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个学会了一项新本领,期盼爹娘表扬的小女孩,宋清辞眸子亮晶晶的,朝着裴行璟喊话,“殿下,您瞧。”
时间过的很快,天边的晚霞绚烂,等到裴行璟那里时,宋清辞准备从马上下来。
不过她第一次骑马,之前身子有些僵硬,夹着马肚子走了几圈,双腿也有些软绵。
宋清辞轻咬樱唇,发起了愁,她这可怎么下马啊?难不成让小太监将她抱下去?
身子蓦然腾空,接着落入一个温暖的怀中,虽然宋清辞在马背上,但裴行璟身躯修长俊拔,一手环着她的腰,毫不费力的将她从马背上抱下来。
宋清辞微怔,下意识的双臂环着裴行璟的脖子,这么一来,两个之间的距离越发的近,春日衣衫本就轻薄,她不可避免的贴着裴行璟的胸膛。
宋清辞怔怔的看着裴行璟,他的肌肤偏冷白色,透着矜贵,他的轮廓很深邃,棱角分明,下颌处线条流畅,干干净净的,硬朗清冷中又带着一丝温润,就连身上的气息也让人沉迷,“殿下?”
太子竟然抱着她?
怀里的姑娘非常的轻,身姿袅娜,靠在他的身上,两靥微红,宛若涂了薄薄一层胭脂,澄净的眸子透着惊讶和意外。
裴行璟墨眸微垂,女郎素白色抹胸绣着蔷薇花枝,绮丽又妩媚,轻薄的襦裙勾勒出圆润的弧度,可以看清楚大致的形状,贴着他的胸.膛,那两团挺立而软绵。
裴行璟眸色炙热起来,面上却不显,将宋清辞放下,“唐突公主了,还请公主见谅。”
宋清辞轻攥着襦裙,脸颊有些热,她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所以十几年来从来没有男子抱过她,太子是第一个抱着她的人。
她垂着头,掩饰着面上的赧然,“没……没关系。”
*
裴云蓁和陆怀瑾赛马,陆怀瑾让着她,两人跑了几圈马,身心舒畅,骑着马慢悠悠往回走。
“陆怀瑾,陆国公和陆夫人给你准备通房没有?”
陆怀瑾坏笑着,“父亲母亲等着你进我们陆家的门呢,怎会给我准备通房?”
裴云蓁撇他一眼,“油嘴滑舌,上京这么多闺秀,你就没有动心的?”
“上京的闺秀和我有什么关系,陪在我身边这么多年的是你,不是别人。蓁蓁,你放心,我绝无二心。你还不如操心操心太子,赶快让太子将太子妃娶回东宫。太子整日清心寡欲,身边又没个贴身伺候的女子,处理起政务来就忘了时间。”
裴云蓁叹了一口气,“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三哥喜欢过哪个姑娘,太子妃……”
说着话,她朝不远处的裴行璟看过去,未吐口的话一下子咽进肚子里,宋清辞被三哥抱在怀里,三哥脸上的神情很柔和。
裴云蓁半晌才反应过来,揉了揉眼睛,“陆怀瑾,我没看花眼吧?”
陆怀瑾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亦有些意外,“之前有姑娘遇到太子时,故意往他身上跌,太子皱着眉避开,那姑娘连太子的袖角都没碰着。今个太子竟然将平宁公主抱在怀里?”
裴云蓁刚才还想说太子妃估摸着一时半会儿难以定下,但此情此景,她实在不能不多想,“陆怀瑾,我可能再过不久就有嫂嫂了。”
三哥性子喜静,肃正矜贵,细想这一段时日,三哥却主动让宋清辞去东宫练习琴曲和书法,还贴心的为宋清辞挑选了一匹小马驹。
若是三哥真的对宋清辞有意思,裴云蓁也不是不能接受,宋清辞是她的好友,端庄知礼,性子也好,又不贪慕虚荣,和她待在一块儿很舒适。
可是最大的障碍是皇上,裴云蓁看的出来,皇上十分不喜宋清辞,自然不会答应让她一个前朝公主来当太子妃。
想到这儿,裴云蓁决定将这件事情咽在肚子里,装作不知道。
一是因着宋清辞并未察觉三哥对她的感情,第二个原因嘛,若是三哥喜欢宋清辞的事情暴露出去,皇上指不定要怎么阻拦呢!
从跑马场回去的时候,裴云蓁挽着宋清辞的胳膊,笑着开口,“清辞,你骑马学的怎么样?”
宋清辞回道:“我给马儿起了个名字,叫秋枣。秋枣很乖,带着我慢跑了几圈,我又给她喂了点料豆。现在我可以自己拉着缰绳慢跑几圈。”
“等你多练一段时日,技艺熟练了,肯定没问题的。”裴云蓁说完这话,“咳”了一下,状若随意的开口,“秋枣是三哥给你准备的,清辞,你觉得三哥怎么样?”
宋清辞浅笑着,“殿下人很好,帮了我许多。”
裴云蓁又道:“还有呢?”
宋清辞不明白,“还有什么?”
