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震烨未从痛楚中回神,全身就似触电般酥麻,他探舌欲吻,白准已经起身。
浓墨似的发扫过霍震烨的胸膛,不等霍震烨索求更多,就一竹条抽在他手背上。
啪一声,轻脆响亮,抽得霍震烨龇牙咧嘴。
白准冷然转过轮椅,回到房中,把门紧紧关死了。
阿秀从天井边溜过来,给霍震烨端水,他四肢酸软,一时没办法坐起来,想开口才觉得喉咙里火烧似的,哑着声音问:我睡了多久?
阿秀伸出手指,比了个三。
霍震烨一口把水喝干,这才觉得嗓子里好受些,原来他睡了三天了。
阿秀在他掌心上写字,主人,担心。
霍震烨笑了,他三天没吃东西,饿得前胸贴后背,下床站起还有点头晕眼花,走到白准门边,叩了叩门:我饿了。
说得有气无力,把七分虚弱装到十分,歪靠在门上。
门内一时无声,没等霍震烨再敲,门就打开了,白准坐在门里,双唇紧抿,依旧气哼哼的:阿秀,去买点吃的来。
阿秀依言出门,霍震烨想蹲身跟白准脸对脸,但他一下眩晕,差点栽倒,白准伸出手来,他又扶门站定了。
我怕把你压坏了。
你三天没吃饭还能油嘴滑舌?该让你六天不吃。白准目含霜色,嘴里一点情面不留,可他伸着的手却没放下,怕霍震烨再站不住。
阿秀很快回来了,她买了白粥,又去厨房盛两碟小菜。
除了霍震烨的,还有白准的,阿秀比比划划,主人也没吃东西。
霍震烨的目光一下软了,他舍不得责备白准,但又心疼他:我少吃两顿也不要紧,你怎么能不吃东西?
怪不得他脸色都差了,一边说一边给他盛粥,白准趁他低头,瞪了阿秀一眼。
阿秀委委屈屈往墙边站,鼓起嘴巴不高兴,主人明明就很担心。
她在白准看不见的地方,偷偷跟霍震烨比手势,主人觉也不睡,饭也不吃。
霍震烨更心疼了,他伸手就要摸白准的头,像在梦里那样,他才刚抬手,白准就冷眼睨他:干嘛?
就算我真死字还没出口,又是一竹条,这回抽在腿上。
扬起来看着的极狠,但落下去却轻,只是挨了一下裤管,根本没抽到肉上。
霍震烨简直忍不住要笑,他俊目望着白准:下次我一定更谨慎。
饿狠了的人不能立时吃饱,先把胃暖住,吃个半饱,缓一缓再进食。白准把粥碗推给他,冷声道:是我该更谨慎。
那究竟是什么?
白准敛眉低目,碗挡住他的脸:是梦魇,还好你梦得不深,你梦见什么了?
梦见你呗,还能有什么。霍震烨觉得胃中暖洋洋的,他伸伸懒腰,开始胡说八道,我梦见你跟我从小一起长大,咱们一直在一起。
白准撇开眼:那真是作梦。
霍震烨放下碗:我很喜欢这个梦。
无聊。白准轮椅一动,滚到天井,外面天已经全黑了,天井里摆着一个陶土坛子。
这个坛子是禇芸的藏身坛,白准将它从阁楼里取下,又在天井中设法坛。
烧香点纸,一把竹剪剪出十数个纸人。
他将纸人夹在食指中指之间,点香念道:万灵借法。
纸人倏地立直,站到了香案上。
这个法术,霍震烨从未见白准用过,那一只只剪纸小人排成一串,随风飞出院墙去了。
白准拍开陶土坛子,禇芸从坛中钻出一半身体:七爷吩咐。
去。
禇芸飞身离开坛子,坛子一空翻倒在地,滚动两圈。
你这是让她干什么去?
放心,吓唬吓唬他们罢了。
红阳盯着铜镜,高远在他身后咽了口唾沫:这个白七还养了厉鬼?说到最后,他声音都有些发抖。
红阳轻笑一声,烛光在他雪白面颊上晃动:倒还有点本事。
通过霍七少的梦,揭一揭七门的老底。
师父真是神机妙算,他把这个当真了。
他当然会当真。这个白准也是他想像出来的,上一次他知道自己在作梦,这一次他以为自己醒了。
所以这个白准会更真实,真实到把七门所有的本事都展现在铜镜中。
高远心中啧舌,他当然看见那个吻了,没想到七门的师徒还是这种关系,光想就有些恶心反胃。
拜师父还拜到床上去了。
啧,这个姓白的倒真是长的不错,原来还喜欢这种勾当,就不知道这对师徒谁上谁下,别是床下叫师父,床上叫哥哥吧。
红阳面前的烛火剧烈一抖,他横眉瞪一眼高远:你在想什么?
分了神,咒术便会被影响。
高远当然不敢说他在想那种事,动了淫念,术法就不灵了,他摸摸肚皮:我是在想,要不要给师父准备些吃的。
我看你是自己饿了。红阳摆了摆手,去吧,别碍事。
高远急忙退出去,这会儿是来不及找个地方痛快痛快了,肯在道坛里守先师天母的,又是些年老妇人。
等道坛越设越多,那些全家变卖家财入道门的多起来,就有水灵的姑娘。
到时候也不用去长三堂子过瘾,漂亮还干净。
高远心里这么想,绕过堂屋去茅厕,眼角余光一瞥,瞥见个窈窕身影跪在三圣像前,念经烧香。
光是个背影,就让人酥倒半边。
高远一步迈入堂中:你是哪儿来的?
那女人听见声音一惊,回转身来,只露半边脸:我是新入门的,替我爹爹妈妈烧香祛病痛。
入道门讨香灰,越虔诚的,越能治病。
一关道就用这个敛财,比起洋人医生和坐堂大夫,更多人相信香灰。
高远走近去:我是大师兄,你你入门有没有道侣。
也不管她有没有了,反正师父不近女色,这个坛他说了算,一把拉起这女人就往后屋去。
女人百般挣扎哀求:师兄饶了我吧。
腕间皮肤都磨红了,高远心火怒放,漂亮水灵,连声音都像黄莺一样。
高远把带到后屋,将人往床上一扔,着急扯开裤腰带:你放心,我不是跟你当露水夫妻,我明天就跟师父说,咱们俩结成道侣,你父母也不是普通道众了,全都跟着我。
床上的女人似乎是知道躲不过去了,埋在枕中嘤嘤哭泣。
哭什么,成了我的丈人丈母娘,我保管他们把病治好。
真的?女人不哭了,她袖子掩着脸,泪眼含情,你真能治我爹妈的病吗?
高远爬上床,一把摸上女人的手,又滑又嫩,大约是夜风吹多了,凉冰冰的,他笑一声,把这只手按到他热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