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修林和你是一路人,可他不也辜负了你?”裴行璟倾着身子靠近宋清辞,离她很近,稍稍再近一些,就可以与她面贴着面。
裴行璟的眼眸很似海般深邃,他的声音又低又沉,融入夏日的夜,犹如怡人的清风徐徐拂过,拂在宋清辞的心头,“宋清辞,你可以试着相信我。”
宋清辞怔怔的望着裴行璟,平静的心湖泛起涟漪,不得不说,太子真的会容易让女子动心,只是,她真的可以相信太子吗?
调过视线,宋清辞轻轻的出声,“殿下,您现在喜欢我,可这份喜欢能持续多久呢?您说太子妃不会是其他人,但是您觉得皇上会同意吗?”
她从来没有和太子说过这些顾虑,此时却将这些顾虑说给太子听。
宋清辞平静的道:“周修林向我表明心意的时候,他也是情真意切的喜欢我,他对我允诺,不纳妾,一辈子不会负我。可是没过去多长时间,他就因为种种原因放弃了我。”
“纵然我不是庆隆帝的亲生女儿,但我已经和前朝牵连在一起了。我又不是上京的高门贵女,家世与您不匹配。您是一国储君,和我在一起,遇到的阻力不会比周修林少。您的亲事,不是你一个人的私事,关乎着整个大宴,皇上、文武百官都不会同意。周修林可以放弃我,到时候,您也会因为其他的东西而放弃我。”
她何尝不想试着去相信裴行璟,但是她不敢也不能相信裴行璟。
不管是周修林,还是裴行璟,他们都是有野心、有责任的男人。周修林的责任只是周家一个家族,裴行璟却肩负着整个大宴的未来。
裴行璟这样的郎君,他有极大的野心和抱负,他不是为了儿女情长可以舍弃一切的男人。宋清辞并不觉得她在裴行璟的心里占据多么重要的地位,不过是太子身边没有妾室,太子才对她有几分兴趣。等皇上知道了这件事,这几分兴趣和喜欢不足以支持裴行璟坚定的与她在一起。她终究是要被舍弃的那一个。
裴行璟丝毫不生气,淡声道:“还有呢,你继续说。”
宋清辞微微鼓了鼓腮帮子,她自然还有其他顾虑,“退一步来说,假设皇上同意我和您在一起,可我的身份摆在这儿,当不了太子妃,勉强当一个太子侧妃。我需要和其她女子争夺殿下的宠爱,处处看太子妃的眼色,一辈子只能当您的妾室。等我有了孩子,我的孩子生来就低人一头。殿下,这样的日子,不是我想要的。”
其实宋清辞的这些顾虑,裴行璟都知道,他很了解宋清辞是个什么样的姑娘。
裴行璟注视着她,“我不是周修林,不会像他一样轻而易举的放弃你。我可以平定整个天下,自然也可以让你成为我的太子妃。”
话音落下,他渐渐靠近宋清辞。
宋清辞下意识的抬手推着他的胸.膛,裴行璟一手揽着她的腰肢,指腹抬起她的下巴,吻上他肖想已久的樱唇。
太子身上熟悉的龙涎香包裹着她,清冽又让人沉醉,两人的呼吸交/缠在一起,宋清辞心神渐渐的被裴行璟占据着。
她想要推开他,却被裴行璟抱的更紧了些。
这个吻,温柔而缱绻。像一颗殷红的荔枝被裴行璟剥掉外壳,吮/吸着里面莹白的果肉。
宋清辞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上来了,她的身子也软软的,这是她第一次和男子这般亲密,两靥和眼角透着浅浅的粉,似春日枝头上的桃花,娇嫩中含着几分风情。
不知过了多久,裴行璟松开她的腰肢,在她唇角又吻了一下,方才不舍的离去,“清辞,你可以相信我的。”
江山社稷是他的,宋清辞,也是他的。
☆、第54章
腰间是裴行璟有力的大掌,两人的呼吸交/缠着,裴行璟浅尝辄止并不满足,舌/尖进入她唇齿之间。
宋清辞快要呼吸不上来了,眸子瞪得圆圆的,整个身子也僵硬起来,裴行璟在亲她。
之前她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事情,她想要推开裴行璟,却被他牢牢抱在怀里。
这缱绻绵长的一个吻,温柔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犹如剥壳后的果肉被人吮/吸着,滋味甜蜜而美妙,连汁水都不放过。
宋清辞所有的抵抗,渐渐化为乌有,太子的吻,像他的人一样强势。宋清辞没有经验,她不知道该怎么做,绵柔的抵抗没有推开太子,反而增添了几分欲拒还迎的滋味。
