起,一想到那整锅都不是鱼肉馄饨,十分食欲消退了七分,还是嚼干面包,硬虽硬,但总是安全的。

霍震烨也嚼干面包,但他给白准用软面包夹了云腿片。

白准懒洋洋嚼了两口火腿软面包,瞥一眼霍震烨,他倒看得清楚,那一锅里,煮的可不就是血馄饨。

阿生出去打水,白准道:不要去井边,竹子里就有水,取了水再砍根竹子来。

水中便有鲜竹液,拍拍竹筒,声音清脆的里面就没水,声音发沉的,用刀一捅便能流出水来。

阿生背着水壶去找水,霍震烨扫视这庙,皱起眉头,他倒是无所谓,可白准这么娇气的人,怎么受得了住在这里。

这里已经这么脏了,屋子还透风,霍震烨抱了堆柴进来,火苗一蹿,照得满屋都有暖意,除了庙堂正中那两口棺材,有些渗人之外,总比睡在野地里强。

霍震烨拨弄枝柴,让火越烧越旺,给这破庙添点暖意,问白准:这里究竟是什么地方?

肯定不是响水镇,但跟响水镇应该是很相似,阿生来过,他没觉得这里有什么不同。

我猜是阴阳界。机缘巧合下,吉庆班被船老大拉到了这里。

猜?那要怎么证实?

白准瞥了霍震烨一眼,倒也不难证实,他缓缓站起身来,脚步往前一迈。

霍震烨手里的树枝落进火堆里,他震惊望着眼前这一幕:你,你能站起来?

那之前是为什么一直坐轮椅?因为懒?因为好玩?还是因为想让他抱进抱出?最后一个猜想,让霍震烨心里有点美滋滋的。

白准冷看他一眼,只有在这种地方,他的腿才能用,这倒也省去了许多麻烦。

走吧。阿生还没回来,不去找他,只怕回不来了。

阿生装了两壶水,甩开膀子劈竹的时候,听见不远处有人在吊嗓子,他拎着砍刀追寻,追了几步,就见到一个戏台子。

吉庆班的幡就挂在那里,两边还有贺戏的花牌,戏台悬灯挂彩,后面还搭了个戏棚,一看就是后台。

阿生满心欢喜,总算找到师兄师姐们了。

他几步跑过去,台上已经有小师弟们在暖场翻筋斗,一个连着一个,一口气不停的翻个二三十个,得了满堂彩。

底下看戏的人陆陆续续坐了一半。

阿生刚要到后台去,问师兄师姐们怎么在这里耽搁了这么久,师公他老人家在家里可都等急了。

他刚要掀开布帘,就听见锣鼓点响了起来。阿生打小拜入八门学戏,一听锣响就知道唱的是哪一出。

《六国大封相》,唱七天冥戏,头天是献神的,这一出只有头天晚上才会唱。

阿生的手放了下来,肩上搭上一只白腻腻的手,指尖涂着丹蔻,阿生回头:师姐!

心头那点疑惑,在看见师姐的时候全然消散了,师姐笑盈盈的,一指头戳上他的额头:你这小子怎么来了,是不是偷摸跑来的?

不是,我是特意来找你们的。阿生想到前面来找人的陈师兄,师姐,你有没有看见陈师兄啊?

他比你早来,后台忙不过来了,就留他帮忙。说着指一指台上,看。

禇师姐才刚画上妆面,脸上涂得白白的,勾了桃花面,没穿戏服,拉着阿生:你饿了吧?师姐带你尝尝这镇上的刀鱼馄饨,鲜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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