裴云蓁试探着问道:“三哥这样的郎君,你喜欢吗?和你在宫外时候邻居家的林大哥相比,你更喜欢哪个?”
宋清辞好笑的笑起来,“我只是将林大哥当哥哥看待的,对他没有其他想法。”
裴云蓁一听有戏,赶紧道:“那三哥呢?你将他当成什么?”
宋清辞声音柔柔的,“殿下很好,有时候像一个体贴的兄长,有时候又像一个严厉的夫子,我练书法走神的时候,他还会敲我的眉头呢。能在宫里遇到你、太后还有太子,是我的幸运。”
不管她将太子当成什么,太子是一国储君,不是普通的世家公子。横亘在她和太子之间的防线,她绝不会越过一步。
裴云蓁轻叹了一口气,清辞还没开窍呢,看样子三哥要想抱得美人归,可不太容易呢。
荔枝将宋清辞藕荷色的寝衣拿出来,“公主,您今天可累坏了吧?奴婢将热水准备好了,你泡个热水澡吧。”
宋清辞朝净室走去,“好。”
荔枝跟在她身后,“公主,您明日还去跑马场练马吗?”
水汽氤氲,漂浮在宋清辞如画的眉眼间,烛光下裸露的肌肤莹润白嫩,似羊脂玉般熠熠生辉,“去,虽然我是因着马球赛才练马的,但多学些本领总是好的。”
鸦青的长发披在细肩,宋清辞靠着浴桶,脑海中不由得浮现裴行璟的身影,
白日在跑马场,太子抱着她。太子身量高大,怀抱温热而有力,很有安全感,很能让人觉得依靠。
她长这么大,只和太子一个男子这么亲近过。
荔枝等声音响起,“公主,虽然开春了,但屋里没有火盆,您别泡的时间太长。”
宋清辞一下子回神,不再想裴行璟,从净室里出来,玉腿纤细修长,两靥因为热气而带着红意,娇嫩似春花。
第二日下课后,宋清辞又去跑马场练习骑马,过了约莫一个时辰,她去寿康宫向太后请安。
这一段时日上午要去无逸堂读书,下午还要完成学业,还要骑马,她陪太后的时间也少了许多。
太后让吴嬷嬷给她上茶,“清辞,你的脸儿怎么那么红?”
宋清辞小呷一口清茶,“太后,我刚刚去跑马场骑马了,跑了几圈,有点热。”
太后递给她一个帕子,笑着道:“是为了马球赛做准备吧?”
宋清辞将茶盏放下,拿起帕子轻擦一下鬓边的细汗,“是,大皇子要举办马球赛,宫里宫外参加的人不少,蓁蓁和我想着参加一下试一试。”
太后道:“姑娘家就该这样,整日拘在屋里多没意思,我年轻的时候,也常常和贵女们约着一起打马球、蹴鞠和投壶,现在上了年纪,不中用了。”
宋清辞笑盈盈的开口,“怎么会,太后您宝刀未老,若是您去打马球,我们这些小辈儿肯定赢不了您。”
太后爽朗的笑起来,笑过了才道:“晚上的时候你留在这里陪着我一起用膳,蓁蓁也来,专门做一些你们俩爱吃的菜肴。哀家待会儿去诵经礼佛,你待在寿康宫休息一会儿。”
宋清辞浅浅笑着,“太后,我陪您一起去礼佛吧。”
太后没同意,“你练了那么长时间的马,肯定累了。出了汗,再回去凤阳阁,不仅耽误时间,万一再吹风受凉就不好了。听话,去到碧纱橱歇一会儿,没其他人打扰你,等蓁蓁来了,你再起来就好。”
宋清辞确实有些困,她没再推辞,应了一声好。
碧纱橱是单独隔出来的一个小单间。裴云蓁还有她常待在寿康宫,有时候想小憩一会儿,去到偏殿休息不太方便,还要让宫女整理一番。所以太后派人特意隔出一个屋子,方便她和裴云蓁休息。
运动了那么长时间,宋清辞没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门口的宫女降低声音,“殿下,太后在礼佛。”
裴行璟道:“蓁蓁可在屋里?”