她只着轻盈的寝衣,被裴行璟抱在怀里,可以清晰感受到他身上的温热。被裴行璟身上清冽的气息萦绕着,唇上的触感十分的明显,让人不由得沉沦。她整个人像踩着云端的雾,推不开裴行璟,亦不懂得回应,青涩而纯真。
裴行璟是个好夫子,他教导过宋清辞书法、古琴和御射,现在,又带领着宋清辞沉浸在这个吻中。
裴行璟松开她的时候,宋清辞被裴行璟占据的心神渐渐回笼。她一张脸蓦然染上浓浓的绯红,这是她第一次被人亲,亲她的人是太子。
裴行璟呼吸急促了些,他仔细打量几下宋清辞,还好,看宋清辞的样子,是不难受的,亲吻的时候,也没有磕到她的唇角。
不仅宋清辞没有经验,裴行璟也是第一次亲一个女子,不过该懂的东西他都懂得,在军.营里,那些武将常说一些荤话,亦有讲述男女之事的书籍,裴行璟不近女色,但不代表他是个什么都不会的愣头青。
况且,在他的梦里,梦中的他,就是这样亲吻着宋清辞。
肖想了宋清辞这么久,终于尝到了温香软玉的滋味。
裴行璟的声音要比以往更加低沉,“清辞,你可以相信我的。”
宋清辞下意识的轻咬着唇,突然想到裴行璟刚才的动作,太子怎么也不放开她。宋清辞面上的红晕越发的浓烈,轻轻呼吸一口气,宛若太子还在亲着她,她还是可以闻到那股清冽的气息。
她微微低垂着头,白皙的耳尖也泛着娇嫩的红,不再咬唇,而是轻绞着手指,“殿下,您别逼我。”
她不是像傅令容那样的高门贵女,对她而言,松口和太子在一起,并不容易。
若她和傅令容一样有家世、有背景,即便日后裴行璟不喜欢她,那么她依然可以好好的过下去。可是,有太多的顾虑和阻碍摆在宋清辞面前,宋清辞能够依仗的只有她自己,她没有办法由着自己的感情任性行事。
裴行璟唇畔浮起一抹无奈的浅笑,宋清辞不相信他也无妨,他会将太子妃之位送到宋清辞手上,“我不逼你,但是公主也要答应我,不要轻易接受其他人的情意,你总要给我个机会吧?”
没有了周修林,还有魏五郎和裴行煜,总是有那么多的男子觊觎宋清辞。
“好。”鸦青的眼睫眨了眨,宋清辞抬眸看他一眼,又很快移开视线,轻轻的道:“只是,若皇上或者太后给我指了婚,驸马人选亦是我满意的,那么殿下不可阻挠我的亲事。”
出了周修林这档子事,宋清辞暂时没有成亲的打算,她深深的明白一个道理,感情在权势和富贵面前不值一提,男子总是可以轻易的放弃曾经许过的承诺。她尴尬的身份摆在这儿,想来一时半会儿找不到适合的驸马,还是一切随缘吧。
并且,她也不是要给裴行璟一个机会,只是明显太子对她还有意思,连半夜进她的屋子、拦下周修林给她的信的事情都做的出来,不管她如何拒绝,想来太子也不会就此罢手。
等过一段时间,太子对她的兴趣慢慢淡了,太子妃的人选也定下了,想必太子就不会再来招惹她了。
裴行璟薄唇勾了勾,“好。”
只是这淡淡的一声“好”,听起来像是猛兽在懒洋洋的逗着看中的猎物,故意让猎物放松警惕,让猎物愿意亲近他。
他已经给过宋清辞一次自由选择的机会了,不会再给她第二次。其他男子绝不可能成为就宋清辞的驸马,她只能是他的。
临走之前,裴行璟有心再尝一尝温香软玉的滋味,只是顾忌着宋清辞的感受,小姑娘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羞的已经抬不起头了,他克制着心头的燥/热,“公主早些歇息,我明天再来看公主。”
宋清辞顾不得继续害羞,急急开口,“殿下,您别来了。我都已经答应您暂时不考虑成亲的事情了,您总是半夜来我的屋子里,若是被其他人发现了,您是太子,自然什么事情都不会有,可我不一样,到时候所有的罪行都会落在我身上。”
裴行璟轻轻拍了下她的脑袋,他并非对宋清辞是见色起意,自然要维护她的声誉,他是太子,若是连自己的行踪都能被别人打听到,那这个储君当的也太失败了,守卫宫廷的禁军虽然是对皇帝负责,但也有他麾下的势力,“不会有人发现的,你尽可放心。”
太子可真是越发无赖了,这不是宋清辞放心不放心的问题,而是太子根本不应该来她的闺房啊!
宋清辞闷闷的开口,“殿下,这不合规矩,您若是真的喜欢我,便不应该做这样的事。”
裴行璟逗着她,“我不过是亲了你一下,还做什么登徒子的事情了?就是因为喜欢你,我才想见到你。”
宋清辞两靥又爬上热意,不过是亲了她一下,太子怎么可以这么随意的说出来啊。
“嘴唇红了。”裴行璟走到她面前,用指腹捻柔着她的唇角,“疼不疼?”
宋清辞拍开他的手,后退一步,鼓了鼓腮帮子,她的唇变红了,还不是拜太子所赐,太子这人就像恶狼一样,她都要呼吸不上来了,太子才松开她。
眼眸浮现笑意,眼看夜色已深,裴行璟不再逗她,“好了,早些歇息吧,我先回去了。”
太子离开的时候挺光明正大的,不用翻窗和怕爬墙,从凤阳阁后门离开的。可见太子的势力当真是雄厚,早早的安排好一切,并不怕宫廷禁军和宫女、太监看到他。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宋清辞松了一口气,她总怕有人发现裴行璟在她这里。
如水的月色倾斜在她披在细肩的长长乌发,想起刚才那个吻,如蝶翼般的长睫扑闪着,宋清辞赶紧将脑海中的场景挥出去,不能再想了。这一次是她没有反应过来,下一次,不对,没有下一次了。
宋清辞去外间看了一眼,荔枝和守夜的宫女睡的死死的,丝毫没有发现屋子里进来了人,估摸着盛厉点了迷香,所以荔枝她们才睡得这样沉。
依照宋清辞的意思,自是不愿让裴行璟半夜来到凤阳阁,弄的他们俩在偷/情似的,她并不觉得她会和裴行璟有什么好结果,和他没有瓜葛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可是,听裴行璟话里的意思,他还是会再来找她的。除非,她去求太后,加强凤阳阁的守卫,许是可以拦着太子进来她的屋子。
要寻求太后的庇护,然而宋清辞脚踝的伤好了许多,可以稍稍下榻走路,但风阳阁距离寿康宫的距离并不近,等走到寿康宫,怕是她的脚踝又要重新青肿起来。
无奈,她只得让荔枝代为传话,说半夜总是有几个太监偷偷摸摸在凤阳阁门前徘徊,她有些害怕。
哪有太监偷偷摸摸去到凤阳阁,这自然是她编造的借口,是为了阻拦裴行璟半夜摸进她的屋里。
“公主,半夜有太监在咱们凤阳阁的门口?”荔枝十分惊讶,“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奴婢这几夜总是睡得特别沉,没有听到外面的动静,让公主担惊受怕了。奴婢这就去禀告太后,等今天晚上,说什么奴婢也不能再睡着了,将那些偷偷摸摸的太监揪出来。”
哪是荔枝睡的沉,这是她们中了迷香的缘故,只是宋清辞也不方便说出来,“没事的,料想那些太监不敢做什么出格的事情,你去寿康宫吧,将这件事告诉太后,让她加派几个太监和护卫。”
等荔枝将事情告诉太后以后,太后正色起来,那些太监虽然没了命/根/子,不算是正经的男人,可有些太监还是离不了女人,和宫女的宫女结成对食。有些胆子大的,还敢招惹冷宫那些不受宠的嫔妃。
虽然新朝立的宫规森严,可这些太监不少是前朝留下来的,跟着庆隆帝有样学样,胆子大得很,油滑恶臭。
这些太监逗留在凤阳阁门口,要不然是盯上了宋清辞身边的宫女,要不然就是打量宋清辞一个前朝公主好欺负呢。
太后冲着吴嬷嬷道:“你去内侍监走一遭,往风阳阁多派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再去吩咐一声,北衙禁军晚上巡逻的时候,关注着风阳阁的动静,若是见到可疑的人,当即抓起来。”
交代完这些,她又对荔枝道:“让清辞好好养病,缺什么少什么尽管告诉我。”
有了太后的吩咐,没过多久,风阳阁就多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晚上的时候,禁军也会格外注意风阳阁的情况。
宋清辞安心不少,她只是一个前朝公主,在宫里无依无靠的,能够仰仗的只有太后。太后这么一吩咐,加强了风阳阁的守卫,裴行璟应当不那么容易再进去她的屋子吧?
歇过午觉,裴云蓁来到了风阳阁。
宋清辞瞧她不是很有精神,关切的问道:“蓁蓁,你和陆世子怎么样了?”
裴云蓁闷闷不乐的道:“还是那样子,我说成亲不仅仅是我们俩的事情,若是他父亲不同意他当我的驸马,我也不勉强,我们俩还是趁早分开的好。这几日我没见到他,也没收到他的口信,不知道陆家人到底是什么打算。”
宋清辞给她倒了一盏酸梅汤,“你与陆世子青梅竹马,皇上应当是想让陆世子当你的驸马,陆国公也是看着你长大的。你与陆世子虽然未定亲,可两家人都是默认你们的亲事的。陆家若是反悔,皇上肯定第一个不同意,事情没有到最坏的结果。”
裴云蓁叹口气,“陆怀瑾的父亲只有陆怀瑾一个儿子,肯定不愿意让陆怀瑾舍弃大好前途当我的驸马。若是陆家反悔了,父皇确实会生气,然而陆家有从龙之功,父皇断然不会为了我逼迫陆家答应这门亲事。陆家是大宴得用的臣子,可我只是一个公主,孰轻孰重,再明显不过了。陆怀瑾当不了我的驸马,父皇只会从上京其他世家子弟挑选一个出来与我成亲。”
gu903();裴云蓁这番话,宋清辞感同身受,哪怕是金枝玉叶的公主,在江山和朝臣面前,并不那么重要。