宫女道:“长乐公主不在,但是平宁公主正在碧纱橱里歇息。”
裴行璟拨弄一下白玉扳指,“既然皇祖母在礼佛,不必去打扰皇祖母,孤去里间等着皇祖母,你先下去吧。”
裴行璟进去碧纱橱,望着宋清辞姣好的睡颜,修长的手指触上她的樱唇,轻轻的摩.挲着。
☆、第31章
碧纱橱里,宋清辞鸦青的长发柔顺的搭在细肩两侧,两靥带着浅浅的一层绯红,垂下的睫毛浓密而卷翘,呼吸清浅平稳,两手端正的摆在锦被上,睡姿端庄。
桃腮玉面,宋清辞宁静的睡颜姣好,樱唇泛着浅浅的粉。
裴行璟修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她的唇,双唇渐渐颜色深了些,浅粉变成了朱色,不点而红,好似雪中的腊梅那样绮丽,越发显得娇艳和勾人。
离开宋清辞的唇,裴行璟轻轻在她脸颊碰了一下,女郎的肌肤柔滑白嫩,宛若从牛乳中浸泡过一样,细腻的可以滴出汁水来,令人不舍得移开手。
平日里端庄知礼的宋清辞,此刻乖巧的躺在他面前,这对任何一个男子来说,都是极大的诱惑。
大掌离开宋清辞的脸颊,裴行璟给她掖了下被角,正准备收回手的时候,宋清辞平躺的身子微微侧过来,搭在锦被上的素手无意识的碰上裴行璟的手掌。
她试探着摸了几下,细滑的手心覆在裴行璟的手背上,握着他的手不放。
裴行璟轻声哂笑,睡着了也不舍得让他离开。
裴行璟未有任何动作,就这么让宋清辞握着他的手。
没过一会儿,许是宋清辞觉得有些燥热,微微动了下身子,握着裴行璟的那只手移过去,随着她的动作,搭在她前胸的锦被往下褪了一些。
春日的襦裙并不厚重,宋清辞精致的锁骨露出来,领口处的肌肤莹白似雪,再往下,淡粉色桃花刺绣抹胸因着那饱满的两团而微鼓起来,□□藏在襦裙之下,随着呼吸而微微起伏。
裴行璟目光一顿,呼吸乱了几分,下一刻移过视线。
他惯是自制力过人,在晋阳时,他生母病逝的早,与皇上的夫妻之情不算深厚,皇上又将王皇后从一个妾室抬为继妻,裴行璟本是嫡子,突然之间身份变得尴尬起来。
再加之还有一个一母同胞的妹妹裴云蓁,府里不止她一个嫡女,皇上嫌弃裴云蓁性子太闹腾,不如裴云薇听话惹人怜惜。
裴行璟即便不为自己着想,便是为了裴云蓁,也不得不将各方面做到极致,成为皇上最倚重的儿子。
裴行璟甚少想儿女情长,对那些投怀送抱的女子更没什么意思,十四五岁时便去军营历练,起兵那两年,他的心里装着大业,听到麾下将士们讲一些荤话时,心里毫无波澜。
他和裴云蓁能有什么样的权势和富贵,全仰仗着裴行璟一个人,是以他从来不会放任自己沉迷于儿女情长,更不会被女子的美色所迷惑。女子那些弯弯绕绕的心思,裴行璟并不在意。
可惜遇到宋清辞,哪怕宋清辞什么也没做,他所有的自制力土崩瓦解,肃正矜雅成了浮云。
裴行璟无奈的轻笑,宋清辞睡着了也要来勾他。
他将锦被拉高一些,严严实实的裹在宋清辞身上,起身离开碧纱橱。
太后从佛堂出来,宫女道:“太后,太子殿下在等着您。”
太后问道:“行璟来了,他来多长时间了?”
宫女道:“殿下来了有两刻钟时间。”
太后首先想到宋清辞,碧纱橱和里间只有一墙之隔,从里间可以直接去到碧纱橱。那丫头正在碧纱橱里睡觉。她知道太子的性情,平日里若是遇到碧纱橱里有人歇息,是不会待在里间的,今个倒是不一样。
太后问出声,“太子可是一直待在屋里?”
宫女迟疑了一下,“是。”
太子来到寿康宫的时候,等宫女上了茶之后,便让她们出去。太子矜贵威严,这些宫女不敢违背太子的吩咐,自然也不知道太子有没有去碧纱橱。
可太后最是疼宠太子,若是让太后知道这件事,定是会觉得她们没有尽心伺候太子。
太后进去里间,裴行璟起身,“皇祖母。”
太后眉间的皱纹舒展开,“等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不派人去通知哀家一声?”
裴行璟勾着唇,“皇祖母诚心礼佛,孙儿不欲打扰皇祖母,不过是等上一段时间,即便皇祖母不在,孙儿一人待在寿康宫,也觉得轻松。”
太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你身上的担子重,甚少有轻松的时候,愿意待在寿康宫,祖母高兴着呢。”
顿了顿,太后朝碧纱橱的方向看了一眼,“清辞这孩子练了一个时辰的马,我让她在里面歇息。”
裴行璟轻轻拨弄着玉扳指,“有本医书上次孙儿落到碧纱橱里,打算去里面找一找那本书,看到平宁公主正在歇息。孙儿拿了那本医书,翻阅几页,皇祖母便从小佛堂出来了。”
太子手头确实有本书,他这样利落的承认,倒是打消了太后心里的那抹怀疑,“清辞在跑马场练马后来寿康宫向我请安,我留她晚上在这里用膳,没让她回去凤阳阁。”
太后之前敏锐的觉得裴行璟今日的举动有些反常,太子儒雅守礼,不会和睡着的姑娘共处一室,这不合太子的性子。
可是太子面上并没有掩饰和闪躲之色,想来是看书看得入迷了,才一直待在里间。
gu903();想起这几日在整个上京闹得沸沸扬扬的废除圈田令的事情,太后道:“我虽不懂朝政上的事情,但你推行的那些新政,祖母觉得是在为百姓谋福祉。新政的推行,势必要遭到一部分人的反对,万不能为了拿出成绩而急于求成,哪能一下子有立竿见影的效果,一切要慢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